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如果人生可以重來,我大概還是這樣”
貓膩,本名曉峰。1977年生于湖北宜昌。2003年,以北洋鼠為筆名在爬爬書庫連載《映秀十年事》,未完成。2009年,創(chuàng)作《慶余年》,大火,一書封神。2011年,寫出《間客》,被評為“中國網(wǎng)絡(luò)文學(xué)20年20部優(yōu)秀作品”之首。2014年,連載《將夜》,包攬起點年度作家(2011)、年度作品(2012)與年度月票總冠軍(2012)。2017年10月15日,貓膩開始更新最后一部大長篇《大道朝天》,于2020年8月21日完結(jié),總字?jǐn)?shù)300萬。《大道朝天》的語言有網(wǎng)文中罕見的克制和簡約,如詩如畫;故事則依舊飽滿而豐厚,極耐咀嚼。
標(biāo)簽:修仙 科幻
貓膩并非一個特別有原創(chuàng)性的作家,但他總是集類型大成者。
貓膩從未開創(chuàng)過“XX流”,也沒有提出過什么廣為流傳的世界設(shè)定。對同時代的作者來說,他很難學(xué),甚至是不可學(xué)的。
貓膩擅長的就是完成,發(fā)揮類型近乎全部的潛能,至少是補足應(yīng)有但未實現(xiàn)的那部分,使之充實而有光輝。如《大道朝天》之于修仙小說。井九的重生就是一個具體又有貫穿性的例子。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我大概還是這樣。——井九”
貓膩以這樣一句序言開啟井九的人生。它是如此脈絡(luò)清晰,的確就是一個在網(wǎng)文中被使用了無數(shù)遍的“套路”。盡管如此,《大道朝天》仍講了一個絕好的故事,因為老貓的職業(yè)道德實在太強了。
井九雖被讀者戲稱為“無味道人”,但所有普通讀者想要的東西,《大道朝天》都給到了。只是給得云淡風(fēng)輕、韻味深藏,是以一種在更高處的、有距離的方式給出的。貓膩顧及了讀者的感受,但沒有討好他們,而是維持著微妙的平衡。在小說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和讀者想要看到什么東西之間,從來都有一種真正的緊張感。以前,貓膩更偏向讀者感受;至此,可能因為是最后一部三百萬字的大長篇的緣故,他更偏向小說本身。
貓膩說他想把《大道朝天》寫成一首詩,小說就成為了詩。貓膩把超長篇小說寫出了詩的氣質(zhì)。所謂詩的氣質(zhì),當(dāng)然不是來自每一部開篇時引用的定場詩,盡管它們確與故事的氛圍相得;也不僅是讓小說的情節(jié)和語言擺脫了瑣碎和黏膩,將“情節(jié)之外的情緒抒發(fā)、話劇似的詠嘆調(diào)”降到了最低限度。《大道朝天》成為的詩,只能是史詩,而非抒情詩。在克服了對于表象和修辭的熱愛之后,史詩必須要找到一種超出人類經(jīng)驗和人類事物的東西來支撐自己。對修仙小說,那就是“大道”。長生所意味著的永恒超脫便是井九的道。
井九堅守自己的道,也不憎恨與他相反的師兄和祖師的道。大道朝天,各走一邊。只要足夠真誠就好,剩下的就由歷史來見證各自的成色。長生的道,不是茍活,而是把宇宙當(dāng)做一種秩序來愛,是身與道合。
就像貓膩衷心致意的史鐵生:
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將一個歌舞煉為永恒。
這欲望有怎樣一個人間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