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定存，山西保德人。山西省作協(xié)會員。1990年開始發(fā)表作品，先后在《散文》《美文》《山西文學》《黃河》等雜志上發(fā)表作品若干。曾獲《山西文學》年度優(yōu)秀作品獎、《黃河》年度優(yōu)秀作品獎。一些短篇收入幾種選集，出版有散文集《黃河往西流》。

1.唱入經(jīng)典行列

對壩壩那個圪梁梁上那是一個誰，

那就是我那要命的二妹妹；

對壩壩那個圪梁梁上長著十樣樣草，

十樣樣那個看見妹妹你九樣樣好；

妹妹你在那個圪梁梁上哥哥我在那溝，

看中了那個哥哥妹妹你就招一招手。

這一首出自黃土高坡的民歌，多年來刮風一般唱響于塞北江南，久盛不衰。無論是成名的歌星還是初出茅廬的新手，只要唱民歌，幾乎沒有不選這首歌的。

這首歌最初的名字叫《那是個誰》。楊仲青、王向榮、石占明、譚晶等歌手演唱時用的是原名，后來龔琳娜、阿寶、王二妮、云飛、高保利以及更多歌手演唱時，歌名叫成了《圪梁梁》。現(xiàn)在上網(wǎng)輸入“圪梁梁”三個字，成串的演唱者云集而來，不可勝數(shù)。

20世紀80年代后期開始，這首歌在各類大賽上唱，在電影、電視劇里唱，在京城五彩繽紛的舞臺上唱，在窮鄉(xiāng)僻壤的土攤子上唱，也在一些吆三喝四的酒場上唱，直唱得和《走西口》《蘭花花》《想親親》《黃河船夫曲》等經(jīng)典民歌站到了一處。唱得多，演化出了各種版本，有男聲獨唱、女聲獨唱、男女對唱、多人組合唱，還有鋼琴獨奏，甚至華陰老腔一班人也在那里敲鑼打梆子連吼帶唱。近些年又被改編為廣場舞曲，大媽們在圪梁梁上翩翩起舞。

演唱幾十年，眾歌手似乎感覺最初的三段不過癮，不足以表達那一種百折千回縈系難解的情與愛，不足以釋放歌者的滿腔激情，于是一邊唱，一邊再不斷即興添加歌詞，擴展到了四段、五段、六段，回環(huán)往復，詠嘆不已。

國內(nèi)傳唱之余，《圪梁梁》也唱到了國外。2010年1月30日，“中國陜北民歌維也納新春音樂會”在金色大廳舉行，中外歌唱家演唱了十七首民歌：《東方紅》《走西口》《趕牲靈》《南泥灣》《叫一聲哥哥你快回來》《黃河船夫曲》 《九曲秧歌黃河陣》 《秋收》《蘭花花》《翻身道情》《三十里鋪》《五哥放羊》《兄妹開荒》《圪梁梁》《淚蛋蛋拋在沙蒿蒿林》《黃土高坡》《山丹丹開花紅艷艷》。據(jù)《華商報》報道，這十七首民歌是二十余位專家歷時半年，從八千多首民歌中反復篩選而來。八千選十七，真可謂披沙揀金，《圪梁梁》入選，難能可貴。

2012年12月15日和18日，《2012聆聽中國?德國柏林——波蘭華沙陜北民歌音樂會》先后在波蘭國家劇院和德國柏林UDK音樂廳舉行，一共演唱演奏了《蘭花花》《圪梁梁》《走西口》《五哥放羊》《三十里鋪》《黃河船夫曲》等十五首民歌，《圪梁梁》由德國男高音歌唱家羅伯特?切斯演唱，轟動一時。

《圪梁梁》大眾喜歡，雅俗共賞，魅力何在？有專家這樣點評：“ 《圪梁梁》堪稱信天游的代表作品之一。整首歌的情趣在于：它把刻骨銘心的戀情唱得那么自如達觀和瀟灑飄逸，讓人覺得就連圪梁、山坡、草和溝都具有生命的活力。”

