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生肖及貓
《爾雅翼》曰:“貓,小畜之猛者。性陰而畏寒,雖盛暑臥日中不憚;鼻端四時冷濕,惟夏至即溫。目睛早晚員,日中如線,就陰則復(fù)員。其耳經(jīng)捕鼠之后,則有缺如鋸,如虎食人而鋸耳也。洗面過耳,則有勝客至。”貓咪在當(dāng)今城市是無數(shù)家庭的寵物,打開網(wǎng)頁也有數(shù)不清的貓咪萌萌照,甚是可愛!既如此,為何十二生肖中卻沒有它的身影呢?
有種說法,在排定十二生肖時,我們國家沒有貓,大約是漢朝時才從埃及引進的這種動物,因此十二生肖中不可能有貓。那么究竟?jié)h朝以前我國有沒有貓呢?貓究竟是中國原產(chǎn)還是外國引入的呢?
十二生肖的選排,是將每種動物跟人比,選定十二種具有特定缺陷的動物做生肖屬相。鼠是有齒無牙,牛是無上齒,虎是無脾,兔是無唇,龍是無耳,蛇是無足,馬是無膽,羊是無瞳,猴是無臀,雞是無腎,犬是無胃,豬是無筋,自然這樣的缺陷都是象征意義上的,人則沒有這些缺陷。先賢們選定十二種動物做生肖屬相時,并不是以此種動物生物特質(zhì)上的有無做必要的依據(jù)。比如十二生肖中的龍,是真實的動物世界沒有的,之所以也把它排選進十二生肖, 就是我們的先賢們神化了龍。
十二生肖的時位排序,除了蛇,都是以每種動物的足爪奇偶數(shù)來序定陰陽位。足爪奇數(shù)的排奇數(shù)位,偶數(shù)的排偶數(shù)位。
鼠前足四爪,后足五爪,子時跨陰陽兩界,夜里二十三點至二十四點屬一天陰極之時,用鼠前足四爪表示,零點至一點,屬陽初生之時,用鼠后足五爪表示,承陰啟陽的功能非鼠莫屬了,所以子時排鼠;牛是偶蹄目動物,丑時牛排在第二;虎五爪,奇數(shù),排第三為寅時虎;兔四爪,偶數(shù),排第四為卯時兔;龍又五爪,奇數(shù),排第五為辰時龍;蛇無足,但蛇的舌頭分叉為二,偶數(shù),排第六為巳時蛇;馬圓蹄,圓,陰陽交會相融,陽極陰生,午時十一點至十三點陰陽各半,圓融一體,故排第七為午時馬;羊又是偶蹄目動物,排第八為未時羊;猴又是五爪,奇數(shù),排第九為申時猴;雞是四爪,偶數(shù),排第十為酉時雞;狗又五爪,奇數(shù),排第十一為戌時狗;豬又是偶蹄目動物,排第十二為亥時豬。生肖的年時,天干地支為六十年一輪回排,以地支為年生肖屬。
以上十二生肖已明白地把虎排進去了,也許當(dāng)時并不是我們國家沒有貓, 貓虎屬同目科,虎紋斑斕絢麗、威武雄壯,這是貓沒法比的,在人的審美里一定是選虎不選貓。
下面再來談?wù)勎覈糯降子袥]有貓。
《詩經(jīng)·大雅·韓奕》曰:“孔樂韓土,川澤 ,魴鱮甫甫,麀鹿噳噳,有熊有羆,有貓有虎。”《逸周書·世俘解第四十篇》載:“武王狩,禽虎二十有二,貓二,糜五千二百三十五,犀十有二,牦七百二十有一,熊百五十有一,羆百一十有八,豕三百五十有二,貉十有八,麈十有六,麝五十,糜(麇之誤) 三十,鹿三千五百有八。”
《詩經(jīng)·韓奕》本身就是尹吉甫美宣王之作,說的是西周末期的事兒。《逸周書》里的篇目肯定不是出自一人之手,年代也各異,但郭沫若先生著《中國古代社會研究》一書認為《逸周書》中可信為周初文字的僅有三兩篇,《世俘解》即其一,最為可信。李學(xué)勤在《逸周書序言》中也認為《世俘解》可信為西周初期的作品。
在《韓奕》詩里,家貓那么小,不可能有資格與麀鹿、熊、羆、虎、豹之類大型哺乳動物由詩人并列而言詠。武王狩獵也不可能以打死小貓咪來炫其英武。此兩篇文中之貓肯定不是馴養(yǎng)的家貓,而應(yīng)是類虎大小的山貓。但至少此文告訴我們“貓”這個字在漢以前的先秦,甚至周朝初年的文典里已被廣泛使用。造“貓” 這種動物性的文字,肯定是先有貓,才依其形意而造之。《說文敘》言曰:“ 黃帝之史倉頡,見鳥獸蹄迒之跡,知分理之可相別異也,初造書契。”許慎考證告訴我們倉頡造字就是依鳥獸形跡而造之。先有“貓”,后有造貓之字已然若揭。宋代陸佃釋鼠云:“鼠害苗,貓能捕,故貓字從苗。”“碩鼠碩鼠,無害我苗”,此句詩也告訴我們,我國農(nóng)民之苗自古便遭鼠害。
《詩經(jīng)·小雅·大田》:“去其螟螣,及其蟊賊,無害我田稚。田祖有神,秉畀炎火。”宋朝羅愿《爾雅翼》注云:“夫去螟螣蟊賊而畀之炎火者,人也。去田鼠田豕者,雖貓虎也。”且羅愿認為貓虎就是田祖之神。鼠害苗,豕毀稼。貓捕鼠以養(yǎng)苗之生,虎食豬豕以護稼(谷熟待倉謂之稼)歸倉。周時農(nóng)民已把貓虎奉為禾神,迎而祭之。《禮記·郊特牲》載:“迎貓,為其食田鼠也;迎虎,為其食田豕也。迎而祭之也。”周公制禮作樂,所以這里的貓肯定不是獵狩之山貓了,乃鼠之天敵之貓也。此也是周朝之貓,更是中國之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