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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段崇軒:新文學中的“老子”形象 ——魯迅、郭沫若、常燕生的同題小說
    來源:《隨筆》 | 段崇軒  2022年05月31日07:49

    1936年,歷史學家、教育學家、文學家、社會活動家常燕生,在《國論》第1卷第10期,發(fā)表了歷史題材短篇小說《老聃的逃亡》,“作者附志”稱:“現(xiàn)在所發(fā)表的乃是自己所認為去滿意尚遠的一篇初稿,這是對文藝讀者所最抱歉的,雖然比時下一般大名家如魯迅、郭沫若之流所發(fā)表的歷史小說也未見得不如。”作者所說的魯、郭歷史小說,指的是郭沫若在1923年第15號《創(chuàng)造周報》發(fā)表的《函谷關》,后收入集子時改題為《柱下史入關》;魯迅在1936年第1期《海燕》發(fā)表的《出關》。三個短篇小說寫的都是歷史人物老子以及其與孔子的歷史性會見,是為同題小說。創(chuàng)作時間相隔十幾年,寫的又是同一位歷史人物,三位作家又肯定沒有相互約定,可謂新文學史上的“奇跡”。作為最后一篇作品的作者常燕生,無疑是讀過前兩篇作品的。他稱前輩作家魯迅、郭沫若為“之流”,顯得頗有點不恭、太自信,其實內(nèi)里隱藏著他與魯迅的一段交往與糾葛,以及他對魯迅創(chuàng)作的一種偏見。他自信自己這篇小說,雖未達到滿意的高度,但并不在魯迅、郭沫若的小說之下。作為一位學貫中西的歷史學家,又有厚實的文學素養(yǎng),他的判斷不算過分,他也有這個實力和資格。

    歷史題材小說,是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新文學中的一股重要潮流。魯迅與郭沫若的歷史題材小說創(chuàng)作,在當時頗有影響,包括《出關》和《函谷關》,在當時以及后來,都有許多深入的研究,一直延續(xù)到今天。而常燕生首先是歷史學家、教育學家,他在這些領域的建樹,遮蔽了他在文學上的成就,因此《老聃的逃亡》在文壇和讀者中似乎沒有什么影響。有學者稱:“亦復譽滿人口”,大約只是圈子里的反應。這是令人遺憾的。把三篇描述老子的同題小說,進行比較、辨析、研究,是一個頗有意思的話題。它可以使今天的人們,窺見那個時代以及作家是如何看待道家和儒家的,其中蘊含了這些杰出作家什么樣的情感與思想,老子和孔子是一種什么樣的形象。

