《等待提拉米蘇》
高屾也說:“都吃。”
“第三題:粽子吃甜的還是咸的?哦對了還有純糯米的白粽子。”
唐楚說:“甜的白的都吃過,不過讓我選肯定選咸的,鮮肉蛋黃!”
劉淼連連搖頭:“NO NO NO,白粽子蘸白糖才是絕色!山哥你呢?”
高屾答:“只吃肉粽。”
“目前為止你倆的答案一模一樣,果然是要進一家門的緣分哪!”劉淼笑嘻嘻地摸摸下巴,“不過接下來還有更嚴峻的考驗。豆沙湯圓、芝麻湯圓和肉湯圓,選哪個?”
這回唐楚沒有急著回答,而是看著高屾,等他先答。
誰要跟他進一家門?說不定是聽了她的答案跟著說的呢?
高屾看著她說:“肉湯圓是我們那里的地方特色,當然是肉的。”
唐楚被他噎著了。雖然芝麻湯圓、豆沙湯圓也不錯,但是軟嫩柔膩、一咬一口湯汁的肉湯圓就像小籠湯包一樣讓人無法拒絕!
她違心地說:“我喜歡現(xiàn)在新出的水果餡湯圓,藍莓、草莓、芒果什么的。”
“噢,開始有分歧了!”劉淼歪著頭看高屾,“月餅喜歡吃哪種?廣式、蘇式、冰皮都可以選。”
“首選蘇式鮮肉,其次廣式蓮蓉雙黃,其他的只要不是太奇怪也可以接受。”
為什么答案和她一模一樣!除了對五仁月餅必須滾出月餅界這點,他的態(tài)度似乎沒有那么激進。
她想到一個新寵:“我覺得面包房的法式月餅更好吃。”
高屾說:“法式月餅算什么月餅,老外還過中秋節(jié)?面包店的營銷手段而已。”
唐楚反駁:“好吃就行了,這叫中西合璧、與時俱進。”
劉淼說:“確實挺好吃的,跟鮮肉月餅比起來還真有點難以抉擇呢。好了最后一題:吃餃子蘸醋還是蘸醬油?”
唐楚搶先說:“醋。”
吃小籠包都不蘸醋的人,吃餃子應(yīng)該也不會蘸吧?
高屾停頓了片刻:“我會把生抽和醋混合,蒜搗成泥取蒜汁,再加一點辣椒油和花椒油。這算是醋還是醬油?”
劉淼說:“我本來也選蘸醋,但是聽了你的答案后,感覺自己好像被你說服了……”
我也是……唐楚在心里默默附和。
六道題問完,劉淼總結(jié)了一下,摸著心口做出夸張的表情,向唐楚伸出手:“我不信咱倆這么沒緣分,我居然只有一個和你一——”
對面高屾的目光向他掃過來。
他立刻轉(zhuǎn)過九十度,手伸向高屾:“——樣啊山哥!”
唐楚默默地拿起拐杖:“我覺得還得有一道最關(guān)鍵的題壓軸。”
“什么?”
“是不是異性戀。”
……
下午劉淼幫高屾把行李搬上樓,兩人關(guān)起門來不知搞什么貓膩,一直到晚飯前才下樓。
高屾走在前面,劉淼跟在后頭諂媚地問:“晚飯準備給咱妹子做什么好吃的?看在我這么鞠躬盡瘁的分上讓我蹭個飯唄?”
唐楚一聽到說吃的,立刻轉(zhuǎn)過頭去等著他回答。
高屾看了她一眼說:“魚頭豆腐燉湯,豌豆炒牛肉,醋熘藕片,再炒個青菜。”
劉淼哀號:“這也太清淡了吧,光聽著我就感覺嘴巴里沒味道泛苦水了。”
“病號得吃得清淡點,不愛吃你去找別家。”
劉淼當然舍不得這頓飯,狡辯道:“這是想當然的健康誤區(qū)。病號餐清淡,那是身體虛弱、腸胃功能不好的時候。你看咱妹子被你照料得紅光滿面、元氣十足,早就沒事了!腸胃恢復(fù)了,就該吃正常的食物,尤其病人身體不適胃口不好,更需要吃有滋味的東西。我猜唐楚妹子這段時間一直被你們強迫吃清淡飯菜,嘴里恐怕都淡出鳥來了吧?”
真是我的知音!唐楚連連點頭。
劉淼又說:“魚頭燉什么豆腐,做剁椒魚頭吧!牛肉也別炒豌豆了,去年吃過你的水煮牛肉,我一直惦記著呢,正好藕片當配菜,再放點青筍和豆芽!”
剁椒魚頭、水煮牛肉,太久沒接觸過重口味菜色的唐楚口水泛濫一發(fā)不可收拾。
高屾立即拒絕:“又油又辣,這么重口的菜虧你想得出來。”
“剁椒魚頭不算重口!”劉淼轉(zhuǎn)向唐楚拉同盟,“唐楚妹子,你來選,你想吃魚頭豆腐燉個白湯還是剁椒魚頭?”
她眼巴巴地望著高屾,眼神渴望又可憐:“自己做少放一點辣椒,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
他的目光微微一頓,語氣和緩下來:“……可是家里沒有剁椒。”
劉淼立刻說:“樓下不是有超市嗎,超市肯定有瓶裝剁椒賣,不成問題!我這就去買!”邊說邊沖向門口換鞋。
高屾叮囑他:“買紅色的剁椒,那種不太辣,別買綠色的。”
“剁椒魚頭當然做雙色,一半紅一半綠,看著就有胃口!”
