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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名家隨筆·祥夫說 《都市》2024年第2期|王祥夫:隨筆六章
    來源:《都市》2024年第2期 | 王祥夫  2024年03月11日08:39

    大雪帖

    “大雪”這個節(jié)氣很富有詩意,試想早上一起來從屋里推門推不開,從窗子里朝外望望,原來是一夜大雪封了門,人需要從窗里跳出去掃雪,把封門的大雪掃開人才能從屋子里一個接一個地出來,這樣的早上,隨便望空一喊,或者是哪怕咳嗽一聲聲音也會顯得格外的清亮。大雪之后的清早,不知為什么總是能聽到喜鵲的叫聲,也真是格外的清亮好聽,“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喜鵲不開口不說,一開口就是連叫四聲,叫兩聲的沒聽過,叫三聲的好像更沒聽過,它落在樹的最高枝上,在大雪過后的清晨,尾巴一點一點:“喳喳喳喳,喳喳喳喳。”什么意思呢,沒人知道,但總是喜慶的,好聽的,沒人不喜歡喜鵲叫。而老鴰的叫聲卻往往是一聲,成群的老鴰從空中掠過,它們是你一聲我一聲地對答交談,好像是在高空中討論著什么,但它們的叫聲總是一聲或者兩聲,“哇——”“哇哇——”,也不知道它們到底是什么意思,它們叫著飛著叫著飛著就那么飛遠了,也不管人們在下邊有多少想法有多少疑惑,它們才不管呢,它們說完就完事了。人們看著越飛越遠的老鴰都會在心里想,它們這一天一天地飛來飛去,它們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這簡直是沒人知道,到了晚上,它們又飛著叫著飛著叫著地飛回來了,它們晚上住在什么地方?我知道它們的家就在離我家不遠的醫(yī)院附近,醫(yī)院附近的那些個樹上一到了晚上就會落滿了老鴰,幾百只,或者比幾百只還多,有人到那些個樹下去掃老鴰糞,一掃就掃半筐。據(jù)說這些個老鴰糞能治眼疾,但怎么個治,誰也說不清,弄些個老鴰糞直接抹眼睛上嗎?我問過幾個中醫(yī)大夫,但他們都說不知道,這種事問西醫(yī)可能也不行,西醫(yī)不懂這個,西醫(yī)懂X光,你到醫(yī)院去看病,西醫(yī)大夫一準兒會讓你先去照X光,他們哪會知道這種事。有人說這事得去問大仙,但現(xiàn)在去哪兒找大仙?鄙人東北老家的薩滿也許會知道,但買張票回去就為了問問這事也不值得,所以直到現(xiàn)在我都不知道那些老鴰糞被拿去做了什么。現(xiàn)在的許多事都問不清,越問越亂,還是別問的好,比如說你找個鳥類專家問問這些個老鴰在高空中都“哇哇”地說些個什么,他們肯定也回答不來,誰也不知道它們整天在高處胡說些個什么。

    下大雪好,鄙人從小就比較喜歡下大雪,一下大雪就可以出去堆個雪人,找根胡蘿卜當鼻子,找兩個小煤球做眼睛。大雪這節(jié)氣有一點不好,就是到處都能聽到豬叫,這個節(jié)氣是殺豬的正經(jīng)節(jié)氣,在鄙人老家的東北,要吃殺豬菜,但那鍋酸菜燉豬肉是能吃不能看,那么老大的一個鍋,里邊“咕嘟咕嘟”滿滿燉的都是酸菜和豬肉——平時那大鍋里煮的可是豬食,里邊爛白菜葉子的什么都會有。酸菜燉豬肉據(jù)說是越燉越好吃,但我可不喜歡。還有就是大雪一過就可以蒸粘豆包了,豆包師傅這幾天是最忙的時候,他是被請到各處去給人家和面,他只負責和面,頭天和好面,隔一晚上第二天再來看看面發(fā)好沒有,“發(fā)好了,蒸吧。”他一聲令下這一家人就得忙一整天。多少粘高粱配多少白面居然也是學問,關于這一點,你去問大學的教授他們也會說不出來。做粘豆包在東北是件大事,一冬天吃的粘豆包要一下子全被蒸出來,然后全放到院子里去凍。豆包師傅也不收什么工錢,頂多是拿些個粘豆包回去給他老婆交差。