    (明)張路《老子出關圖》

    老子是一位偉大的人物,也是一個神秘的人物。司馬遷的《史記·老子韓非列傳》《史記·孔子世家》,莊子的《莊子·天運》《莊子·田子方》都有記載,是最珍貴的史料。《禮記》《左傳》等戰(zhàn)國時期的史料中也有零星記錄。在山東、河南、陜西、江蘇的壁畫和漢畫像中也有展現(xiàn)。但這些記載都是零散的、片段的、模糊的。司馬遷的“老子列傳”無疑是最權威的,后世寫老子莫不以此為圭臬。原文只有五百余字,這里摘錄幾段:“老子者,楚苦縣厲鄉(xiāng)曲仁里人也,姓李氏,名耳,字聃,周守藏室之史也。孔子適周,將問禮于老子。老子曰:‘子所言者,其人與骨皆已朽矣,獨其言在耳……’”“孔子去,謂弟子曰:‘……至于龍,吾不能知,其乘風云而上天。吾今日見老子,其猶龍邪!’老子修道德,其學以自隱無名為務。居周久之,見周之衰,乃遂去。至關,關令尹喜曰:‘子將隱矣,強為我著書。’于是老子乃著書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而去,莫知其所終。”[司馬遷:《史記》(三),中華書局2014年版,第1897頁]這就是“老子列傳”的核心內(nèi)容,《莊子》中有八處記敘老子的段落,大都是這一內(nèi)容的擴展,并無更新鮮、更確鑿的史料。司馬遷的“老子列傳”,比較而言,自然是嚴謹?shù)摹⒖尚诺模彩呛喡缘摹⒛:模粝铝酥T多空白。譬如老子的姓和名、生卒年,前半生與出關后,等等,從古至今均為懸案。老子更像一個神話傳說人物。現(xiàn)代作家面對這樣一個歷史人物,他們依據(jù)的自然是司馬遷的“老子列傳”。但片片斷斷的生平,又給他們的文學創(chuàng)作提供了廣闊的推想、虛構空間。魯迅是博古通今的作家,郭沫若、常燕生是歷史學家兼文學家,他們面對歷史人物老子,一方面遵循了歷史的真實,寫出了基本的時間、地點、人物和事件;另一方面又充分發(fā)揮歷史想象,推演情節(jié)、填補空白,選擇重心、賦予新意。常燕生的《老聃的逃亡》著重寫了老子前半生的曲折經(jīng)歷,填補了老子生平的重要空缺;魯迅的《出關》鼎力寫了老子出關的一系列過程,特別是撰寫《道德經(jīng)》的情節(jié),展現(xiàn)了老子的獨特性格與社會環(huán)境;郭沫若的《函谷關》集中寫了老子出而復歸的人生轉折,寫出了老子出關后的另一種可能。三位作家的書寫,呈現(xiàn)了一個更完整、豐富的老子形象,而在同一人物身上,又表現(xiàn)出不盡相同的“風景”。

    一個優(yōu)秀的作家,在選擇題材、情節(jié)、人物、主題時,必然會蘊含著那個時代的思想潮流、價值觀念,深藏著作家個人的情感思想、審美趣味。魯迅、郭沫若、常燕生都是有自己的思想和藝術追求的作家,他們不約而寫的同題小說中,就飽含著諸多時代的、個體的東西。由于三位作家書寫的是老子前、中、后不同時段的故事,因而這里的論述也依序而行,先談常燕生和他的小說。

    常燕生在當代文學中是一個陌生的、被忽略的作家。他是山西榆次名門望族常家之后,1889年出生,1916年考入北京高等師范學校史地部。上學期間就在《新青年》發(fā)表文章,與陳獨秀、胡適討論新文化的建設問題,是五四運動的積極分子。1920年北京高師畢業(yè)后,先任中學教師,后做大學教授,創(chuàng)辦過多所學校,發(fā)表和出版過許多教育學方面的著述。他的專業(yè)是歷史學,從1924年應聘燕京大學歷史學教授,此后在上海、太原、成都等多所大學任教授,講授歷史課程,出版有大量中國歷史、西方歷史以及歷史哲學論著。他短短五十年的生命,在眾多學術領域做出令人驚嘆的建樹,文海出版社1967年出版的《常燕生先生遺集》,就有十卷之多。同時,他又是文學上的“全能選手”,詩歌尤其是古典詩詞、散文隨筆、文學評論、短篇小說,均有出色成就。在現(xiàn)代史上,他是以學者著稱的,文學上的成就在無形中被忽略了、擱置了。他曾應邀訪問延安,與毛澤東等中共領導人有過多次會談。這里特別需要論及常燕生與魯迅的交往與矛盾。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以山西文學青年為主的文學社團“狂飆社”成立,從太原發(fā)展到北京。常燕生與高長虹,是這一社團的骨干成員,與魯迅過從甚密、書來信往。后因人際關系與稿件問題,以及南方人與北方人文化性格的不同,“狂飆社”與魯迅交惡,發(fā)生論戰(zhàn)。常燕生也加入了這場論戰(zhàn),發(fā)表文章批評魯迅。周作人與魯迅先后應戰(zhàn),發(fā)表文章予以回擊和諷刺。常燕生與魯迅中斷情誼,但他在后來的文章中,充分肯定了魯迅的文學思想與成就,同時坦率地指出了魯迅創(chuàng)作中的局限與缺點。

