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自然 和諧共生
在廣袤的大地上,林深葉翠,田疇千里,湖光瀲滟,沙白如雪……這是自然的饋贈,也有人類的努力。
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共同編織起世界的絢爛多彩。每一次呼吸,都交融著自然的氣息;每一個腳步,都踏著地球的脈搏;每一次行動,都播種下希望的種子。值此世界環(huán)境日之際,讓我們跟隨作家的筆觸,用心感受人與環(huán)境深厚的聯(lián)結(jié),一同守護萬物共生的盛景。
——編 者
護江護綠 護魚護鳥
蔣 巍
未到上海崇明島前,就有一串名片添進了我的腦海之中:新時代的崇明正在高標準建設(shè)“世界級生態(tài)島”,打造國家生態(tài)文明名片、長江綠色發(fā)展標桿。
萬里長江注入東海之前放緩了腳步。千百年來泥沙淤積,造就了崇明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河口沖積島,中國第三大島。多年來,我對崇明島心向往之。
前不久,終于有機會登上長江口的崇明島。古人贊其為“長江門戶,東海瀛洲”。倘從空中俯瞰,它就如同一塊靈秀碧玉,鑲嵌在長江的鬢邊,在天海間熠熠生輝。
隨著客船逶迤前行,一軸“江山如此多嬌”的畫卷緩緩展開。不過,我不夠幸運,還是沒能看到長江的“笑臉”。長江的“笑臉”就是長江的寶貝——江豚。
據(jù)悉,江豚在地球生活已有兩千多萬年。在流星撞擊、山崩海嘯、氣候巨變的遠古時代,許多生物滅絕了,而聰明伶俐的江豚卻躲在江海里幸存下來。當它們從水中探出圓圓的腦袋,好奇地注視著人類時,它們上翹的大嘴巴噴著水花,那樣子就像一張張極可愛的笑臉。
但千百年來,漁家不知道它是人類的好鄰居好伙伴,一網(wǎng)撈上來,抬手就甩進船艙。專家們不得不痛切地宣布,由于捕撈、污染、航運和全球氣候變化的影響,江豚所剩無幾!
好在,新時代,“建設(shè)美麗中國”“讓母親河永葆生機活力”號角吹響。守護一江澄碧,保護兩岸生態(tài)。為挽救生態(tài)、保護物種、修復(fù)環(huán)境,長江保護法等一批國家和地方法律法規(guī)相繼推出,激蕩人心。自2021年1月1日起,一項史無前例的壯舉,在長江重點流域全面啟動:十年禁漁!
這是國家行動,也正是歷史性的關(guān)鍵時刻!
長江干流、重要支流,以及鄱陽湖、洞庭湖等水域,都被溫柔地納入禁漁的庇護之下。曾經(jīng)以江為生的漁民,紛紛收起漁網(wǎng)、揮別漁船,尋找新職業(yè)。同時,盡一切可能遏制長江的泥沙流失,沿岸播綠造林,以期綠意滿盈。
崇明島許多人的生活方式因此發(fā)生改變。島民定下規(guī)矩:生態(tài)島就是黃金島!但見島民“八仙過海、各顯其能”。世代傳承的捕魚人和捕鳥人搖身一變,個個成了護江護綠、護魚護鳥的巡邏人。“生態(tài)搞好了也能當飯吃”,老黨員張森組織起三十多戶村民“抱團取暖”,創(chuàng)辦了島上第一家股份制“農(nóng)家樂”。這一招震動全島,島民們紛紛把自家祖屋改造成對外營業(yè)的民宿。白天觀江賞海,月下愛侶流連,竹籬后還有可盡情觀賞的鮮花、可隨意采擷的蔬果。中外游客可以在這里無所思無所想,望著美景發(fā)呆,在忙碌奔波中,偷得片刻閑暇。
那天,我佇立在環(huán)島江堤邊,滾滾東去的長江傳來澎湃的濤聲。縱目遠望,但見望不盡的池杉樹林、平坦廣闊的濕地海灘。觀鳥臺處,偶見成百上千的白頭鶴、白鷺、黑鸛等鳥兒沖空而起,俯瞰著它們美麗的家園,那明亮的叫聲透著無盡的快樂。
只有讓長江休養(yǎng)生息,它才能生生不息。
只有保護好綠水青山,才會有真正的金山銀山。