    今天是“大雪”,外面照例是聽到了喜鵲在叫,一連四聲,一連四聲,可真是清脆好聽,太陽現(xiàn)在也出來了,說是“大雪”,但老天爺連一點下雪的意思也沒有,老天爺現(xiàn)在真是太不解人意了,你想讓它做什么它偏不做什么,這就是現(xiàn)在的老天爺,我日它祖宗的。

    春之色

    關于春天的顏色,王安石曾經(jīng)說過:春風又綠江南岸。這七個字來得真是好浩蕩,自從他寫過這樣的一句,別的人再也作不出像樣的句子可與他相比。想他當年坐一只小船浮在江上,除了看看兩岸山色,想必還會喝喝酒,或再吃點什么。我是沒有學問的人,至今都不知道宋朝那里都有些什么吃的,尤其是拿什么東西來下酒,因為這個問題我最近還特意查了一下花生的歷史,因為花生是下酒的好東西。花生傳入中國要比胡豆晚,大約在1530年,先是傳到了中國的沿海一帶,然后才大舉進入內(nèi)地,所以說王安石并沒有吃到過花生。日本的花道家田中昭光說迎接春天到來的花大多是黃色,他這話說得極有道理,是觀察過的,而不是信口胡說。別的不說,一年四季先開的蠟梅首先就是黃顏色的,從沒聽誰說見過紅色的蠟梅,這是沒有的事。蠟梅之后的迎春花照例也是黃的,迎春開花是潑潑灑灑,是左潑一下,右潑一下,這么潑一下,那么潑一下,不知道它是從什么地方搞來的那么多顏色,到處潑來潑去,到處潑來潑去。于是,春天就給它們這一潑兩潑地潑來了。

    我這個人,是看到花也會想到吃,但我不知道迎春花可以不可以吃,我想如果它也能夠像藤蘿那樣可以用來蒸藤蘿餅就好了。還有田頭那些俗稱“婆婆丁”的蒲公英,自然也是黃的。蒲公英的花可以吃,一小朵一小朵拖了面糊炸出來——起碼是不難吃。日本人不管什么都會用來做天婦羅,這個葉子那個葉子或者是一大段亮紫的茄子照樣也會被放在面糊里拖拖放油里去炸,還有黃瓜花,居然也可以做天婦羅。用什么做天婦羅完全取決于早上起來天婦羅師傅在菜地里碰到了什么。

    黃顏色鮮明爽利,讓人眼睛舒服。日本作家田山花袋在他的一篇小說中這么寫道:“主人公躺在那里,兩眼望著外邊,對他的女朋友說:‘等到油菜花開過后我再死吧,我要再看一次油菜花。’”什么是詩意的人生,這才是詩意的人生,在生命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還記著花。

    油菜開花,動輒是一大片一大片,黃得讓人心亮,所以各地都好像有油菜花節(jié)。油菜花的最終作用當然是結籽榨油,我吃的油里邊以菜籽油居多,從小就吃這個,說它好,它好像又太普遍了,讓人想不出它的好;說它不好呢,老不吃還讓人想得慌。至于已經(jīng)在中國貴族化了的橄欖油,吃不吃也就那樣,你要是對別人說我有多么多么想念橄欖油,別人肯定會笑你。