    常燕生

    《老聃的逃亡》是常燕生的一篇精心之作。作者在附志中說:小說比論文的寫作要困難得多,“必須以最崇高圓滿的精神來對付”。“這篇小說構意于八年以前”,“中間屢次想寫總沒有完成,直到去年秋間在上海才一氣完成了大半篇”。最終在太原全部完稿。一篇萬余字的歷史題材小說,醞釀構思八年,從上海寫到太原,尚不盡如人意,足見作家對這篇小說的重視程度。作品完成于1936年1月間,此時魯迅的《出關》在《海燕》雜志發(fā)表,想來作家讀過了魯迅的小說,因此在附志中補上一筆,認為魯、郭的小說是“搖筆即來的創(chuàng)作”,他的新作比這些“大名家”“未見得不如”。常燕生在多篇文論中,倡導一種素樸的、深情的、偉大的文學,反對那種虛無的、油滑的、陰暗的文學,他認為魯迅的小說就有他不滿意的那些東西。常燕生明確地說:他(指魯迅)的小說“不免時有油滑”。人際糾葛加上觀念差異,形成了常燕生對魯迅的偏見。《老聃的逃亡》著重寫了兩個情節(jié)。一個是老子從小到大到老七十多年的人生經(jīng)歷,常燕生作為歷史學家,或許有確鑿的史料發(fā)現(xiàn),但絕大部分是合乎歷史和邏輯的推想、想象,使老子這一段空白生平,得以補充和豐富,給人很強的歷史真實感。另一個是老子與孔子的“高峰對話”,作品寫得十分詳實、富有層次。作者融合了《史記》《莊子》中二次會見內(nèi)容,把老子、孔子的思想、性格、精神都寫了出來。可以說,三篇同題小說,《老聃的逃亡》是最接近司馬遷“老子列傳”的,顯示了一位歷史學家的嚴謹、求真精神。同時,在一道一儒兩位歷史人物身上,也寄寓了常燕生的兩極人生追求,折射了他在學術與政治之間的矛盾、糾結。他神往老子那種超然世外、洞悉世事的境界,做學問、搞文學正需要這樣的人生狀態(tài);但對道家那種消極避世、清靜無為的人生方式又不能完全接受。他敬佩孔子那種積極入世、不折不撓的進取性格;但又深知政壇的污濁,以及其對學術的貽誤與侵蝕。他是一位承載著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思想重負的知識分子,而儒道共存是他重要的思想文化根基。

    常燕生在《國論》第1卷第10期發(fā)表《老聃的逃亡》

    魯迅是中國現(xiàn)代小說的開創(chuàng)者,不僅有表現(xiàn)當下社會人生的現(xiàn)實題材小說《吶喊》《彷徨》,還有書寫古代生活與人物的歷史題材小說《故事新編》。他用十三年時間,陸陸續(xù)續(xù)創(chuàng)作了八篇小說,有的取材上古神話傳說,有的選自先秦儒道墨諸子故事。正如有論者所說:“在這里,歷史和現(xiàn)實是如此緊密地交融在一起:現(xiàn)實斗爭通過歷史的圖景來表現(xiàn),而歷史人物又因為現(xiàn)實波濤的滌蕩而賦有了新的生命。”(吳中杰、高云:《論魯迅的小說創(chuàng)作》,上海文藝出版社1978年版,第87頁)