豹虎巖下的森林
李青松
南嶺南麓,莽莽蒼蒼。
這里是豹虎巖林區(qū)——我是在某日清晨進入森林的。高大的松樹,憑借龐雜的根系和聚氣巢云的樹冠,總是占據(jù)著森林中最惹眼的位置。它無需爭搶陽光,陽光是它的同盟,需要多少滿足多少。一些微小植物則在森林的底部自得其樂——微小不是劣勢,它們在最適合自己的空間里繁衍生息。
更奇的是它了——丹霞地貌的山體下有一個大巖洞,洞闊數(shù)米,巖壁長二十余米。巖壁上布滿洞竅,罅隙縱橫。據(jù)說,早年間,曾有金錢豹棲居,后又來了華南虎。一山不容二虎,一洞卻可容豹虎。豹虎同居,乃奇聞也。于是,當?shù)厝藶閹r洞起名——豹虎巖。我來到這里時,未見金錢豹,也未見華南虎,而豹虎巖卻在。仰首觀之,巖洞之上那塊巨大的巖石不知已矗立了多久。近看像金錢豹,遠望又像華南虎了——它是這片森林的標志物。
森林里閃出一個人。
護林員饒信林帶著他的“嘉寶”正在巡山。他面容清瘦,雙目炯炯,身穿迷彩服,胸前掛著望遠鏡,腰間挎著軍用水壺,手持一把彎月鐮刀。“嘉寶”跟在饒信林身后,搖著尾巴。它東聞聞西嗅嗅,任何可疑的蛛絲馬跡都不放過。
其實,我一入林子就被饒信林發(fā)現(xiàn)了——隱蔽處的電子監(jiān)控設(shè)備,已經(jīng)把我的一舉一動傳輸?shù)剿氖謾C上。饒信林守護這片森林已經(jīng)近三十五年了。十六七歲時,他便扛著一桿獵槍鉆進豹虎巖森林里,獵麂子、獵豬獾、獵赤鹿。那時候,《野生動物保護法》尚未制定。某日,他在山里打獵,一只野獸沖向他,一頭把他撞到懸崖邊。
饒信林向崖下的深淵望了一眼,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癱倒在地,眼前一片漆黑。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陣山風(fēng)將他吹醒。那一刻,饒信林做出一個決定——用石頭把獵槍砸斷,扔下懸崖,從此不再打獵。后來,他就成了護林員,還受當?shù)卣校瑒?chuàng)辦了廣東韶關(guān)的“豹虎巖家庭林場”。
平時除了巡山,饒信林與妻子林祥優(yōu)就在荒溝荒坡及可造林的地方,種樹種果種藥種菇,把殘破的林相一塊一塊縫補起來,把光禿的裸巖一點一點披上綠錦。經(jīng)過三十多年的封育和重建,豹虎巖漸漸有了森林的氣象,松樹、杉樹、香樟、米錐、楊梅、拐棗樹等喬木和多種灌木及漿果植物長高長大,錯落排布。
森林的形成需要空間的分布,也需要時間的積累。構(gòu)成森林生態(tài)系統(tǒng)的當然絕不僅僅是一些樹木——黃腹錦雞、貓頭鷹、山鷓鴣、花面貍等野生動物出沒林間,許多消失多年的珍稀物種,比如金錢豹、鬣羚、白鷴等也重現(xiàn)身影,森林里充滿生命的律動。
豹虎巖下,有一株米錐樹,四人合抱還不能圍攏,可謂南嶺山區(qū)的“米錐王”了。每年10月間,米錐果成熟的季節(jié),“米錐王”樹下會有成群的白鷴前來覓食。本來,米錐果搗碎可以加工制作成糍粑、粉條、豆腐等特色美食,但考慮到米錐果是白鷴的最愛,饒信林就對妻子說,米錐果還是留給白鷴吃吧,我們就不要撿拾了。
饒信林帶著“嘉寶”又去巡山了。他警惕的眼睛四處打量,草木榮枯了然于心。一前一后,一人一犬,隱入森林深處。
忽然間,森林就起霧了。霧在豹虎巖腳下野性地流動,一層幛,一層紗,一層幕。陽光遲遲照不進來,躲到豹虎巖身后的陰影處潛伏了。陡然間,陽光跳了出來,唰的一下就抓撓到霧的癢癢處,咯咯笑著,霧便扭動著蠻腰升騰起來了。一團一團,一綹一綹,一條一條,一群一群,有一種內(nèi)在的力,使著暗勁兒,翻滾著,奔涌著……可是,就在我眨眼的瞬間,霧散了,無影無蹤。
行走可可西里
辛 茜