    夏日冰

    那年在承德,看到人們開著大解放車從冰窖里往外一車一車拉冰,忽然才知道冰原來也可以放到窖里儲藏,據(jù)說可以放一年,冬天儲存好,到了夏天人們再把它們從窖里取出來做刨冰。用那么個小碗,里邊放點葡萄干什么的,很好吃,到了夏天誰不愛吃點涼東西?只是不知道承德的那些冰窖現(xiàn)在還在不在,但我還記得那個冰窖,在去外八廟的一個高土坡上,車可以直接開進去,想必里邊很闊大很深,而且還涼颼颼的,但冰在里邊怎么放我就不清楚了。在日本,到了冬天也要儲存冰,在選好的河里取冰,用鋸把冰鋸成長方形冰磚然后拉走,據(jù)說他們藏冰要用土,一層冰一層土地碼起來,也是到了夏天再把這些儲存好的冰賣出去給人們做刨冰。日本跟中國一樣,到了夏天街頭有不少賣刨冰的,刨冰的小販使一個很鋒利的鏟,一下一下從整塊的冰上往下削冰沫兒,用一個紙碗在下邊接著,也是往里邊摻一些甜甜酸酸的東西,或在冰上澆一層紅豆泥。紅豆泥當然是甜的,起碼鄙人是沒吃過咸的紅豆泥。鄙人的愛人很會做紅豆泥,鍋里放很少的水,但那豆子居然很快就被煮熟了,但說“煮”像是不對,是“烀”。我們這地方把煮豆子叫作“烀”,東北那邊也叫“烀”。東北和山西最北部的古平城有許多語言都相通,因為什么?因為一千六百多年前鮮卑人在這地方建過都,而且為時不短,整整九十六年——差不多一個世紀。那年這地方搞城建在城北離四中不遠的地方挖出了不少東西,我記著有很多的鹿角,但人們都不清楚古時候的人們搞那么多鹿角做什么,一時說什么的都有,但有兩種說法像是比較靠譜,一種說法是御廚在這里,但御廚用鹿角做什么菜?人們又說不上來了。另一種說法是估計北魏的醫(yī)藥局在這里,所以留下這么多鹿角。平城以西,在接近西山的地方有個叫“鹿野苑”的地方,曾經(jīng)是北魏皇家的狩獵場,但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是既沒有鹿也沒有別的什么東西,比如野豬、狍子什么的,只是野雞還是很多。在野外草地上行走,忽然,嚇你一跳,就從你的腳邊撲棱棱棱飛起一只野雞來,或是一群,你根本就看不到它們,你想不到它們居然就從你的腳邊飛起來。我的二位兄長都喜歡打獵,我認為這是遺傳,因為我的父親就喜歡打獵。但我的父親比我的兩位兄長走得遠,我的父親去內(nèi)蒙古草原去打,走兩三天。有一次他扛著一只黃羊回來,血淋淋的一只,用麻袋包著,父親直把它扛到屋里來,撲通一聲把它撂到火爐子邊上。黃羊肉不好吃,不知道怎么有點酸。我記得那會兒是冬天。我的兄長他們都有很好的獵槍,但有一年政府下令要人們把槍都上繳,那就上繳唄。我的兩位兄長可真都是守法的老實人,他們連架都沒打過,要打,也只會和自己老婆打,我們這地方把跟老婆打架叫“干仗”,有點夸張是不是?雖然滑稽,但想想這種舉輕若重的說法對男性可以起到某種安慰作用,所以我表示理解。

    有人告訴我承德那些藏冰的冰窖過去都是專供皇帝用的,跟老百姓無關,北京據(jù)說也有好多處冰窖,不過人們也許并不知道。

    說到夏日的冰,一般人都不會整塊整塊買來咯嘣咯嘣放嘴里咬著吃。在印度,街邊到處是讓人眼花繚亂的各種攤兒,差不多隔幾個攤位就會有一個賣刨冰的,他們用的是木匠的刨子,只不過是把它們倒過來放著,固定在那里,讓它們老老實實別動,小販兒一只手拿起冰塊在上邊反復推拉,另一只手里拿個杯子把刨出來的冰沫子接住,然后再往冰杯里加點這個再加點那個,然后遞給旁邊等著吃它的人。我站在旁邊往往會看良久,往往被小販的飛快動作搞得眼花繚亂。我也想試試來一杯,但再一想那個“萬人杯”你用了我用我用了他用,他用了他他他再用,終于不敢上前一試。