    魯迅

    《出關》是魯迅歷史題材小說中的重要篇章,寫的是老子生平中靠中間的一段,與孔子相會和出函谷關兩個重要情節(jié),歷史文獻中均有記載。但魯迅沒有拘泥于歷史文獻,而是在史料的基礎上,進行了大幅度的剪裁、改造、虛構,塑造了一個鮮活、獨特的歷史人物形象,表現(xiàn)了作家對歷史對古人的思考與觀照。小說發(fā)表后,在文壇和讀者中引發(fā)強烈反響。魯迅專門寫了一篇《〈出關〉的“關”》,說:“至于孔老相爭,孔勝老敗,卻是我的意見:老,是尚柔的;‘儒者,柔也’,孔也尚柔,但孔以柔進取,而老卻以柔退走。這關鍵,即在孔子為‘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事無大小,均不放松的實行者,老則是‘無為而無不為’的一事不做,徒作大言的空談家。”[《魯迅全集》(第六卷),人民文學出版社1991年版,第521頁]在歷史記載中,孔老相會對話,始終是一種師生模式,老子在教誨、孔子在恭聽。而在魯迅筆下,卻變成了“孔勝老敗”。為什么魯迅、常燕生都把老子寫成一個敗走者?因為在作家置身的那個劇烈的變革時代,啟蒙、革命、進取,才是時代的主旋律。魯迅明確說過:“那時的主將是不主張消極的。”他對那些“一事不做,徒作大言的空談家”從來是持批判態(tài)度的。對儒教、儒家,“五四”先驅者們進行了毫不留情的掃除,但魯迅又把孔子與儒教剝離開來,肯定了孔子個人那種“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進取精神。《出關》對孔老對話,實際上進行了縮寫,而對老子的出關則可稱濃墨重彩。圍繞老子出關的整個過程,魯迅展示了一個典型的社會環(huán)境,寫出了一個文化精英——知識分子,在蕓蕓眾生、無聊看客的包圍中的生活狀態(tài)。魯迅用奇妙的藝術之筆,把歷史、現(xiàn)實、古人、今人,都打通了、交融了。在這種描寫中,融入了魯迅對歷史、現(xiàn)實的思考、探索,融入了自己的切身體驗與領悟。從歷史、人物描寫的豐富性而言,魯迅顯然高于常燕生。

    魯迅在《海燕》1936年第1期發(fā)表《出關》

    郭沫若是文學家,又是歷史學家,二者兼任使他在歷史題材話劇和歷史題材小說方面,創(chuàng)造了累累碩果。他的歷史題材短篇小說創(chuàng)作,開始于1924年,終止于1936年,共有十篇,輯成歷史小說集《豕蹄》,是現(xiàn)代小說的一份珍貴收獲。楊義在《中國現(xiàn)代小說史》中評價說:“假若說,郭沫若早期作品與魯迅小說相去甚遠,那么《豕蹄》和同年問世的《故事新編》便有所靠攏,它們依據(jù)作家獨特的藝術個性,實現(xiàn)了浪漫主義和現(xiàn)實主義不同方式、不同程度的交融。”[楊義:《中國現(xiàn)代小說史》(第一卷),人民文學出版社1998年版,第590頁]

    郭沫若

    老子出關之后,司馬遷在列傳中說:“莫知其所終。”但在民間傳說中,卻有與弟子庚桑楚隱居宋國沛地,又有前往西域印度勸說釋迦牟尼成佛,等等,顯得荒誕不經(jīng)。郭沫若的《函谷關》卻虛構了一個老子出而復歸、懺悔自己的情節(jié),具有濃郁的浪漫主義色彩。巧的是,后來魯迅在《出關》中,也寫到函谷關的關尹喜曾說:“我看是后來還要回到我們這里來的。”為什么這些新文學大家,都有這樣的共識?這是現(xiàn)代思潮的深刻影響,不管是二十年代的“啟蒙”文學,還是三十年代的“左翼”文學,都倡導知識分子應當走向社會、走向民間。對郭沫若來說,虛構老子的重新返回,更是他當時的心理和精神傾向。1919年到1924年,郭沫若在日本留學,為生活所迫往返在日本與上海之間,面對國外的漂泊生存,面對國內(nèi)的動蕩時局以及文藝界的紛雜變幻,都讓滿懷理想的文學家憂心、焦慮。正如李波所說:“這篇小說不僅僅刻畫了道家文化代表人物老子的形象而備受關注,更重要的是郭沫若借老子之口完成了一次精神的突圍。”(李波:《解讀郭沫若的小說〈柱下史入關〉》,《文教資料》2014年第22期)在漂泊的路上反思、認識人生與自我,在走向社會、民間的途中,探尋真理、實現(xiàn)自我。兩千多年前的老子與現(xiàn)代的郭沫若,實現(xiàn)了心魂的對接。

