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新時代中華民族新史詩注入青春力量
編者的話
未來屬于青年,希望寄予青年。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的重要講話中,寄語新時代中國青年,提出殷切期望。為深入學習“七一”重要講話精神,本期“新力量專刊”邀請8位青年作家、評論家、編輯從創(chuàng)作實踐和本職工作出發(fā),結合歷史與當下,暢談各自的體會與感悟。
為新時代中華民族新史詩注入青春力量
聶 夢
2021年7月1日,14億多中華兒女共同見證了中華民族新征程的開啟。在天安門廣場100響禮炮的齊鳴聲中,在《義勇軍進行曲》雄壯昂揚的曲調里,習近平總書記向全世界莊嚴宣告:經(jīng)過全黨全國各族人民持續(xù)奮斗,我們實現(xiàn)了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在中華大地上全面建成了小康社會,歷史性地解決了絕對貧困問題,正在意氣風發(fā)向著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強國的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邁進。這意味著,我們距離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偉大夢想,又近了一大步。
在這歷史性的跨越當中,青春的力量被牢牢銘記。總書記指出,中國共產(chǎn)黨立志于中華民族千秋偉業(yè),百年恰是風華正茂!而風華正茂的征程里,隨處可見奮斗著的青春的身影——100年前,一群新青年高舉馬克思主義思想火炬,在風雨如晦的中國苦苦探尋民族復興的前途。100年來,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旗幟下,一代代中國青年把青春奮斗融入黨和人民事業(yè),成為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先鋒力量。總書記強調,未來屬于青年,希望寄予青年。他希望新時代的中國青年要以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為己任,增強做中國人的志氣、骨氣、底氣,不負時代,不負韶華,不負黨和人民的殷切期望。
作為青年文藝工作者,我們深感重任在肩。文藝事業(yè)是黨和人民的重要事業(yè),文藝戰(zhàn)線是黨和人民的重要戰(zhàn)線。100年來,中國共產(chǎn)黨高度重視文藝的重要作用,對文藝事業(yè)的組織領導貫穿革命、建設、改革發(fā)展的始終,為社會主義文藝的發(fā)展奠定了深厚的基礎,指明了前進的方向。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文藝工作的重要論述,著眼于民族復興奮斗目標和文藝工作的歷史使命,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并解答了具有新的歷史特點的一系列根本命題,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學事業(yè)的繁榮發(fā)展提供了根本遵循和行動綱領。偉大時代的殷切召喚,黨和人民的鄭重囑托,鼓舞和激勵著新時代以文學為志業(yè)的青年振奮向前。
以文學為志業(yè),要有與時代同步伐的熱望。文學自其誕生之時起,就天然擁有一張時代的面孔。在卷帙浩繁的優(yōu)秀乃至偉大的文學文本內外,每位文學“新人”的呼吸,吞吐的都是時代的空氣。我們常說,中國青年什么樣,中國未來就是什么樣。同樣,中國的青年文學工作者有多大理想,中國的文學事業(yè)就能成就多大夢想。我們要像前輩作家藝術家那樣,積極投身于歷史與時代的洪流,在歷史的主體中確立藝術的主體性,在時代的巨作中成為“劇中人”,成為書寫者。
以文學為志業(yè),要有整全性統(tǒng)合性的目光。從事文學事業(yè)就如同挖深井,需要我們“入乎其內”,“出乎其外”。站在“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歷史交匯的關鍵節(jié)點上,譜寫中華民族新史詩,對青年文學工作者而言意味著更高的要求和期望。它要求我們一方面要耐得住異常艱苦的勞作,以沉靜之心探索挖掘文學作為一種藝術形式的真善美,另一方面又要避免坐井觀天,不斷歷練打造整全性統(tǒng)合性的目光。它需要我們既看到中國當代文學與現(xiàn)代以來革命文學傳統(tǒng)和社會主義文學傳統(tǒng)的深刻關聯(lián),看到文學與其他藝術門類、與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之間的深刻關聯(lián),又看到整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學事業(yè)與中國當下最深廣的社會現(xiàn)實之間的深刻關聯(lián),看到文藝與中國人民于新時代新征程中豐富壯闊的偉大實踐之間的深刻關聯(lián)。并在此基礎之上,要求我們鍛造世界性的格局和眼光,要在中華民族發(fā)展的歷史縱深和世界政治經(jīng)濟文化風云變幻的大勢中,看清中國的位置和立場,校準為人類文明新形態(tài)提供新的精神成果、在世界文學藝術領域里講述中國故事、確立中國精神的正確航向。