乘車向南,深入青南高原的可可西里,這片位于唐古拉山和昆侖山之間的神秘土地,在我的眼前徐徐展開。群峰連綿,冰川聳立,冷風(fēng)在冰川上嘶嘶作響。
這是我第三次踏入這片土地,每一次都愈發(fā)讓我感到吃力,但也愈發(fā)被其壯麗景色所吸引。
可可西里是青藏高原隆起強烈的地方。這片美麗荒野平均海拔四千六百米,面積四點五萬平方公里。2017年“青海可可西里”被列入《世界遺產(chǎn)名錄》,成為我國面積最大的世界自然遺產(chǎn)地。
前方,便是誘人的卓乃湖。那軟緞似的、剛剛?cè)诨乃{色湖水,呼喚著來自青海三江源、西藏羌塘和新疆阿爾金山地區(qū)的雌藏羚。雌性藏羚羊沿著千年萬年的古道,前往卓乃湖產(chǎn)仔育幼。高寒、缺氧的可可西里不適合人類居住,卻是大型食草動物野牦牛、藏野驢、藏羚羊、白唇鹿等的重要棲息場所。
暴雨過后,河流涌動,體態(tài)豐韻的楚瑪爾河,迎來可可西里山東麓融化的積雪。河流穿過葉魯蘇湖,裹著紅色泥沙,在人跡罕至的曠野,澆灌荒地、滋潤野草,為來往的珍禽野獸提供飲水。這時,氣候多變、雨雪頻繁的可可西里,正是一天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的季節(jié)。集中的降水,讓荒野變成了巨大的沼澤。
匍匐水柏枝已經(jīng)盛開。唐古特微孔草、雪靈芝、青海翠雀花、點地梅就要露出新芽。它們在此生存了上萬年,或秀麗,或滄桑,或堅韌。可可西里有兩百多種野生植物,種類如此之多,離不開眾多河湖、長時間的日照和清新的空氣。它們伸展四肢、匍匐在地,以便吸納地心甘霖,儲存能量;它們昂頭向上,精神抖擻,以便在短暫的時間內(nèi),生長、開花、結(jié)果、孕育新的生命。
然而,可可西里的生命也曾面臨過危機。上世紀90年代,盜獵者曾使可可西里保護區(qū)的藏羚羊面臨生存危機。為了保存藏羚羊完整的生命周期棲息地,可可西里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管理局的巡山隊員們將生死置之度外,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
2006年7月1日,青藏鐵路正式通車。為了讓雌藏羚長途遷徙、聚集產(chǎn)仔的路線不被人類干擾,設(shè)計者征求野生動物專家、環(huán)保部門、當?shù)啬撩竦囊庖姡阼F路穿越青海可可西里、三江源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和西藏色林錯自然保護區(qū)沿線,設(shè)置了專門的野生動物通道。
行走在可可西里,我常常被這里的人和事打動。藏羚羊的季節(jié)性遷徙,一直是困擾生物學(xué)界的世界難題。為了解開謎題,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理學(xué)博士蘇建平三十多次進入可可西里考察。可是,就在他通過艱辛努力,掌握了較權(quán)威、系統(tǒng)的資料,有望揭開謎底時,來勢迅猛的病魔卻奪走了他的生命……
還有一則故事。在陽光和春雪交替的時節(jié),牧民們趕著一群家牦牛從泵站匆匆而過。留下的三坨牛糞,不出一個月就結(jié)了硬殼。又幾日,堅硬的牛糞上竟然冒出了三棵小草。守護泵站的一名年輕人十分好奇,蹲下身子看了很久,擔心小草被狂風(fēng)卷走,便常給它們培土、澆水,無意中疏忽了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棵。
可恰恰是那棵被忽略的小草活了下來。年輕人非常納悶,請教當?shù)啬撩癫胖笈3赃M肚子里未被消化的草籽,經(jīng)過腸胃暖化后,不但容易發(fā)芽,而且耐寒耐旱。假如特意去照顧,反而會因為澆水太多致死。真是一株神奇的植物!可可西里,還有許多這樣的生命之歌,帶給我們來自高原的啟示……