    郭沫若在《創(chuàng)造周刊》1923年第15號發(fā)表《函谷關》

    刻畫、塑造人物形象,歷史人物與現(xiàn)實人物,是有諸多不同的。歷史人物距離遙遠,又不諳熟,很容易把人物寫得死板、概念。現(xiàn)實人物就在身邊,易于走近、把握,當然也可能寫得浮泛。魯迅、郭沫若、常燕生都是文學大家,他們豐富的思想藝術造詣,使他們既寫出了吻合歷史的生活圖畫和人物形象,又使人物形象穿越歷史、具有了一種現(xiàn)代氣息,揭示了歷史長河中的某種永恒規(guī)律。他們筆下的歷史人物形象豐富和擴展了新文學的人物畫廊,在今天依然具有啟迪和借鑒意義。

    魯迅的《出關》是一篇奇妙深遠、饒有趣味的歷史小說。作品寫孔子在春秋末期某一年三個月中的兩次拜見老子。這一情節(jié)在《史記》《莊子》中都有較詳細的記載,但在魯迅筆下都簡化了。孔子第一次拜見,是問他的仁義禮智為什么眾多君王都不予采納,老子答:“六經(jīng)這玩意兒,只是先王的陳跡呀。”它們是鞋跡而不是鞋子,問題的根源在于孔子沒有得道,“只要得了道,什么都行”。給孔子“當頭一棒”。三個月之后的再見,寫得更加簡略。孔子說他閉門苦想,終于“想通了一點”:“我自己久不投在變化里了,這怎么能夠變化別人呢!”孔子的匯報使老子大吃一驚,很快做出了遠走高飛的決定。因為老子看到孔子已然得道,不需要他這個先生了,而且對老子自身構成了一種威脅。“道不同不相為謀”。而按照魯迅的老師章太炎的說法,孔子的眾多門徒是容不得強于老師的高人在屬地的。魯迅在小說中揭示了老子出走的隱秘原因,盡管他并不相信章太炎的說法,但已把意思蘊含在里面了。老子出關的一系列過程成為小說的精彩部分,偷越關隘被關官巡警“捉拿”,邀請開設講座加上編講義,贈送食品全員送出關外,眾人議論、經(jīng)書放入貨架…… 這里顯然是一個小社會,有關官、巡警、簽子手、賬房、書記先生等。他們對大名鼎鼎的周王室守藏室史官充滿敬仰之情,但聽了他費解難懂的講座又大失所望,他們感興趣的是老先生的愛情家庭之類,對贈送一包鹽、十五個餑餑斤斤計較…… 這就是中國的社會、中國的民眾,中國知識分子就處在這樣一種泥淖中,從古到今并未有多少改變。老子自然是一位清靜無為的“空談家”,但社會、環(huán)境也如西域的沙漠一樣沉重、荒涼。老子的性格是寫實性的,也是“漫畫化”的。他老弱、慈祥、隨和,又敏銳、深沉、睿智,既是古代哲人,也是鄰家老爺子。是一位個性化、凡俗化、漫畫化的歷史人物形象。孔子形象著墨不多,卻也十分鮮活,他謙遜、內(nèi)斂,而又急切、狡黠,他第二次拜見老子的話可謂“暗含殺機”,逼走了老子。魯迅贊賞孔子的進取精神,但對他并不“誠敬”。