在我的家鄉(xiāng)保德縣，舉凡會哼哼兩句的人，都能扯開嗓子吼唱一番“對壩壩那個圪梁梁上那是一個誰……”我靜下心來，一遍又一遍仔細聆聽這首歌，但覺藍天高遠，山梁起伏，陽光熱烈而明快，人站在廣袤的黃土高原之上，心胸遼闊。“對壩壩的那個圪梁梁上那是一個誰——”，脫口而出，仿佛一只大鳥猛然從懷中撲出，騰空而起，徑直飛到了溝對面的藍天里；“那就是我那要命的二妹妹——”大鳥幾經(jīng)盤旋，然后從高空翩然而下，徐徐落在了圪梁梁上妹妹的懷中。只有兩句，也只需兩句，就完成了一個曲折優(yōu)美的回環(huán)，一腔戀情就大膽熱烈地表白了出來。

時光飛逝，青春易老，人生旅途上，大都曾遇到過要命的二妹妹或者大哥哥，但各種各樣的原因，最終也未能表白……這首歌能勾起人的種種回憶，唱出深藏在心底的那一種無限思戀。

歌者如云，聽眾如雨，從國內(nèi)唱到國外，但卻很少有人考究這首歌的出處與身世。人們或?qū)⑵湔f成是山西民歌，或?qū)⑵湔f成是河曲民歌，更多時候列為陜北民歌。一次全國青年歌手大獎賽，一位新疆女歌手還將其選定為長治民歌。

誕生地不甚明確，誕生時間更是模糊。2020年播出電視連續(xù)劇《西口情》，說的是民國年間山西人走西口的故事，里面也有人扯著嗓子在唱“對壩壩那個圪梁梁上那是一個誰……”，讓人聽得滿心滄桑，以為這是當年走西口的人在唱，以為這首民歌也像走西口一般古老。

雖然從詞曲來看，《那是個誰》很像是一首古老的民歌，但事實上這歌并不古老，到2021年春天，剛好四十歲。

2. 誕生在春天里

這首歌誕生于1981年春天，保德縣文化館的窯洞內(nèi)，作者是三位保德人。

那是一個讓人無比懷念的年代。冰河解凍，春潮奔涌，天空高遠而又明亮，大地上萬事萬物都迸發(fā)出無盡的生機與活力，所有的人都仿佛年輕了許多，世界也仿佛年輕了許多。所謂歲月如歌，說的就該是那樣的年代。

1981年開春，忻州（當時叫忻縣）地區(qū)文化局通知，要舉辦民間藝術(shù)調(diào)演。縣文化局長信心滿滿地說，咱保德自古是民歌之鄉(xiāng)，不拿獎說不過去，這一次調(diào)演要保證二等獎，力爭一等獎。

文化局長所提保二爭一的目標毫不過分。保德縣坐落于黃土高原腹部，緊緊依偎著黃河，人類活動可追溯到新石器時代。在這片古老的黃土地上，民歌與勞動形影相隨，與勞苦大眾的生活息息相關(guān)。上千年來，黃土地上的莊稼長了一茬又一茬，民歌唱了一代又一代，唱成了一條汪洋恣肆的河流。直到20世紀50年代，保德縣的山坡梁峁上依然民歌飄揚，唱不斷頭。20世紀60年代，文化大革命開始，造反歌曲大行其道，民歌被列為毒草，從此銷聲十幾年。

此番調(diào)演，節(jié)目要求自編自導自演。演員不用愁，民歌之鄉(xiāng)，前面走出過軍旅歌唱家馬玉濤，后面跟著能登區(qū)縣舞臺的人也有一大串。但只有演員不行，需要編寫新民歌，這個任務落到了文化館音樂組長周培梧的身上。

周培梧那一年三十二歲，已在文化館工作多年，精通曲譜，渾身音樂細胞。前些年為縣里編配鶯歌燕舞學大寨、四老漢批林批孔批宋江之類的節(jié)目，嘴里哼，手里寫，立馬可就。更難得的是，他能演奏十來種樂器，二胡、揚琴、小提琴、大提琴、管子、笛子、小號、圓號之類，拿在手中好似耍玩具，甚至還會吹笙。1986年，他為二炮文工團一位詞作家的《夢兒晾在繩繩上》譜曲，獲得全國作曲二等獎，此為后話。