    衛(wèi)鴉在印度待了好長時間,居然說那邊的東西很好吃,這簡直把我嚇了一大跳。想必他除了吃印度的稀糊飯還用了不少次那種萬人杯,這得需要有多么雄壯的胃口。

    向衛(wèi)鴉致敬。

    日常帖

    我的日常生活也就是天天早上一起來就去寫字,寫字的時候往往還沒洗臉,每天都會寫幾張幾乎是正方的那種元素紙,然后才去洗臉,而且習慣是一邊洗臉一邊看看已經(jīng)張貼在墻上的字,自己給自己找找毛病。然后才是畫畫,有一陣子,幾乎不用想,天天早上一起來就畫工筆草蟲,蜻蜓、螳螂、蜜蜂、螞蚱……我很少畫蝴蝶,蝴蝶看上去好看但畫不好很難看,色彩越是漂亮的東西畫出來往往越不好看,比如錦雞,可真是漂亮,但畫出來就很不好看。孔雀也一樣,費勁巴拉畫老半天,費不少顏料,掛出來一定是很像大花被面。牡丹畫一枝兩枝、兩朵三朵可以,如果六尺整張畫一大幅,張掛起來可不就又像是鄉(xiāng)下人喜歡的那種大花被面。我有一陣子是天天畫梅花,每天畫一幅,畫完才去吃早飯,我畫梅花從不用胭脂,只用赭石:點花朵也用赭石,染老干也用赭石。趁老干上的赭石還沒干,趕緊再往上加一點點三綠,赭石加三綠可真是好看,梅枝轉綠的那種氣息一下子就出來了。畫梅花所用的時間會短一點,如果畫工蟲就比較費時間。我畫工蟲,一般是用三平尺或兩平尺紙,而且只喜歡用生宣,一張紙上只畫一只蟲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積攢了不少在那里。畫蟲子的時候心里就想著我一旦死掉,我的女兒會把它們慢慢賣掉以做家用,所以畫得十分工細。

    我的日常,天天一起來就這樣,先寫字、畫畫兒,畫完畫兒會去陽臺給陽臺上的花澆澆水。有一陣子,我決定從此不再種花了,我決定種菜,想了想,決定種西紅柿、青椒、豆角、茄子,從花市那邊買了菜秧子,還買了不少那種用羊糞做的農(nóng)家肥,還有各種搭架子用的材料——豆角、西紅柿,包括茄子和青椒都需要搭架子。在陽臺上種菜的時候,天天早上一起來的功課就是給菜澆水,但陽臺上種菜實在是不行,首先是生蟲子,不知從哪里來的那么多的蟲子。翻開黃瓜的葉子看看葉子的背面,有密集恐懼癥的我被嚇了一大跳,葉子背后已經(jīng)布滿了蟲子。各種的菜里邊我特別喜歡茄子,喜歡它的那種顏色和那種特有形狀。前不久我去重慶的大渡口,那邊有個地名居然叫“茄子溪”,這個名字我一下子就記住了,而且最近就用這個“茄子溪”為題寫了一篇小說。好的題目或地名的好處就在于可以一下子就讓人記住,比如我在云南,具體是什么地方我記不清了,居然有個地方的地名叫“養(yǎng)龍所”,我想這個名字是不是太特殊了,如果在封建時代,這個名字一定不會被允許存在。

    在我們北方,秋已去而冬將至的時候屋里最難讓人將息,真是十分的冷。我一直住著的那套老房子的暖氣年久失修,即使是來了暖氣也不暖和,今年冬天快要來的時候,我就和我愛人商量著搬到另一處房子里去住,那邊暖和些。就這樣,冬天不覺就已經(jīng)來了,冬天和春天不一樣,春天來的腳步要慢一些,慢慢慢慢地往過走,而冬天卻是要不來就不來,要來一下子就大步大步地走過來了。雖然我已經(jīng)搬到了另一邊,但我還是經(jīng)常會回老房子取東西。有一陣子我去了外地,等我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下過了一場雪,那場雪不小,地上都結了冰,我忽然想到了老房子大露臺上邊的那些花草。我在露臺上種了不少花花草草,薄荷就有十多盆,春天來的時候我會用它來炒雞蛋,味道不錯,我還試著用薄荷包過餃子吃,是完全的不行——我這餃子是“清涼油”牌的——但下面條的時候在面里放點薄荷還真不錯。到了云南,幾乎什么菜里邊都要放點薄荷,這可讓人受不了,但比起放折耳根我還可以接受。

    從去年開始我就不再在陽臺上種菜,只種各種花,我喜歡那種藍色的和黃色的野菊花,居然從網(wǎng)上買到了種子。這兩種菊花開花真遲,深秋才想起開花,一小朵一小朵的花真是碎叨叨的,但不難看,也好聞。忽然間,不知從哪里一下子飛來了那么多的蜜蜂,一夏天它們都不知去了什么地方,現(xiàn)在它們出現(xiàn)了,小菊花加上小蜜蜂可真是熱鬧。下過了一場雪,地上到處結冰,我忽然想起了它們,忙趕回去看。我發(fā)現(xiàn)露臺上的花不是凍死而是早已全部干死掉了,這真是一件讓人心里很難過的事,我對那些枯死的花連連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在心里想,它們明年還會不會重新長出新苖?菊花應該會,我希望它會,也希望其他的花也會。