以文學為志業(yè),要有建立歷史、意義與情感共同體的志向。法國作家加羅蒂在《論無邊的現(xiàn)實主義》中指出,從事社會活動的人,應當具備將行動變成詩歌,同時把詩歌變成一種行動的能力,并將其視為社會主義文學理念超越資產(chǎn)階級文學的重要指標。所謂“行動”,在我看來,一個很重要的向度是實現(xiàn)與“詩歌”之間的分裂的克服,最終體認并召喚一個歷史的、意義的、情感的共同體。不少從事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的學者也曾對文學在形成想象共同體中的積極作用加以論證,還有人提出將1939至1942年間的民族形式爭論視為在民族國家及其文化共同體想象的政治訴求下思考當代文學的起點。這些討論充分表明,只要文學創(chuàng)作不被簡單地視為個人的獨創(chuàng)行為,而是一種社會歷史意義的實踐方式,那么,缺少了文學性敘事對于想象的共同體的塑造,當代中國和中華民族共同體注定無法更加完整地顯現(xiàn)自身。長久以來,中國社會深層傳統(tǒng)和文化記憶的重新構造,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在文學性敘事中的創(chuàng)新性呈現(xiàn)等,一直是擺在廣大文藝工作者面前的根本性問題。總書記在全國脫貧攻堅總結表彰大會上發(fā)表重要講話時,曾提到過一個例子令人印象深刻,他對貧困地區(qū)的群眾說:“我們愛掛國旗,因為國旗最吉祥”。類似這樣質樸懇切的共同體意識落實到文學性敘事里,理應有著更為生動的呈現(xiàn)和更為豐富的表達。對于青年文學工作者來說,如何在時代要求與文學性實踐之間達成融合互動的“分層設色”,如何讓時代藝術與人的生活相統(tǒng)一、讓文學使命與文學審美自足鮮活地結合,如何通過新時代文學性敘事的再發(fā)現(xiàn)與再創(chuàng)造建立起歷史、意義與情感的共同體,成為我們亟待攻堅的重大課題。
眼下,世界正在經(jīng)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國正處于近代以來最好的發(fā)展時期,中國文藝正深刻參與著14億多中華兒女勠力同心創(chuàng)造歷史的偉大實踐。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既是歷史的,又是現(xiàn)實的,更是未來的。作為與新時代同向同行、共同前進的新一代,我們肩負重任,我們責無旁貸。青春氣貫長虹。我們要在時代昂揚向上的曲線中,融進自身的生命軌跡,在新時代中華民族新史詩的莊嚴篇章里,注入朝氣蓬勃的青春力量!
(作者系青年評論家、中國作協(xié)創(chuàng)研部副研究員)
寫出時代的精氣神
楊 遙
2021年7月1日,將永遠被歷史銘記,因為這一天,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100周年了。中華民族從100年前任人欺凌、任人宰割、衰敗凋零,到今天成為世界第二大經(jīng)濟體,欣欣向榮邁向民族復興,中國共產(chǎn)黨帶領中國人民用100年時間,“書寫了中華民族幾千年歷史上最恢宏的史詩”,形成了“堅持真理、堅守理想,踐行初心、擔當使命,不怕犧牲、英勇斗爭,對黨忠誠、不負人民”的偉大建黨精神。
在這莊嚴、神圣的日子里,習近平總書記向全黨全國人民發(fā)出號令,提出“以史為鑒、開創(chuàng)未來”,指出“初心易得,始終難守”。“我們要用歷史映照現(xiàn)實、遠觀未來,從中國共產(chǎn)黨的百年奮斗中看清楚過去我們?yōu)槭裁茨軌虺晒Α⑴靼孜磥砦覀冊鯓硬拍芾^續(xù)成功。”這是總書記對全黨提出的重要要求,也是當前黨史學習教育需要完成的重要任務,更是作家和文學工作者需要踐行的重要使命。
眾所周知,文學一個重要的功能就是記錄時代。我們了解中國歷史,歷史典籍是一個途徑,但更多的人恐怕是通過《詩經(jīng)》、唐詩宋詞、明清小說了解到當時的人情世態(tài)和社會風貌。同樣,我們了解美國,大多也是通過好萊塢電影,通過馬克·吐溫、海明威、福克納、斯坦貝克、奧康納、卡佛、弗蘭岑等作家的作品,尤其在那些影視不發(fā)達的時代,書籍(主要是文學書籍)是我們了解別國的主要窗口。