周培梧從縣化肥廠找來了楊仲青、楊仲闊，兄弟二人都是化肥廠工人。楊家人人愛唱歌，兄弟姊妹七個都有一副好嗓子，其中楊仲青和妹妹楊愛珍已經(jīng)小有名氣。1980年，兄妹二人同時參加山西省第二屆民間音樂匯演，楊愛珍以一曲《我瞭哥哥到五寨》獲得二等獎，楊仲青以《周總理永遠活在咱心中》獲得一等獎。此番要從地區(qū)拿獎牌，主力還是楊家軍。

三個人湊到一塊，算是創(chuàng)作組。幾番切磋，分別為幾位參演歌手量身打造了歌曲。楊愛珍唱《姑娘愛著一個人》《春忙歌》，楊仲闊和另一位女演員唱《對了》，其他演員的歌曲有《打夯號子》《送夫郎》《機械化生產(chǎn)就是好》《越思越想妹妹好》等。給楊仲青先寫好一首《自古恩愛靠心誠》，但調(diào)子太低，試唱幾遍，感覺實在是浪費了楊仲青高亢激越的好嗓子，大家都不滿意。

春日里的一個下午，三個人又聚在縣文化館的窯洞內(nèi)，重新琢磨。要為楊仲青打造一首能拿到獎牌的歌。

寫一首什么樣的歌，一時困住了三個年輕人。周培梧回憶說，當時想過好幾種題材，感覺都使不上勁。歌唱粉碎“四人幫”，已經(jīng)唱了好幾年，唱過無數(shù)遍，好詞都讓人唱遍了，絲毫不新鮮，即使楊仲青有再好的嗓子，也很難唱回一塊獎牌來。歌唱領袖人物，前一年楊仲青已經(jīng)編唱過《周總理永遠活在咱心中》，而且也得了獎，炒舊飯顯然也不行。唱農(nóng)業(yè)大豐收鶯歌燕舞形勢好，老掉牙的東西，人們肯定不喜見。說來想去，三個人把思路集中到了情歌上。保德縣是民歌之鄉(xiāng)，六十年代初文化局的人曾下鄉(xiāng)采風，收集回上千首民歌，有三分之二是情歌。大家都清楚，愛情最能打動人，是民歌的永恒主題，而且有老情歌做參照，寫起來也容易一些。

楊仲青回憶說，倘若在前幾年，我們絕不敢往情歌上想。曾幾何時，情歌被定為淫詞濫調(diào)，飽受批判。但此時已經(jīng)是1981年，思想解放，文藝界新歌舊戲一齊發(fā)，愛情已不是禁區(qū)。電影《廬山戀》已上映一年多，收音機里也常能聽到一些愛情歌曲，而且頭一年省文藝匯演時，忻州地區(qū)選送節(jié)目就有《想親親》《哥哥我也看見妹子好》等民歌。我們?nèi)齻€人反復討論，覺得解放思想，創(chuàng)作一首新的情歌，應該不犯忌。

主題確定以后，先找曲調(diào)。楊仲闊盤點腦子里存儲的眾多民歌，想起了保德縣南部鄉(xiāng)村流傳的一首，歌詞記不確切，但有兩句曲調(diào)高低跳躍，很讓人喜歡。心里想著，嘴上就哼哼了出來。楊仲闊哼完上一句，周培梧眼睛一亮，立馬就接出了第二句，要的就是這個調(diào)調(diào)！三個人哼哼幾遍，加工修飾一番，兩句完整的曲譜就形成了。信天游格式，回環(huán)往復，兩句即可。周培梧提筆將曲譜記到紙上，然后再編詞。

保德縣山高坡陡，地無三尺平，人出門不是下溝就是上坡，兩眼望出去全是一道道的山梁。三個人一番斟酌，就從眼前的山梁梁唱起，于是就有了頭兩句：

“對壩壩圪梁梁上那是一個誰，那就是我那要命的二妹妹。”