那片蔚藍的沙海
肖亦農(nóng)
我們的車爬上了一座沙梁,眼前兀地出現(xiàn)了一片蔚藍。這蔚藍熠熠閃著光,讓人有些眩暈。我和同行者都被震驚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這鋪天蓋地、似是扯不斷的無窮蔚藍。我們這一行“老沙漠”,曾經(jīng)在沙海里摸爬滾打十幾年,此刻卻站在沙梁上面面相覷。
“這是海市蜃樓嗎?”我疑惑地問道。
“不,這是真實的。”老王笑道。三十多年前,老王是我們生產(chǎn)建設(shè)兵團的連長,對這片沙漠了如指掌。后來,我們?nèi)砍烦隽松衬稚⒂诙鯛柖嗨故欣锏亩鄠€行業(yè),但一直關(guān)心著沙漠的變化。
老王告訴我們,那片蔚藍,其實是沙漠中的光伏電板,是治理沙漠的新舉措。現(xiàn)在沙漠里修起了數(shù)以萬計的沙障、植物網(wǎng)格,修起了條條穿沙公路,種植了海洋般的森林、草地。沙漠正在退去。要是再晚來幾年,恐怕庫布其沙漠也要在鄂爾多斯高原整體消失了。
“想不到吧?”老王感慨道,“當年我們治理沙漠時,從沒想過能改造成這樣。”三十多年前,鄂爾多斯山曲曾這樣唱道:“大沙灣是個簸箕灘,來得容易走得難。”就是說,進沙漠時順風(fēng)推著跑,出沙漠時戧風(fēng)頂著走不動。風(fēng)沙一出來,就像一條沒有頭尾的黃龍。而今天,我們一行,踩著茵茵綠氈,嗅著淡淡花香,驚奇欣喜地走進這片沙漠。沙柳紅柳間,幾只沙雞歡快地躍出,向著藍天嘎嘎鳴叫。
這片沙漠怎么成了這般?我們決定驅(qū)車深入沙漠,向著當年我們生活工作過的地方馳去。穿過起伏的沙丘,終于抵達了那片蔚藍。
放眼望去,整齊排列的光伏電板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藍色光束,仿佛與蒼穹融為一體。這片沙海,已經(jīng)成為一片光伏之海。
陪同我們的一位年輕干部介紹道,這樣的風(fēng)電光伏工程,在庫布其沙漠里有幾十個。光伏板有兩米多高,迎著陽光,經(jīng)過轉(zhuǎn)換,會產(chǎn)生源源不斷的電流。那年輕干部指指光伏板,驕傲地說:“現(xiàn)在北京城里亮起的電燈中,有很多是鄂爾多斯送的電,以后我們要源源不斷地向北京輸送綠電。”
一片片光伏板,像向日葵一樣隨著太陽的角度而旋轉(zhuǎn)。這樣光板既吸足了光,又為板下的經(jīng)濟作物遮陰擋風(fēng)。旗林草局的老曹領(lǐng)我到光伏板下勞作的林業(yè)工人間,他們正在抓緊種植大棗、黃芪、甘草等經(jīng)濟作物。老曹自豪地說:“現(xiàn)在我們庫布其沙漠真成了聚寶盆!”
我注意到光伏板旁布告欄上的告示。原來,那些勞作的工人,都是附近鄉(xiāng)村的脫貧戶。他們現(xiàn)在成了光伏工程的輔助工,負責(zé)清潔光伏板,也在板下搞種植養(yǎng)殖。一群群雞鴨漫步在光伏板下,白花花的雞蛋散落在草地上。
這一幕幕生動的畫面,讓我深感工業(yè)化、現(xiàn)代化與農(nóng)林牧業(yè)的完美結(jié)合。一場破天荒般的能源變革,正在庫布其沙漠上演。
聯(lián)合國環(huán)境保護署也認為,這是當前防治荒漠化的方向。2017年,有近二百個國家簽署了《鄂爾多斯宣言》。科學(xué)治理、綠富同興等庫布其經(jīng)驗,被寫進了宣言之中。
庫布其沙漠就這樣昂首挺胸地走向了世界。
回想往昔,再看今日,眼前的巨變真讓人振奮。我與沙漠,沙漠與我,那樣熟悉,卻總能邂逅新的驚喜。
寫給小鳳鱭
施立松
親愛的小鳳鱭,最近你們在江里可好?