100年的黨史,給我們留下了數(shù)不盡的創(chuàng)作素材。戰(zhàn)爭歷來是滋生文學的土壤,我們經(jīng)歷了北伐戰(zhàn)爭、土地革命戰(zhàn)爭、抗日戰(zhàn)爭、解放戰(zhàn)爭,關于這方面的佳作不少,但是繼續(xù)挖掘的空間還很大。從哲學層面來講,“破壞”和“建設”是一組對立面,中國人民不但善于破壞一個舊世界,也善于建設一個新世界,這里面反映了一個樸素的道理,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只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才能發(fā)展中國!我們還經(jīng)歷了也正在經(jīng)歷著改革開放,“改革開放是決定當代中國前途命運的關鍵一招”,因為改革開放,中國大踏步趕上了時代!我們要通過書寫歷史,讓人們看清楚過去為什么能夠成功。
我們還應該深入當下的生活。現(xiàn)在的生活用瞬息萬變來形容毫不夸張。2020年之前,人們坐火車還需要用身份證取車票,驗票進站。經(jīng)過新冠肺炎疫情,今天進站只需要刷身份證,車票都不用取了。這只是生活中一個小小的變化。我出生在農民家庭,許多親戚同學朋友至今仍是農民,自己也在農村工作過多年,自認為對農村工作很是熟悉。2018年開始下鄉(xiāng)駐村扶貧,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農村已經(jīng)大不一樣。1998年我大學畢業(yè),面對農村的主要工作是收攤派,“三提留”“五統(tǒng)籌”;當下的主要工作是鄉(xiāng)村振興,再往前推,是脫貧攻堅,給農民們送政策、送服務、送資金,一收一送,中國農村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其他點點滴滴的變化更多。
這些年一直在學習,讓我記憶猶新的是我寫脫貧攻堅時遇到的幾個采訪對象,他們都在呂梁。一位是月嫂,30多歲,她的丈夫是司機,兒子讀高中。她不是貧困戶,但她心甘情愿去當月嫂,認為憑勞動掙錢過好日子天經(jīng)地義。為了多掙錢,她離開家鄉(xiāng),遠赴汕頭、深圳,甚至報名去加拿大,因為給那兒的華人當月嫂收入更高。她的想法是,每年換一個國家,今年加拿大、明年美國、后年日本…… 錢也掙了,還能開眼界。去年因為疫情,她不能出國,居然花了兩萬多元通過網(wǎng)絡培訓考了五個證,提高自己的“身價”。還有一位做月餅的女工,50歲,因為遭遇家暴,她帶著兩個孩子離了婚。為了學會電商銷售,一次“頂替”村里其他人的名額去參加培訓,學完之后覺得不夠,又讓女兒為她報名再去學習。她們這種學習的勁頭,遠遠超過了我周圍許多所謂的“文化人”。在一個山區(qū)縣采訪時,一個村子的人都靠搞裝潢維生,我問村支書人們去哪干活,他回答說:“你心有多大,去的就有多遠!我們村的人去得遠了,有去北京的、上海的。”我提到的只是個別一些人,還有千千萬萬這樣的人,他們活躍在各個階層,他們匯聚起來,就是我們新時代的新人物,他們的精神就是我們的新時代精神。總書記強調,“永遠保持同人民群眾的血肉聯(lián)系,始終同人民想在一起、干在一起,風雨同舟、同甘共苦,繼續(xù)為實現(xiàn)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不懈努力。”以人民為中心,為人民書寫,我們永遠應該銘記,永遠應該踐行。寫好這些人,我們就會明白未來我們怎樣才能繼續(xù)成功。
總書記還強調,“我們積極學習借鑒人類文明的一切有益成果,歡迎一切有益的建議和善意的批評,但我們絕不接受‘教師爺’般頤指氣使的說教!”如果說上面的內容表達的是寫什么,下面這段是指明怎么寫,首先是學習借鑒,要學習借鑒人類文明的一切有益成果,這里既包括中國古代的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也包括國外的文化精華。其次是寫作的態(tài)度,要抱著建設性的目的,真誠客觀地去寫。我讀狄更斯和契訶夫的作品總是被震撼,因為他們的作品里充滿對祖國和人民的愛,充滿對人的同情和理解。作為中華兒女,我們也應該拿出自己的愛,寫好我們的這個時代,寫出時代的精氣神。
(作者系青年作家、山西作協(xié)副主席)
從熱播影視劇看偉大建黨精神
徐 剛
7月1日,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的重要講話中指出:“一百年前,中國共產(chǎn)黨的先驅們創(chuàng)建了中國共產(chǎn)黨,形成了堅持真理、堅守理想,踐行初心、擔當使命,不怕犧牲、英勇斗爭,對黨忠誠、不負人民的偉大建黨精神,這是中國共產(chǎn)黨的精神之源。一百年來,中國共產(chǎn)黨弘揚偉大建黨精神,在長期奮斗中構建起中國共產(chǎn)黨人的精神譜系,錘煉出鮮明的政治品格。歷史川流不息,精神代代相傳。我們要繼續(xù)弘揚光榮傳統(tǒng)、賡續(xù)紅色血脈,永遠把偉大建黨精神繼承下去、發(fā)揚光大 。”