“你要是敢買綠的回來,就等著喝魚頭豆腐湯吧。”
“好好好,你是大爺你說了算。就你體貼……”劉淼咕噥道,回頭對唐楚擠擠眼,開門下樓。
唐楚有點尷尬,屋里沒了劉淼,氣氛似乎忽然奇怪了起來。她訕笑道:“你還會做水煮牛肉呢?我只在飯館吃過。”
“在四川這算家常菜,很簡單。”高屾說,“這個菜必須重油重辣才好吃,現(xiàn)在不適合,等你拆了石膏再做。”
一說到吃的她就完全注意不到其他重點,兩眼放光地問:“川菜大愛啊,你還會做哪些?”
“豆花魚、口水雞、麻婆豆腐、蒜泥白肉、辣子雞、香辣蟹、麻辣香鍋……”
別說了,再說口水都要滴下來了……
“等我拆了石膏,這些都能吃嗎?”
他笑了:“當然,到時候一個一個做給你嘗嘗。”
唐楚徹底把昨天剛下的“最多讓他住一周阿姨回來后必須搬走”的決心拋諸腦后。
劉淼以火箭般的速度從樓下超市買回了剁椒。高屾從冰箱里拿出魚頭,對半劈開,家里最大號的盤子,每個只能放半條。
唐楚湊過去問:“這是什么魚,頭這么大?”
“胖頭魚。”
名字蠢萌蠢萌的。“它是不是頭特別胖,身體特別小?”
高屾從上到下掃了她一眼:“大概……三頭身?”
唐楚扶著流理臺站到魚頭旁邊彎下腰,把臉貼在臺面上,問劉淼:“我臉大還是這個魚的臉大?”
劉淼笑噴了,轉(zhuǎn)頭問高屾:“她每天都這樣對你賣萌嗎?”居然還把持得住,定力不錯啊!
哪有天天賣萌!臉圓肉多天然萌不行嗎?
高屾沒回答,忽然放下菜刀伸過手來,五指張開往她臉前一比畫:“一點都不大,還沒我手大呢。”
他的手心離她的鼻尖尚有寸許,但她還是忍不住往后一縮,唐楚訕訕地直起身,揉了揉臉頰上冰涼的肉肉:“我、我不在這里礙事了,你們忙吧……”
好恐怖,感覺好像下一刻他的手就要往她臉蛋上摸過來似的……
許久不吃辣,辣椒過油的香味特別饞人。剁椒別有一股開胃的酸辣氣,聞之更是饞蟲撓心。魚頭還在鍋里蒸,劉淼就開始大呼小叫了;等到熱氣騰騰地從蒸鍋里端出來,撒上蔥花蒜末,熱油刺啦一聲澆上去,那香味更是喪心病狂地溢出,飄得滿屋子都是。
魚頭周圍擺了幾團面條,唐楚問:“不是吃米飯嗎?還煮面條做什么?”
劉淼說:“外行了吧,吃完魚頭再吃面,面條吸飽了湯汁,超贊的!一會兒別跟我搶。”
紅剁椒辣中帶酸甜,辣味并不重,但唐楚已經(jīng)非常滿足了,就著蘸了湯汁的魚肉干掉了大半碗米飯,恨不得把剁椒汁澆到碗里拌飯吃。
“又盯著一個菜拼命吃了,”高屾挖了一勺豌豆牛肉到她碗里,“吃點牛肉和蔬菜。”
豌豆牛肉里加了一點玉米粒,紅是紅黃是黃綠是綠,顏色清爽好看,但沒什么滋味的樣子。
她默默地扒了一口……又扒了一口,稀里嘩啦把剩下的米飯全吃了。
“你怎么能……”她嘴里含著飯和豌豆,含糊不清地說,“把每個菜,都做得這么下飯……”
“這是山哥的獨門秘技,再清淡的菜也能做得有滋有味。”劉淼指指醋熘藕片,“你還沒嘗這個吧?我保證,光是這個菜,也能讓你吃掉一碗飯。”
太可怕了,這么吃一定會胖的!
更可怕的是,明知會胖還無法拒絕。
她捧著空碗眼巴巴地看高屾:“我能……再來一碗嗎……”
他笑道:“晚上少吃點主食,還有面條呢。藕片和青菜沒放多少鹽,豌豆也可以空口吃。”
于是唐楚吃著魚頭就藕片青菜,又干掉了半盤藕。藕片鮮嫩脆爽,酸溜溜的十分開胃,她毫不懷疑劉淼說的光吃藕也能下一碗飯。
盤底的面條果然像劉淼說的一樣,吸飽了魚湯剁椒汁,又勁道又入味,被一搶而光,兩人為了最后一根面差點大打出手。唐楚沒搶到,就揀盤子里剩下的剁椒吃。
高屾說:“別吃了,小心辣,喜歡吃下次再給你做就是了。”
直接吃剁椒確實有點辣,她一邊嘶嘶吸涼氣,一邊繼續(xù)伸筷子,被他毫不留情地把盤子收走。
明明吃了好多,但總覺得還欠缺點什么似的,沒吃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