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鴻:民歌唱響東方美學的韻律
陽春三月,雜花生樹,草長鶯飛。春天的到來激起了生命的律動,讓青春的歌唱點燃了一場中國民歌的盛宴。3月11日晚上8點10分,湖南衛(wèi)視播出的《春天花會開》大型民歌競唱節(jié)目引爆了電視熒屏,這檔以中國民歌為主題的歌唱節(jié)目正在持續(xù)地給廣大觀眾傳遞著東方美學的韻律。
中國是一個詩歌的國度,而民歌作為詩歌的一種,早在三皇五帝時期便已在廟堂與民間傳唱。《尚書·舜典》里就記載了舜帝在創(chuàng)制典樂時對于詩與歌的理解:“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由孔子所收集整理的《詩經(jīng)》三百篇,其中的十三國風,即是中國最早的民歌合集,從這些流傳了數(shù)千年的詩歌當中,我們可以窺見中國古人在民歌里的美學共情。
風詩大多描寫的是男女愛情,關于這些愛情,孔子將其總結為三個字:“思無邪”。因此,我們只要一打開《詩經(jīng)》便會讀到:“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詩句。而這首詩歌所描述的正是中國古代在漢水流域一個大型相親現(xiàn)場,一位男子追求一位女子的過程。創(chuàng)作這首詩歌的人用了中國古人寫詩常用的一種修辭,他先是描寫河洲之上成雙成對的雎鳩,以此引出這樣一個男女相親的場景。這種修辭方法后來在中國的詩詞歌謠中被廣泛應用,并形成了中國詩歌意境之美的表達方式。
與《詩經(jīng)》相對應的是《楚辭》。作為中國南方最古老的詩歌總集,它里面不僅收錄了屈原、宋玉等人的創(chuàng)作,也有一些散落民間的歌謠被收錄進來,形成了中國南方的民歌范本。楚辭之美,首先即是韻律之美,即使我們今天已經(jīng)無法用古音來完美詮釋《離騷》的韻律,但就以普通話誦讀的音韻亦可將還原其抑揚頓挫的情感,可見東方韻律之美,歷經(jīng)數(shù)千年仍有余音繞梁,回蕩歷史長河。
在《詩經(jīng)》與《楚辭》之后,中國的民歌經(jīng)歷了兩漢與魏晉的發(fā)展,形成了一個以歌行體為主的民歌創(chuàng)作形式。這些歌行體一改《詩經(jīng)》與《楚辭》行文結構,逐漸形成了五言與七言的創(chuàng)作方式,并極大地影響了后來唐詩宋詞元曲的格律。這一時期的民歌被大量收錄進了《樂府詩》中,人們所熟知的《孔雀東南飛》、《陌上桑》、《木蘭詩》、《敕勒歌》等都出自于《樂府詩》,其中《孔雀東南飛》與《木蘭詩》被稱為“樂府雙璧“。
隨著唐詩宋詞元曲的普及,中國的歌唱藝術也有了極大的改進與發(fā)展,民間更是形成了獨具特色小曲小調(diào)。大量少數(shù)民族民歌也得到了收集整理,而眾多音樂工作者在中國民歌原有的發(fā)聲基礎上,又引進了美聲的發(fā)聲方法,形成了中國的民族發(fā)聲方法,又稱民族唱法,更是將中國民歌推向了殿堂級音樂的高度。
在很多人的理解中,中國人關于情感的表達往往是含蓄而內(nèi)斂的,然而,只要你了解了中國的民歌,你就會發(fā)現(xiàn),中國人在民歌中的情感表達是一種由內(nèi)而外的釋放,正如詩歌創(chuàng)作中的啟承轉合,在中國的音樂里,也同樣有著這樣由平靜漸入高潮,再由高潮回歸平靜的過程,這便是東方美學那沉浸婉轉又自然天成的高妙。
正如在《春天花會開》的節(jié)目中所呈現(xiàn)的,當彝族歌手吉胡用他的原創(chuàng)歌曲《長子》在舞臺上深情演唱時,盡管副歌部分的彝語很多人都聽不懂,但仍被他那獨特的情感韻律所打動,連作為伯樂的譚維維也眼含熱淚。
而當一位蒙古族歌手與一位維吾爾族歌手用他們本民族的音樂演繹《橄欖樹》時,那深邃悠遠的呼麥聲一下子就將人們帶回到了那片草原,那片在三毛筆下流浪遠方的草原。似乎這里草原與西部歌王王洛賓《在那遙遠的地方》里的草原也有了幾分相似,讓人張望且留戀。
當然,在《春天花會開》的選手當中也不乏學院派的歌手,演唱《洞庭玉米鄉(xiāng)》的楊陳秀一來自曼哈頓音樂學院,而演唱《敕勒歌》的張群航來自中國音樂學院,她們都以自己對民歌那傳神的演唱獲得了晉級的機會,更讓人期待的是龔爽這樣歌唱家級的演唱者在下一期的節(jié)目里帶來的《長江之歌》,將會讓湖南衛(wèi)視這方舞臺盡顯東方美學的神韻與律動,傳遞出中國民歌傳承數(shù)千年的華夏燃情與文化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