“堅持真理、堅守理想,踐行初心、擔當使命,不怕犧牲、英勇斗爭,對黨忠誠、不負人民。”這便是偉大的建黨精神。在近期熱播的影視作品中,我們能夠真切地感受到這種偉大的建黨精神的生動再現(xiàn)。比如從年初便“火”到現(xiàn)在的電視劇《山海情》和《覺醒年代》,堪稱兩部現(xiàn)象級的作品。其中,已被年輕人封為YYDS(“永遠的神”)的《覺醒年代》自不待言,觀眾們早已被“南陳北李,相約建黨”的故事“破防”。單就《山海情》來說,對于我們討論今天的文藝如何呈現(xiàn)偉大的建黨精神,以及新時代文藝如何塑造時代楷模,都有著重要的啟示意義。
在今天這樣一個社會里,如何依據(jù)建黨精神真實可信地塑造那些扎根基層的時代楷模形象,確實成了一個稍顯棘手的問題。一不留神,文藝創(chuàng)作就會依據(jù)慣性思維,照著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模式一頓操作。然而到了電視劇《山海情》,這里的時代楷模盡管仍然保留了過往作品所具有的堅定的政治覺悟,卻也能夠讓人看到稍許的不同。比如,那個開頭在扶貧辦工作而后成為閩寧鎮(zhèn)領導的張樹成,這個首尾呼應的人物,便是當之無愧的新時代楷模。他在基層默默奉獻,直至因公殉職,真正做到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這位有著現(xiàn)實人物原型的文藝形象,恰恰詮釋的就是總書記在“七一”重要講話中提及的建黨精神。但是,就算是這樣的一個人,電視劇也不忘表現(xiàn)他在“大覺悟”中的“小心思”。故事講到他有機會去黨校學習時,并沒有掩飾他的激動,這對于基層干部來說是一輩子難得的機會,也自然意味著仕途的升遷。面對“人往高處走”的機會,渴望充實自己,努力學習的老張并沒有客氣,這一點與過去的干部完全不同。當然,我們并不會就此懷疑他的政治覺悟,反而覺得這個人物特別真實可信。所以,我覺得恰恰是人物這樣的“小心思”,把這里的時代楷模一下子拉回了人間。
此外,《山海情》還會用人物的“小性格”來掩護他的“大覺悟”。這便要談到劇中的凌一農教授。這位幫村民種蘑菇的農林專家,連綴的是社會主義文學中技術員下鄉(xiāng)的傳統(tǒng)。故事中人物形象的高大在于,他不僅幫農民種蘑菇,還幫他們找市場、賣蘑菇,這顯然生動詮釋了全心全意為人民奉獻的“大覺悟”。然而,該劇的精彩在于,為了不至于讓這種“大覺悟”來得過于單調,故事為這位可愛的教授設計了一點“小性格”。盡管劇中的他表現(xiàn)出的是擔當使命,不負人民的崇高境界,但表面上卻要將之歸結為好面子的“小性格”。他看上去真的就像是吹牛吹出去了,不好意思食言,寧愿自己貼錢幫群眾賣蘑菇。電視劇正是用這種“小性格”做掩護,使人物形象不至于過分拔高。
按此思路,《山海情》里最值得一說的當然是主人公馬得福。與張樹成、凌一農相似的是,馬得福的形象也與習慣意義上的時代楷模又有不同,甚至更加復雜。他當然有政治覺悟,也不乏一些小心思,但也包含著更加明顯的功利性。他很清楚自己作為“公家人”,端上“公家飯碗”的不易,因此包括父親在內的一家人都在積極配合他的工作。電視劇生動地寫出了他的成長。于是我們清楚地看到他從出場時的耿直、倔強,到后來逐漸成熟,工作能力顯著提升,甚至開始有了一些“智慧”。這里并不純粹的地方在于,馬得福的選擇在政治覺悟之外,更多會基于現(xiàn)實利益的考量,這在過往同類人物身上是絕不會出現(xiàn)的。比如他對伴侶的選擇。故事最后,他和高書記的女兒結婚了。發(fā)生的過程并沒有特別交代,但是觀眾馬上可以理解,因為這和人物的行動邏輯能夠對上,因為他從一開始似乎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對于馬得福的功利性,該劇也常常借助人物之口來批評他,這跟張樹成是完全不一樣的。張樹成因公殉職的時候,連一向自私的李大有都哀嘆,這是一個好人。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看到電視劇到了后半段,在張樹成回到閩寧鎮(zhèn)之前,馬得福心理層面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動搖。這里包括他對一些形象工程的配合,對于挪用工程款的隱忍,更為致命的是對于未來的迷茫,他甚至準備當逃兵,隨岳父調去大城市銀川。
這一方面真實地寫出了人物的微妙變化。另一方面其實也體現(xiàn)出一種難得的理念:好干部其實是需要培養(yǎng)的,英雄也好,楷模也罷,都是需要不斷敲打、錘煉,乃至久經(jīng)考驗的。在馬得福消沉、茫然、退卻,甚至開始游走在腐敗邊緣之時,這里有他父親的敲打。當他無意間將村民指斥為刁民時,父親的情感教育適時出現(xiàn),涌泉村作為仁義的村莊的歷史也悄然浮現(xiàn)。還有老領導張樹成的及時指導和教育,這對于迷茫中的馬得福都是極有意義的成長過程。這也從側面證明了黨的好干部、時代的楷模,并不是一出場就那么成熟,那么堅定的,他們需要培養(yǎng),需要歷練,需要不斷成長。正是這樣的觀念,對于我們今天重新塑造時代英雄,發(fā)揚并踐行偉大的建黨精神,具有非常重要的啟示意義。