    “對不起,明年見。”我聽見我自己說。

    人和花是有愛情的。

    冬日初

    立冬之后按說照例就已經(jīng)是冬天了,隨著朋友去郊外看了一次紅葉,說紅葉似乎不太準確,應該是黃葉。鄙鄉(xiāng)以北的左云與右玉一帶道路兩邊種的都是楊樹,現(xiàn)在葉子都已經(jīng)黃了,因為楊樹,鄙鄉(xiāng)還有一個“楊樹局”,每次我從那個院子門口走過看到那個牌子都會感到奇怪,如果楊樹也可以成立個局的話,那么可以成立局的樹一下子就可以列出許多,像什么蘋果樹、梨樹、棗樹,這個樹那個樹可真是太多了,比樹重要的還有麥子,還有玉米,還有棉花,還有大豆,還有高粱,那可也真是太多了,但那個局現(xiàn)在還在,而我每次從它的門口經(jīng)過照例還會在心里感到納悶,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那個院子的門口倒是種了兩棵很高很粗的楊樹。

    楊樹葉子的黃,我認為要比銀杏葉子的黃重一些,但沒銀杏的葉子黃得那么透亮。如果不看銀杏的葉子,楊樹的葉子一旦被秋風吹黃,那簡直就是天下第一。黃色的楊樹葉子被西斜的陽光一照可真是好看。紅葉在鄙鄉(xiāng)好像不太容易看到,可能是與樹種有關,我都想不出來在我們那地方秋天有什么紅葉,但黃葉襯著高藍的天著實要比紅葉好看些。雖然我們那地方只有黃葉可看,但一旦說起去郊外的事,朋友們照例是說“走,去郊外看紅葉”,好像不會說“走,去郊外看黃葉”,好像人們已經(jīng)習慣把秋天或紅或黃的葉子統(tǒng)統(tǒng)稱之為紅葉了。

    去左云和右玉看完黃葉,不久便下了一場小雨,天突然冷了下來。這天早上起來去外邊吃早點,手就有點伸不出來了,只好把手放在豆腐腦的碗上取暖。我早上起來照例是要來一碗熱乎乎的白豆腐腦外加兩根剛出鍋的油條,豆腐腦里我會放許多韭菜花和油潑辣子,我喜歡這種刺激,白豆腐腦上澆韭菜花和油潑辣子也好看,碧綠的韭菜花、紅的油潑辣子、白色的豆腐腦放在一起可真好看。我的口味比較重,比如在北京吃早點我就特別喜歡在炒肝兒里邊放大量的蒜泥,北京的炒肝兒放蒜泥是一個味兒,不放蒜泥又是一個味兒。因為天一下子就變冷了,我一邊吃著豆腐腦和油條,一邊就想著回去把母親給我做的那件坎肩找出來。那件坎肩是用我穿過的一件舊衣服改成的,去掉了領子和袖子,上邊釘著五個黑色的四眼圓扣子,是母親給改的,里邊還絮了一點絲棉,穿在身上很是暖和。我每年都會把它找出來穿穿,也只是穿幾天,我不舍得整天穿著它。母親離開我已經(jīng)有十多個年頭了,如果經(jīng)常穿著它,它一旦被穿壞了可怎么辦?這么一想我心里往往就會發(fā)慌,就會趕緊把它脫下來。但我想最近應該把它拿出來穿穿,尤其是這幾天,雖說過了立冬就可以說是冬天來了,但好像它還沒有正式來,所以屋子里的暖氣還沒開始送,一早一晚可真冷。

    坐在那里吃著豆腐腦和油條,我突然想起母親給我做的坎肩了,那上邊從里到外都是母親一針一針縫下的針腳。關于這件坎肩,我是既不洗又不讓別人碰它,我個人堅決地認為母親的氣息還在上邊,如果一拆一洗,如果一拆一洗,如果真得一拆一洗,這樣的坎肩怎么可以拆洗呢?