春末夏初由海入江,鳳鱭媽媽產(chǎn)卵后便返回東海。我和鳳鱭媽媽一樣,等著你們回東海過冬的那一天。我想象著你們長大的樣子:狹長的身子是像一羽鳳尾,還是更像一把雪亮的柳葉刀?小嘴和魚鰓是淡淡的粉吧,該是多么的嬌嫩可愛!通身的銀光,會在陽光下折射出怎樣的光彩?
昨天我又到長堤旁,發(fā)現(xiàn)那個二百四十七米長的破堤通海口很好認,通道也清理過了。岸邊的灘涂上,檉柳還開著一串串粉色的花,它們整齊而昂揚地挺立著,像為你們守護通道的衛(wèi)士;漲潮后,海浪翻滾,成群的海鷗亮著銀翅上下翩飛。通道之上,為破堤而興建的兩座通往長堤的橋上,車水馬龍。
你不知道,這條長達十四點五公里的跨海長堤——靈霓北堤,對處于東海之濱的孤島洞頭意味著什么。“隔千重山不隔一道水”。大堤讓祖祖輩輩生活在洞頭的人們告別過去的無助和辛酸,洞頭的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從此掀開新的一頁。
可是,人們哪能想到,生活在甌江流域的鱸魚、鰻鱺等二十余種洄游性海洋生物,卻因為大堤的阻隔而洄游受阻,再回不去江心寺后的“溫柔鄉(xiāng)”了。那咸淡相宜的水域,是產(chǎn)籽的好地方。為了繁衍后代,魚兒只能另尋生路,向更遠的河口跋涉,因路途遙遠而累死在遷徙路上的鳳鱭不計其數(shù)。
好消息來得有些突然。2020年底,“破堤通海”的炮聲震動了正在為來年洄游發(fā)愁的魚兒。人們拆除靈霓北堤壩頭,打通海洋生物洄游通道,恢復(fù)海域生態(tài),為魚兒“讓道”了!
魚兒對海水的鹽度、水質(zhì)、流速很敏感,很快就感知到了不同。春天快過去的時候,鳳鱭媽媽呵護著因孕育而圓鼓鼓的肚子,結(jié)隊游到甌江口外,尋到最舒適之處,完成產(chǎn)子重任,而后返回東海。
親愛的小鳳鱭,等你們回來時,在破堤口不遠處,會遇到一片紅樹林和檉柳林,這是洞頭近年打造的“南紅北柳”生態(tài)交錯區(qū)。樹林沿著海岸線生長,可以防風(fēng)消浪、促淤保灘、固岸護堤。再往前,你們就會看到海面上密密麻麻豎立著紫菜養(yǎng)殖竹竿,竹竿間一壟壟漂浮的紫菜簾,如長發(fā)般在水波里蕩漾。當然,如果你們路過翻轉(zhuǎn)全浮式養(yǎng)殖區(qū),會發(fā)現(xiàn)“紫菜田園”上,人們臉上總是洋溢著豐收的喜悅。
我在東岙沙灘上發(fā)現(xiàn)一塊電子顯示屏,屏幕上顯示“溫州東岙藍色海灣指數(shù)”。你們知道那是什么嗎?它是海灣整治效果的綜合評價指標,東岙沙灘的指數(shù)為八十五點九九,表明海灣質(zhì)量狀況良好、穩(wěn)定。路過這里時,你們可以暫停一路的奔波,放心地歇一歇,看看風(fēng)景,聽聽人們戲沙逐浪的歡聲笑語。
如果你們夜晚經(jīng)過半屏大橋,橋上音樂噴泉正播放美妙旋律,你們也會跟著翩翩起舞吧?再回過頭,看看韭菜岙沙灘每晚八點的“打鐵花”——沙灘煙火音樂會。恐怕你們還不知道這里的巨變——曾經(jīng),沙灘的沙子都被人們運走賣掉或者建房子,致使碎石亂礫、灘泥遍布。是藍色海灣整治工程實施,沙灘重修,才有了如今的溫馨。這樣的沙礫灘,在洞頭已修復(fù)了十個,每一個都帶活一個村莊,救活一段海岸線。
親愛的小鳳鱭,即將停筆之際,又有好消息傳來。洞頭區(qū)藍色海灣整治工程的工作人員說,為更好地給魚兒讓道,他們正準備啟動生態(tài)海溝工程,在已經(jīng)打開的堤壩位置,繼續(xù)向下深挖,為海洋生物通行縮短洄游路程,騰一條更寬敞更舒適的通道。這一路,你們會游得自在暢快。
期待我們的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