(作者系青年評論家、中國社科院文學研究所副研究員)
鍛造捕捉現(xiàn)實的武器
范墩子
在建黨百年的歷史時刻,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發(fā)出了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而奮斗的號召,特別對我們青年一代提出了殷切的希望和要求。他強調,“新時代的中國青年要以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為己任,增強做中國人的志氣、骨氣、底氣,不負時代,不負韶華,不負黨和人民的殷切期望!”作為一名陜西青年作家,站在這樣一個偉大的歷史節(jié)點上,我深知陜西文學的光榮傳統(tǒng),深深懂得深入生活的重要性,要跳出“小我”,反復鍛造捕捉現(xiàn)實的武器,與大地接觸,做一名合格的時代書寫者。
生活永遠是寫作的源泉,在今天,青年作家需要找準自己的坐標定位,用自己充滿個性的表達,去書寫生活背后的暗流。快節(jié)奏的生活常常會讓我們迷失,缺少方向感,所以有時候,就得讓自己從快節(jié)奏中抽離出來,與時代拉開一定的距離。我對時代感的理解是,個人本來就身在時代的洪流當中,無法背離,任何一個作家都無法脫離時代生活而寫作。
以前我寫過許多成長小說,試圖通過少年的視角去記錄改革開放初期的鄉(xiāng)村生活。現(xiàn)在我更喜歡把寫作的背景切換到縣城、小鎮(zhèn),或偏遠的小城市,可能是因為熟悉吧,寫起來很順手,許多想法會不由自主地涌現(xiàn)出來。在我看來,小城是更為復雜的一個載體,有鄉(xiāng)村的背影,也有城市的背影,似乎在小城里,人們的各種感覺都很強烈,而這正是我未來想關注的領域。
寫小說已經(jīng)成為我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之所以迷戀這個文體,是因為它可以跨越現(xiàn)實以進入遼闊無垠的未知世界。描述未知,正是小說的樂趣所在。人們相信小說的一個重要原因,也是因為在小說里能夠觸摸到真實的人性。因而,小說家就不能用小說來欺騙讀者。小說家其實也是一名冒險家,帶著一份執(zhí)著和勇氣,在黑暗的原野上奔跑,前方卻永遠沒有盡頭。
近期,我的首部長篇小說《抒情時代》剛剛出版。這本書是我對前期寫作的一個總結,它容納了我各種怪誕的想法和探索,包括小說的結構、語言和整體彌漫出的氣息。我不能說它有多么好,但它的確凝聚著我諸多的真情和血淚。無論是寫短篇,還是長篇,我都是在表達自己最真實的情感。如果對一件事情沒有太多感觸,我寧愿不寫,熟悉我小說的讀者也自然是知曉的。
在寫《抒情時代》之前,我先后走訪了多個村莊和鎮(zhèn)街,重點翻閱了《永壽縣志》,記了大量的筆記。這是我的第一部長篇小說,我的確應該將準備工作做扎實,畢竟在此之前我從未有過寫作長篇小說的經(jīng)驗。寫作的8個月間,我耐心敘述有關主人公楊梅的一切,她的成長歷程,她的愛情,甚至還有她的夢話和怪念頭,依靠著這些糾纏在一起的想法,我寫完了這本書。
寫作這本書時,我停下了短篇寫作,也拒絕了不少約稿,當我全身心投入進自己建立的小說迷宮中時,才真正體會到了敘述的快樂、酣暢和黑暗。長篇對我的誘惑,在于每天都有東西可寫,思想上不會有太大的負擔,畢竟面對的是一項浩大的工程,是在荒野上一次漫長的跋涉,每天能做的,就只有耐心地推敲和打磨,誰也不知道它什么時候結束。只能慢慢地寫,慢慢地等。
有些記憶可以忘卻,但有些記憶卻永遠不能丟棄,因為它們承載了個人生命中最要緊的部分。寫作實際上就是一次提醒,一次對記憶的重新審視。記憶并不僅僅是那些沉睡在腦海里的瞬間,穿過記憶之門,可以看到時光斑駁的銹跡和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這所有過往的記憶構成了時代的一個縮影,也構成了我眼中的現(xiàn)實,作為一名作家,記錄時代的變遷是一個永恒的方向。
小說是一門語言的藝術,優(yōu)秀的小說家都在擺脫舊有的慣性,創(chuàng)造著新的且適合當下語境的語言。創(chuàng)造新的語言,也就意味著創(chuàng)造新的寫法。現(xiàn)實是小說的土壤,沒有一個人能夠完全從現(xiàn)實中抽身出來,這也就注定了小說家的命運,時而在現(xiàn)實中觀望,時而在超現(xiàn)實的領域里幻想。別妄想完全丟掉現(xiàn)實影像,也別妄想躲在超現(xiàn)實的胡同里完全理解現(xiàn)實的部分。
當小說家沉浸在虛構世界里時,就會忘卻外界所有的聲音,甚至也會忘卻自己。留在他面前的,只有他筆下的人物,以及表達本身。每位小說家都渴望在筆下抵達那個虛構的世界,以求同現(xiàn)實世界達成和解。所有偉大的小說都是在闡釋人性幽微處那尚未被人們理解的部分。米蘭·昆德拉在《小說的藝術》里,認同了福樓拜的說法:小說家是一位希望消失在他的作品后面的人。