    是為記。

    松竹梅

    馬上老弟,你說你最近要從南面過來,問我可有什么喜歡的東西,你可以帶給我。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年底了,雖然沒有下過太像樣的大雪,但天氣卻突然大冷起來,昨天和前天的晚上居然冷到零下三十二攝氏度,這可是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今天是冬至,按照老天爺?shù)牧晳T,北方要在正式數(shù)九之后才會大冷,所以,一下子冷到這樣,真是讓人想象不到。我已經(jīng)把皮衣找了出來,是一件去年愛人給置辦的貂皮大衣,我想也不是什么好貂,但穿在身上著實是可以抵擋外邊的風寒。這么早早地就穿起貂皮在北方也是不多見。所以,你要是真想繞道過來看我,最好有所準備,起碼要穿厚一點才好,才不至于凍到,在半道上作篩糠狀。

    這次你回來,因為你問我想要什么東西,你還特地說到了“八寶印泥”,八寶的印泥我已經(jīng)有幾盒,但平時都不用,因為八寶印泥太奪色,一幅畫掛在那里它那個紅顯得特別的扎眼,所以我一般只用朱膘,顏色更優(yōu)雅一些。

    這次你回來,我忽然想讓你帶兩件東西給我。一是梅花,我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正經(jīng)梅花開放的季節(jié),但蠟梅想必差不多快要開了。我那年在昆明,是深秋季節(jié),秋雨綿綿的,居然看到了蠟梅在雨中開著;還有一次是在泉州,居然也是在秋雨中看到了它,花朵不大,小小的,但很香。而且我還記著那次是在著名的“草庵寺”。

    你這次回來,我只要一兩枝蠟梅,你用個大一些的紙盒子把它帶回來就行,因為是坐飛機,就不要特殊的處理,你放心,它不會在半道上干死掉。現(xiàn)在說到梅花,當然只能是蠟梅,正經(jīng)的梅花現(xiàn)在都還在夢鄉(xiāng)之中,所以想都不必去想。還有,除了梅花之外你再給我折一兩枝竹子來,就道邊的那種小細竹就可以。

    這是我今天早上一起來就想到的事情,我要在這個歲尾插一個松竹梅“歲寒三友”出來。花瓶已經(jīng)準備好了,是用一個大號的日本備前燒的花瓶,備前燒的特點我也跟你說過,是樸素之中有許多讓人意想不到的變化,備前燒一般是不上釉的,所以它呈現(xiàn)出來的顏色是泥土和火的杰作。我這只備前燒花瓶上有許多蟹目,也就是連著燒十多天才能出現(xiàn)的那種非常美麗的結晶體,就跟螃蟹的小眼睛一樣,白白的一小粒一小粒,特別的好看。

    今年馬上就要過完了,今年是一個讓人特別不如意的年份,所以我要在歲尾的這個時候插它一個松竹梅的“歲寒三友”出來。這原本是一個極為傳統(tǒng)的題材,無論是插花或畫畫都是常見的,但常見的東西未必就不好。還有就是松枝,這個好說,我院子里就有,我去折一枝白皮松的細枝就好,這你也知道,我對白皮松是情有獨鐘的。這幾天我院子里的那株白皮松的葉子已經(jīng)綠到發(fā)黑,愈發(fā)顯出它于西北風中的凜然,你冷你的,我依然綠著!這我是喜歡的。

    聽說你馬上就要回來,酒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你問我都想要些什么,我也想不起別的什么想要的東西,其實有你在一切都就有了。但你看你看——我還是想到了梅花與竹子,因為這兩樣東西北方?jīng)]有,起碼是我這里都沒有。

    好了,就到這里。

    王祥夫,以小說、散文創(chuàng)作為主。作品見于《當代》《十月》《人民文學》《收獲》《北京文學》《中國作家》《上海文學》《小說選刊》《小說月報》《中篇小說選刊》《山西文學》《黃河》《新華文摘》《芙蓉》《江南》等刊物。文學作品曾獲第三屆魯迅文學獎、《上海文學》獎、《小說月報》百花獎、趙樹理文學獎、“林斤瀾短篇小說·杰出作家獎”等。出版有長篇小說、中短篇小說集和散文隨筆集四十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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