第一段唱出了妹妹，第二段自然就說妹妹如何之好，用民歌最常用的比興手法：

“那山上長著十樣樣草，十樣樣看見妹妹你九樣樣好。”

第三段回頭再與第一段呼應：

“妹妹你在那個圪梁梁上哥哥我在那溝，看中了哥哥妹妹你就招一招手”。

也就只是招一招手，比較含蓄。

填好詞以后，周培梧敲起揚琴，楊仲青試唱。周培梧說，這里有一個高八度跳躍，仲青你能駕馭了嗎？楊仲青胸脯一挺，放開嗓子唱起來，窯洞立刻變成了一只大音箱。雖然是高八度跳躍，但嗓子綽綽有余，歌與人簡直就是絕配。

從下午四點開始編歌，三個人興奮投入，不覺間已到夜里十一點多。一遍又一遍低哼高唱，驚得隔壁的創(chuàng)作組長高晉汾睡不著，走過來觀看。楊仲青給高晉汾唱兩遍，高晉汾說這首歌確實是好，歌名叫什么？三個人說，剛寫完，還沒有名字，你給取一個吧。高晉汾看了兩遍歌詞，略一沉吟，說就叫《那是個誰》吧。三個人覺得不錯，于是歌名就正式定為了《那是個誰》。

歌曲寫完，三個人感覺完美，但還是決定不署名，只寫保德民歌。周培梧回憶說，沒有署名的原因，一來是版權(quán)意識淡薄，當時無論成果大小，首先得突出集體，不能表現(xiàn)個人；二來是怕萬一以后形勢有變化，再來一個什么運動，歌曲被定為不健康甚至是毒草，我們?nèi)齻€也好有個躲閃。

第二天將這首歌報與文化局長審查，局長認為不錯，尤其對不署名，只標注為保德民歌頗為贊賞，說這是一個好主意，萬一以后形勢有變化，歌曲有閃失，咱們也都有個退路。

3. 從舞臺到影視

赴地區(qū)調(diào)演之前，先在縣城窯洞式的大禮堂內(nèi)試演。楊仲青登臺，一聲“對壩壩那個圪梁梁上那是一個誰，那就是我那要命的二妹妹”，穿云裂石。“妹妹”二字一落下，禮堂里的掌聲就壓倒了過門伴奏聲。演出大獲成功，一位縣領導觀看以后說，歌詞特別好，演唱時最好給咱打上字幕。

這首歌中有兩個保德方言，“對壩壩”和“圪梁梁”，前者是對面的意思，后者是山梁的意思，唱成疊字，增加了一種親切感。特別是“對壩壩”三個字，唱出來清脆響亮，陽剛之氣十足。后來有的歌手怕觀眾聽不明白，將“對壩壩”唱成了“對面面”，效果就大打折扣，遠不及“對壩壩”有味道。

時隔四十年，楊仲闊至今還保存著赴地區(qū)參賽的歌單，鉛字打印，在八首新民歌之前，還有一段《前言》：

為了挖掘、整理我縣民間藝術(shù)和迎接地區(qū)調(diào)研，我們在縣委的重視支持下，派專人深入到農(nóng)村、廠礦對流行的傳統(tǒng)節(jié)目（對唱、山歌、曲藝等）進行了采訪、錄音和整理，我們對有益健康的曲調(diào)和唱詞盡量保留，在具體的演唱風格上仍保持原樣，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但由于水平有限，難免有不妥之處，望多加批評指導。

另外，我們這次演唱的節(jié)目，僅是所整理的一小部分，通過這次調(diào)演向兄弟縣學習，取長補短，在現(xiàn)有第一手材料的基礎上進一步加工整理，讓更多的民間藝術(shù)之花盛開我縣。

