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碑——南水北調(diào)

21世紀的一個正午

我站在了昔日楚國的地界上

我是乘復(fù)興號動車來的 來淅川

讀水——

善治國者

必重治水

受命于天

丹江水一路北上

肩負使命的水

萬物的目光和倒影必須清澈

這是楚國卞和獻出和氏璧的地方

何嘗不是淅川百姓獻出丹心之地

那是故土的最后一頓晚飯 炊煙彷徨

那是窮追不舍的小柴狗

你取下墻上的獎狀 照片 日歷

卻帶不走故鄉(xiāng)的明月 雞犬之聲

那不是一塊塊石頭

是古城鎮(zhèn) 古遺址 古文明 沉沒水中

那不是歸根的落葉

是吻別故土的雙膝 額頭 嘴唇

再抱一抱那棵老槐樹吧

語言無力抵達的擁抱可以

再喊一聲爹娘 墳塋隆起

時間無法穿透的方言可以

煙波浩渺

似編鐘齊鳴——

什么是背井離鄉(xiāng)：捧一把家鄉(xiāng)土 帶一棵家鄉(xiāng)樹

把故鄉(xiāng)栽種在異鄉(xiāng)

什么是可歌可泣：獻了祖宗獻自身 獻了自身

獻兒孫

魚群逆流而上

時間滾滾向前

讀水 在干渴者暢飲之后

讀碧水藍天 草木蓬勃

和歷史的回聲：從這里出發(fā)的水

是一座流動的豐碑——移民豐碑？

呀啦嗦

到了草原

就不難理解

人和神為什么難舍難分

感謝地心引力

我們安坐在草地上

云和羊一樣慢

人和太陽一樣暖

炫目啊 又一朵龍膽花盛開在牛糞上

風(fēng)帶著酥油花的芬芳

小小的卓瑪

我看見她

長大后的美

看見藏族阿媽的臉比時間多出了許多慈祥

我當(dāng)然知道

為什么

呀啦嗦……康巴拉廣場需要哈達 鍋莊

彈唱的康巴漢子 需要烈酒 篝火 更奔放的姑娘

我們的詩句

當(dāng)然需要鷹的助力

我在安康有棵樹

哈 我在安康有棵樹

陽臺上 我邁著風(fēng)吹樹葉沙沙響的步子

用我居住過的六個城市的方言

重復(fù)著：

我在安康有棵樹

把自己逗笑了

地圖上

我搜索成都到安康的距離：672公里

便策馬揚鞭

在陽臺上轉(zhuǎn)一圈又一圈

想到樹上的櫻桃都在等著我

更是：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

在櫻桃樹下

吃櫻桃 和在沙發(fā)里當(dāng)然不一樣

各種浮想聯(lián)翩

各種望梅止渴

玩累了 我望著茶臺上的彌勒佛：

你知道了吧

我在安康有棵樹

我笑得太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