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腳踏著祖國的大地,背負著民族的希望,我們是一支不可戰(zhàn)勝的力量……”
著名學者曹聚仁在一篇文章中寫道:“有人問我,紅軍(解放軍)和國民黨軍隊有什么不同?我說,這就一言難盡了,最簡單說來,紅軍是一個愛唱歌的軍隊。”
曹聚仁獨具慧眼,一語道出人民軍隊的一個鮮明特點:愛唱歌。的確如此,人民軍隊“是一支不可戰(zhàn)勝的力量”,同時也是“一個愛唱歌的軍隊”。這支隊伍中的每一個官兵都會唱歌,歌唱理想信念,歌唱美好生活,在歌聲中抒發(fā)革命軍人的家國情懷。
艱難的長征也沒有打斷戰(zhàn)士們的歌聲。親歷長征的楊定華在《雪山草地行軍記》中寫道:“草地行軍……饑寒交迫,困難萬狀,餓、凍、病死之人,日有所見。然而戰(zhàn)士們精神上仍然是很快活的。由于草地行軍隊形比較緊湊,在行軍途中一聞得休息號音,各人就地坐下,歌聲四起……”
到達陜北后,革命歌聲更加嘹亮。部隊列隊與集會,都有革命歌聲:會前唱、會后唱,你唱、我唱、拉歌唱,飯前唱、勞動唱、行軍唱、休息時唱,個人唱、集體大合唱。革命者走到哪兒,歌聲就響起在哪兒。
美國記者艾格尼斯·史沫特萊在跟隨紅軍活動時看到一個讓她驚訝的事情:打了一天仗,戰(zhàn)斗結(jié)束時沒有飯吃。小米倒是能買到,但是部隊沒有錢付款,指揮員不允許不付款就把小米拿走。在這個饑餓的夜晚,指揮員對他的戰(zhàn)士們講解“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中有“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規(guī)定。更讓史沫特萊吃驚的是,這支饑餓的隊伍用嘹亮的歌聲唱著《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度過了這個晚上。史沫特萊說,“他們的歌聲像弦樂交響曲”。
梁漱溟1938年1月訪問延安。他在《訪問延安》中寫道:“愛唱歌,愛開會,亦是他們一種的風氣。天色微明,從被窩中坐起,便哼啊抑揚,此唱彼和,仿佛一切勞苦都由此忘卻!人與人之間情趣增加,精神上互為感召流通。”唱歌的傳統(tǒng)從延安傳播到各革命根據(jù)地、游擊區(qū)和敵占區(qū)。每個革命軍人都會唱幾首乃至幾十首歌曲。
一路征塵,一路浩歌。中國共產(chǎn)黨及其領(lǐng)導的人民軍隊,有自己唱不完的歌。子弟兵騎馬挎槍走天下,歌聲所到處,播下革命的種子,傳播革命的道理。在抗日戰(zhàn)爭的烽火中,八路軍高唱《大刀進行曲》《八路軍進行曲》,前赴后繼地與日本侵略者血戰(zhàn)。陳毅親自寫下《新四軍軍歌》的歌詞,激勵部隊發(fā)揚“鐵軍”精神,與敵人頑強戰(zhàn)斗。“我們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游擊隊之歌》回蕩在敵后抗日根據(jù)地。曾到訪延安的美國軍官卡爾遜,切身感受到共產(chǎn)黨軍隊的鐵血精神。他跟著八路軍學到了游擊戰(zhàn)術(shù)。在與中國共產(chǎn)黨人分手時,他流著眼淚唱的是《游擊隊之歌》。
那時,每支部隊都有自己的歌,各個兵種都有自己的歌:《抗日軍政大學校歌》《留守兵團軍歌》《坦克進行曲》《騎兵進行曲》……平時有歌聲,節(jié)日更有歌唱:《慶祝十月革命節(jié)》《五一紀念歌》《八一紀念歌》《慶祝三八婦女節(jié)歌》……具體的軍事行動也有歌:《行軍歌》《夜行軍》《攻城歌》《換槍歌》《打傘兵》《石雷歌》《造雷歌》《露營歌》《練兵歌》《運軍糧》《做軍裝》……部隊有詞曲創(chuàng)作人員、有教唱歌曲人員,還安排了專門的教歌、唱歌時間。在嘹亮的歌聲中,心中有信仰,腳下有力量,這樣的隊伍不可抵擋!
抗日戰(zhàn)爭時期,民間流傳著一個民諺:“日本鬼子抱窩,國民黨吃喝,八路軍唱歌。”說的是,日本侵略者在人民戰(zhàn)爭的汪洋大海中躲在碉堡里,不敢輕易出門;國民黨大員吃吃喝喝,醉生夢死;“小米加步槍”的八路軍充滿著革命樂觀主義精神,走到哪兒唱到哪兒。
勝負之征,歌聲有兆。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的軍隊,有軍歌,有戰(zhàn)歌,有頌歌,有揭露和控訴舊社會的歌,有同仇敵愾之歌,還有瓦解敵人的歌,走一路唱一路,一路歌聲嘹亮。人民軍隊高唱凱歌打勝仗,敵人則陷入“四面楚歌”,正應了《出塞》中的那句詩——“軍歌應唱大刀環(huán)”。
1949年4月,渡江戰(zhàn)役即將開始。一天,鄧小平對宣傳科長史超說:“部隊都快打過長江去了,連個過江的歌都還聽不見,你這個宣傳科長怎么當?shù)模 笔烦卩囆∑降亩卮傧拢瑒?chuàng)作了歌曲《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人民解放軍踏著鏗鏘的旋律走向解放全中國的勝利。
“斗爭擴大到哪里/我們的歌聲就要飛揚到哪里/因為斗爭終止了/歌,還要駕著勝利/到未來那邊……我們的歌聲/好比世界上最響亮的銅號長鳴/河流山野要被它全部都占領(lǐng)/那些舊日的苦楚一齊驚恐逃遁/唱吧,同志!大聲歌唱起來/這充滿愛與恨的大地啊/是歌者的舞臺/火熱的舞臺/火熱的地球?qū)⒁谖覀兊母杪曋蟹D(zhuǎn)過來”。詩人朱子奇的《歌——獻給唱歌的同志》道出了革命歌曲的力量。
“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中,我軍官兵高唱《中國人民志愿軍戰(zhàn)歌》,義無反顧地走向保家衛(wèi)國的戰(zhàn)場。在社會主義建設時期,《學習雷鋒好榜樣》《我是一個兵》《打靶歸來》等一大批軍旅歌曲響徹軍營內(nèi)外。這支部隊在歌聲中犧牲奉獻,在歌聲中發(fā)展壯大,具有一往無前的精神,壓倒一切敵人而絕不被敵人所屈服!
唱歌,是人民軍隊戰(zhàn)斗文化的一部分。歌曲就是形象,歌曲就是力量,歌曲就是戰(zhàn)斗力。作家王蒙說:“共產(chǎn)黨有革命歌曲鼓舞士氣,國民黨沒歌可唱。”的確如此。中國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的人民軍隊擁有眾多特色鮮明的戰(zhàn)斗歌曲。革命隊伍中的每個指戰(zhàn)員,都洋溢著高唱戰(zhàn)歌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
如今,從《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到《強軍戰(zhàn)歌》等軍旅歌曲,每天唱響在軍營,激勵著全軍將士在強軍之路上奮勇前行。一支威武雄壯的部隊,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堅強領(lǐng)導下,正走向她燦爛輝煌的百歲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