    常燕生的《老聃的逃亡》是一篇素樸謹嚴、雋永抒情的歷史小說。作家用倒敘的方式,用近一半的篇幅,寫了老子大半生的命運歷程。無父喪母的童年,一位貴族的收養(yǎng),成為貴族家武士首領,在貴族卷入內(nèi)戰(zhàn)中的醒悟與潛逃,在各諸侯國的流浪打工,隱姓埋名成為周王室守藏室史官,也成為聲名赫赫的智者、民眾的精神導師。這些敘述,顯然是虛構的,但卻是合乎歷史真實和人物真實的,讀來令人信服。老子所以能看透社會人生,洞悉宇宙萬物,建構出道家思想體系來,就是因為他有著苦難的經(jīng)歷,豐富的閱世,典籍的滋養(yǎng),還有智慧的大腦。這樣就使這位傳奇哲人,有了深厚的人生根基。作家把老子與孔子的二次對話,糅合成一次書寫。孔子講他的仁義理論,老子講他的道家思想;孔子渴望行動、展望未來,老子堅持無為、奉勸低調。但老子卻在年輕孔子的刺激、激將、感召下,再也不能獨守茅屋了。司馬遷寫老子:“居周久之,見周之衰,乃遂去。”魯迅認為“孔老相爭,孔勝老敗”,老子感到了生存的威脅。常燕生則揭示了更復雜的原因。首先是周王室的急速衰敗,列國戰(zhàn)爭的頻發(fā),周禮的分崩離析。其次是老子自己的思想理論,已難以應對時代的大變局,他感到迷惘、痛苦。再次是年輕孔子積極入世,倡導新的儒家理論,老子深感自己的一套思想已然是明日黃花了。因此他要騎著青牛前往“不可知之鄉(xiāng)找尋他們的生命”。這樣的解讀與描寫,似乎更為充分、合理,也更靠近司馬遷的本意。常燕生沒有突出去寫老子的生活、性格,而是用詩化的方法與語言,寫了老子的肖像、風采、精神,刻畫出一位肅穆、沉靜、孤高、博大的圣者形象,使這一形象具有一種意象性、精神性、象征性特征。

    郭沫若的《入關》是一篇新穎獨創(chuàng)、濃重激越的浪漫歷史小說。作家傾力寫了西行的老子,在沙漠上無法生存,又死了青牛,不得不返回函谷關,見到關尹,向他傾訴、反省。作家創(chuàng)造了一幅赤日炎炎、荒涼死寂的函谷關圖畫,刻畫了兩位飽經(jīng)滄桑、互訴衷腸的老人形象。窮途末路的老子向關尹講述,自己所以要西出函谷關,是為了“表示我是普天之下的唯一的真人,所以我故意枉道西來,想到沙漠里去自標特異”。這是對老子出關原因的又一種理解,一個浪漫主義詩人的理解。但老子這趟沙漠之行卻深刻地教育、改變了老子,使他認識到自己在既往生活中,完全是一個“利己小人”。特別是青牛為他死去后,他竟為了活命去喝青牛的血,更顯出了自己的貪婪、殘忍。而《道德經(jīng)》是一部“偽善的經(jīng)典”,是違背人性、違背生活的。出關而又入關,使老子下決心回到社會、生活、家庭,從最瑣碎的掃地、洗衣做起,“自行改造”,重建人生。而道家信徒的關尹,也對老子有了新的認識。老子在郭沫若筆下,變成一個誤入歧途、迷途知返的哲學老人。這是一個浪漫化、理念化的老子形象,其中滲透著作家自己的人生與思想,與魯迅、常燕生筆下的老子大異其趣。

    1936年10月19日,魯迅先生逝世,不知他生前是否讀過常燕生的《老聃的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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