(作者系青年作家、《西北文學》編輯)
用文學的表達呈現(xiàn)歷史進程
蔣 在
習近平總書記在“七一”重要講話中賦予了青年人別樣的期待。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未來屬于青年,希望寄予青年。一百年前,一群新青年高舉馬克思主義思想火炬,在風雨如晦的中國苦苦探尋民族復興的前途。”
100年后,在這條初心不改而又愈加寬闊的道路上,我們比歷史上的任何時刻都要更加接近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作為青年人,我們既是歷史的見證者,也是未來的創(chuàng)造者;作為青年文藝工作者,我們還具有未來的書寫者與傳播者等多重身份,需要繼續(xù)孜孜不倦地探索與發(fā)現(xiàn)。
習近平總書記在“七一”重要講話中,11次提到“創(chuàng)造”一詞,可見“創(chuàng)造”在中華民族復興進程中的重要性。《現(xiàn)代漢語詞典》中,“創(chuàng)”指“初次制作”。創(chuàng)造的本源與文明相關。中國神話中的女媧便是以泥土仿造自己摶土造人,創(chuàng)造并構建了人類社會。在《說文解字》里,“創(chuàng)”本寫作 “刱”,因為“井”在遠古是一種常見的人類的創(chuàng)造物,其中井為意符,“刅”為聲符。
井的創(chuàng)造標示著人類文明的另一種覺醒。遠古時期,人類聚水而居,有了河流便有了文明。如同古巴比倫文明起源于底格里斯河以及幼發(fā)拉底河,古印度文明起源于印度河與恒河,黃河哺育了中華文明,四季變換更替,歷史如水流般潺潺得以周而復始。然而當河流不再滿足人類向內陸的擴張時,我們便創(chuàng)造了“鑿井”這一方法,伴隨著它日常的使用,它的形式也如藝術雕塑般千變萬化,從土井、木井到陶圈井、瓦井與磚井,文明至此獲得了更大的移動與傳播空間。夏商西周為土井;春秋戰(zhàn)國時期青銅器陶器興盛,有了陶圈井;漢代燒磚,磚井居多。人類的所有故事,人類那些年月里的政治文明、精神文明、與生態(tài)文明都與那口井的形狀、材質、高低、地域有關。
“閑云潭影日悠悠,物轉星移幾度秋。” 后來“刱”字逐漸被“創(chuàng)”字替換,但那把刀刃仍然保留了下來。這樣的演變過程或許還包含著一種豐富的變化,“創(chuàng)造”將不再僅僅是指手工意義上的敲打與雕刻,它還是一種形而上的刻畫,即藝術在于刻畫。人類早期藝術的形式是遵循“生命”概念而創(chuàng)造,千百年之后的今天,當我們再次站在公元前1345年的那件雕刻作品《阿克納頓和妮菲爾提提抱著孩子》前時,它不再是冰冷的石頭,它鏤空的縫隙中栩栩如生地向我們傳遞著那個空間的存在與死亡,圖騰與崇拜。
對于文藝工作者來說“創(chuàng)造”即是打一口井,井的深度和寬度以人類的眼睛和需求而丈量,帶著時代的體征與溫度,在時間和真理的檢驗中朝著歷史的縱深處延展。奧爾罕·帕慕克在演講稿《父親的手提箱》中說,寫作就是 “用一根針去鑿一口井”,這是一個驚人相似的比喻,讓人不禁聯(lián)想到中國古代文明與當下文明的一種交錯,我們應該時時刻刻期待藝術創(chuàng)作中這種超越時空和地界的不謀而合。
習近平總書記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強調:“古往今來,文藝巨制無不是厚積薄發(fā)的結晶,文藝魅力無不是內在充實的顯現(xiàn)。凡是傳世之作、千古名篇,必然是篤定恒心、傾注心血的作品。福樓拜說,寫《包法利夫人》‘有一頁就寫了5天’,‘客店這一節(jié)也許得寫3個月’。曹雪芹寫《紅樓夢》‘披閱十載,增刪五次’。正是有了這種孜孜以求、精益求精的精神,好的文藝作品才能打造出來。” 初心易得,始終難守,藝術的縫制與穿透應如那根緩慢但卻尖利的針,以具象可測量的創(chuàng)作時間鍛造,探出的卻將是深遠、無限、永恒生長著的歷史想象與歷史時間。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人民既是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也是歷史的見證者,既是歷史的‘劇中人’、也是歷史的‘劇作者’。”在任何具體的時空坐標點上,我們的書寫和創(chuàng)造,都不僅僅關乎“我”,而是深刻勾連著“我們”、勾連著“人民”。這里的“人民”,是普遍而歷史化的、也是具體而鮮活的。藝術家在進行創(chuàng)造的時候,思考的不再是“個人的永生”,而是整個民族以及人類命運在當下這個時刻的永生。當我們書寫創(chuàng)作的時候,我們的視野寬度和思考半徑不僅應是一兩百年后,還要爭取延伸到一兩千年后,要能夠讓那個時代的人類更詳盡地了解我們這個時代,了解我們作為中國人的所思所想,我們民族的復興與夢想,以及我們還有我們的先民曾以什么樣的方式在這片熾熱的土地上生活過。