前言寫得小心翼翼，特別指出參賽節(jié)目來源于民間，回避了新編，也是為防批判而留好的一條退路。

1981年4月，全區(qū)民間文藝調(diào)演拉開大幕，保德代表隊一共帶去八首歌。楊仲青登臺，一聲“對壩壩那個圪梁梁上那是一個誰”，震驚四座，“二妹妹”余音未落，劇院就響起了大浪般的掌聲。這首歌曲調(diào)熱烈明快，歌詞看似直白，卻又余味無窮，讓觀眾耳目一新，加上楊仲青激越嘹亮的嗓音，徹底征服了觀眾和評委，拿下了一等獎。地區(qū)文化局長在總結(jié)會上說，這次調(diào)演小縣勝過大縣，最出彩的是保德縣，送來了好作品，好演員。

民間藝術(shù)調(diào)演大獲成功，《山西歌聲》1981年第五期刊登了調(diào)演劇照，其中有保德代表隊的兩幅，楊仲闊至今還保存著這本雜志。隨后不久，地區(qū)文化局正式將《那是個誰》列為新民歌，給楊仲青頒發(fā)了“新民歌演唱歌手”的命名書。

獲獎之后，《那是個誰》又代表忻州地區(qū)參加全省匯演。演出氣氛和縣區(qū)一樣熱烈，觀眾贊賞，專家好評，贏得滿堂彩。演出結(jié)束后，山西廣播電臺又特別錄制了一回楊仲青的演唱。

隨著連續(xù)獲獎，楊仲青在全省的名氣越來越大，隔三差五就有人來邀請演出，《那是個誰》也成了他的拿手節(jié)目，逢演必唱。

1985年，上海電影制片廠拍攝電影《咱們的退伍兵》，劇本出自山西老作家馬峰和孫謙之手，講的是退伍戰(zhàn)士方二虎帶領眾鄉(xiāng)親共同致富的故事。拍攝地選在山西沁源縣，導演慧眼識英才，邀請了楊家兄妹來唱插曲。楊愛珍唱了片頭曲《菜園小曲》，楊仲青唱了《那是個誰》。這首歌被安排在電影的開頭和結(jié)尾，重復出現(xiàn)了兩遍，歌詞都是三段。這次插曲很重要，是《那是個誰》最早的影像資料，為后來認定歌曲原創(chuàng)提供了最有力的證據(jù)。

《咱們的退伍兵》先后獲得了第六屆中國電影金雞特別獎、第九屆電影百花最佳故事片獎、最佳男配角獎、廣播電影電視部1985年優(yōu)秀影片獎等。隨著電影上映，插曲《那是個誰》也傳遍了全國。

同年8月，太原電視臺拍攝音樂專題片《歌鄉(xiāng)行》，來保德縣住了三天，拍攝錄制了由楊仲青、楊愛珍和另外幾位民歌手演唱的六首民歌，《那是個誰》列在主要位置。這部專題片獲得了全國電視文藝“星光獎”。

1986年，山西省音樂舞蹈研究所編纂出版《山西民歌300首》，收入了《那是個誰》，但沒有標注作者，只寫了“保德”二字，這是 《那是個誰》首次正式出版。

這一年春天，楊仲青從縣化肥廠調(diào)任縣文化館副館長。同年12月，楊仲青和楊愛珍代表山西省參加由文化部和廣電部舉辦的全國民間音樂舞蹈比賽，楊愛珍以一曲《走西口》獲得聲樂大獎，楊仲青以民歌《三天的路程兩天到》 獲得聲樂二等獎。兄妹同時獲獎，轟動一時，地區(qū)和縣里都專門召開了表彰大會。

1987年10月，楊仲青和楊愛珍隨山西省民間藝術(shù)團訪問日本，首次將《那是個誰》唱到了國外。只是日本人把“二妹妹”直接翻譯成了“第二個妹妹”，不準確，費好大功夫才解釋清楚。

九十年代，《那是個誰》與眾多的陜北民歌并肩而行，傳唱于全國各地。楊仲青說，看到自己創(chuàng)作的歌曲火起來，我們?nèi)齻€人十分高興。但很多時候，歌曲被冠以“陜北民歌”“河曲民歌”，又讓我們有些失落，就像自己的孩子被別人領走一般，心里揣了一塊病。

4. 歌名變?yōu)椤钝倭毫骸?/str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