書寫與藝術的表達作為一種古老的方式,在時間的進程里并不會被隱沒,反而會越來越清晰地獲得與凸顯。蟬鳴進入了巖石,它將會在宇宙的暗淡處照亮美,在破滅中尋找真與永生,它既然征服了空間,它也就征服了時間和歷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在廣闊深遠的時間維度里亦如是。
(作者系青年作家、《十月》雜志編輯)
文藝工作者的自我要求
林 森
7月1日當天,我在單位通過電視觀看聆聽了習近平總書記的講話,深有感觸。因為我是從事文學編輯、文學創(chuàng)作工作,對文字可能更加敏感一些,可以明顯地感覺到,總書記的重要講話里透露出更多的自信——對100年來,我們所走過的道路、取得的成績、做出的事業(yè)的自信。作為文藝工作者,通過這樣的話語自信,更加深刻理解“文化自信”的含義。也就是說,今后我們的文學書寫、藝術創(chuàng)作,要更加體現(xiàn)出中國人的自信。
文學、藝術,在社會生活中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在中國的文化傳統(tǒng)里,我們一直講“文以載道”,講“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藝術家跟時代,一直是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的。我們能從陳子昂的“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里,感受到初唐的旭日東升。我們也能從李白的“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里,體驗到盛唐之光芒萬丈。我們更能從杜甫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中,看見盛唐轉衰的時代悲音——也就是說,無論如何,文學、藝術都必然體現(xiàn)出某種時代特征。對于當前來講,我們處在新時代,其書寫肯定會帶有當前的時代特征。所以,文藝工作者如何理解、感受當前這個時代,就考驗著我們的思想力。我們通過各種學習,領會時代精神,這是對每一個文藝家的最高要求,可在某種程度上,這又只是最基本的要求。現(xiàn)在,我們常常看到的是,很多作品里只有對時代精神的生硬圖解,這樣的創(chuàng)作是遠遠不夠的,因為這些作品將此當作了創(chuàng)作的全部,而忽略了文藝的某些特點——比如說,文藝要講究藝術性、有細節(jié)描繪、有情感起伏,才能感染人、打動人。一首歌要傳揚開來,得有曲調的婉轉、歌詞的動人、演唱者的情感投入,而不僅僅是一些熱詞的生硬組合。其他藝術門類也一樣,古人說:“文似看山不喜平。”過于直白、生硬的創(chuàng)作,層次太低,文藝家要努力提升作品的藝術性和感染力。文藝作品和新聞宣傳畢竟不同,需要有更高的講述技巧,才能打動人、感染人,成為經(jīng)久不衰的優(yōu)秀之作。
文藝工作者要緊跟時代,更要有超越時代的前瞻意識和寬廣視野。每逢重大的時間節(jié)點,總會有很多文藝工作者創(chuàng)作相應的文藝作品,這其中會產(chǎn)生一些不錯的作品。但我覺得,僅僅是踩著節(jié)點的創(chuàng)作還不夠,這些作品由于時間趕、任務急,缺乏足夠的時間去打磨、斟酌、修訂,有些作品往往十分粗糙,很難經(jīng)得住時間的考驗,沒有流傳開來的生命力。文藝工作者要有前瞻意識和寬廣視野,才能擁有足夠長的時間來準備材料、投入創(chuàng)作、進行修改,使作品趨于完美。舉一個很小的例子,“七一”前夕,海南瓊海潭門的漁民王書茂獲得了“七一勛章”,在新聞媒體的報道之下,他的故事開始廣為人知,相信會有很多藝術家以他為原型,創(chuàng)作各類文藝作品。但是,因為各種新聞報道已經(jīng)出來,相關的文藝創(chuàng)作在急匆匆中立刻跟進,很多作品就會缺乏沉淀和思考,浮于表面,感染力甚至比不上新聞。我在10年前就覺得海南的海洋題材應該引起重視,這和中國的農耕文學傳統(tǒng)有著完全不一樣的氣象,需要作家去開拓,于是一直在搜集相關材料。我2017年完成,2018年發(fā)表于《人民文學》第9期的中篇小說《海里岸上》,就是以潭門鎮(zhèn)漁民生活為書寫對象的作品。在這個小說中,對于海洋生活的書寫,對漁民的悲歡離合和勞作艱辛的刻畫,不僅僅是要表現(xiàn)他們的生活,而是要通過對其生活的書寫,記錄下我們中國人在南海生活的痕跡和歷史,這是某種意義上的以文學宣誓我們的主權。急匆匆的書寫、手忙腳亂的趕工,很難出來讓人滿意的作品,因此,就需要文藝家深刻思考,有前瞻性的眼光,有足夠長的準備期。
文藝工作者要靜得下心,耐得住創(chuàng)作的寂寞,多一些獨處的思考。文藝創(chuàng)作是體力勞動,更是腦力勞動,是需要投入腦力創(chuàng)意的體力勞作。但是當下社會太熱鬧了,各種各樣的活動層出不窮,這樣的活動對于文藝作品的傳播可能是有好處的,但對于文藝創(chuàng)作則未必。每一件文藝作品出爐,都需要創(chuàng)作者投入巨大的心力才能完成,可過于熱鬧的氛圍,往往讓文藝工作者沒辦法安靜下來,花費在閱讀、思考、創(chuàng)作上的時間就越來越少,創(chuàng)作出來的作品必然會充滿浮躁和淺顯。過于熱鬧,文藝家們也難免被各種名利所裹挾,會動搖文藝創(chuàng)作的初心。這就要求,我們一定要有定力,真正把時間和精力花在文藝創(chuàng)作中,讓沉甸甸的作品來說話。
(作者系青年作家、《天涯》雜志主編)
偉大歷史的堅實佐證
張維陽
習近平總書記的“七一”重要講話,在中國共產(chǎn)黨百年華誕的重要時刻,和“兩個一百年”歷史交匯的關鍵節(jié)點,回顧百年光輝歷程,總結百年奮斗經(jīng)驗,以史為鑒,面向未來,在對百年歷史的剖析和反思中,汲取力量,明確方向。歷史是時間的骨骼,而文學則填充了時間的血肉,宏大的政治判斷和歷史概括需要史實的支撐,也需要文學的表現(xiàn)和佐證。對此,我深有感觸。
日前,遼寧省作協(xié)為慶祝中國共產(chǎn)黨百年誕辰,集中推出了《靜靜的鴨綠江》《鐵血旅順》和《百年頌》三部作品,深入歷史的細部和普通人的命運,以文學的方式表現(xiàn)民族的百年遭遇和國家的百年變遷,呈現(xiàn)了黨的歷史功績和偉大成就。
《靜靜的鴨綠江》是一部報告文學作品,作者通過書寫志愿軍老英雄孫景坤的傳奇經(jīng)歷和感人美德,塑造了一個共產(chǎn)黨員的光輝形象。黨的歷史貢獻和功績,是由一個個具體的共產(chǎn)黨員來完成的,這些具體的黨員,承載了黨的信念與傳統(tǒng),代表了黨的作風與形象。在孫景坤身上我們看到,共產(chǎn)黨員不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和符號,更不是什么身份和地位的名片,而是信念、紀律和美德的集合,正是千千萬萬個孫景坤這樣的默默工作和奉獻著的共產(chǎn)黨員,構成了中國共產(chǎn)黨如此的感召力、凝聚力和戰(zhàn)斗力。
孫景坤老人在戰(zhàn)爭年代出生入死,參加了解放戰(zhàn)爭和抗美援朝,是一位戰(zhàn)斗英雄。在和平年代,他返鄉(xiāng)務農,帶領鄉(xiāng)親開展農業(yè)生產(chǎn),抗擊災情。改革開放后,他又能順應時代潮流,帶頭為家鄉(xiāng)的發(fā)展尋找出路,搞副業(yè),辦工廠,把村民的生活搞上去。在這一為老百姓找出路、謀福利的過程中,他深藏功與名,甚至和他并肩勞動幾十年的老伙計都不知道他在戰(zhàn)爭年代的光榮事跡。在年紀大了之后,他不求私利,主動隱退,把機會留給年輕人。對于子女家人,他嚴格約束,甚至顯得刻薄,但對于群眾,卻毫無保留地幫助和扶持,表現(xiàn)出老一代革命者無私而高尚的品格。在他的身上,我們看到了一個真正的革命者的胸懷,和一個真正的共產(chǎn)黨員的操守。
作為一個文學人物,孫景坤具有鮮明的特點。他是一個忠誠的共產(chǎn)黨員,堅決執(zhí)行黨的命令,同時又是一個頭腦活絡,不乏個性的人,他始終以人民的利益作為行動的出發(fā)點,根據(jù)實際情況,調整工作策略。在災荒侵襲的困難時期,他沒有讓鄉(xiāng)親們餓肚子,在改革開放初期人們普遍猶疑的氛圍中,又能一馬當先,挺身而出,積極地為鄉(xiāng)親們蹚路,可以說,孫景坤是一位既忠誠又有著獨立思考能力的優(yōu)秀黨員,這一形象對塑造黨員文學形象提供了新的經(jīng)驗和思路。
《鐵血旅順》以文學的形式再現(xiàn)了旅順自古以來,尤其是近現(xiàn)代以來的歷史,表現(xiàn)了東北人民在中國邁入現(xiàn)代過程中所承受的屈辱與疼痛,以及面對苦難和兇險所展現(xiàn)出的勇敢與頑強。
近代以來,旅順這片土地是中國被帝國主義國家侵略欺凌時間最久的地區(qū)之一,在這里中華民族遭受了最深重的屈辱,在這里也涌現(xiàn)了眾多可歌可泣的為民族的獨立和自由而浴血抵抗的感人故事。旅順是東北的一道傷疤,也是一枚勛章,這部作品通過對旅順這座城市的書寫,再一次向人們展示了東北歷史的豐富與厚重。這部作品的一個重要特點,是國際化的視野,作者在地緣政治和世界歷史背景中去講述近代以來旅順這座城市的經(jīng)歷與遭遇,作者的敘事格局決定了這部作品不僅展現(xiàn)了旅順這座城市的歷史,更是將旅順作為一個觀測現(xiàn)代中國的視點,通過旅順的遭遇,呈現(xiàn)近代以來中國的命運。清廷權力中樞的內斗、派系的紛爭、行政體系的空轉與崩解、侵略者的陰謀、帝國主義國家之間的算計與博弈在這部作品中都很好地被呈現(xiàn)了出來,通過旅順,作者展示了半部中國近現(xiàn)代史。這部作品有文學的表達,也有歷史的考據(jù),是一部文學作品,也是一部歷史作品。在既往的文學或者歷史著作中,東北大多被認作是邊地,把在東北發(fā)生的事件,作為中國歷史敘事的背景或者陪襯,而這部作品從旅順看東北,從東北看世界,這種視角具有鮮明的家園意識,帶著對東北的深厚的情感,這使這部作品獨特而富有情感的溫度。疼痛的歷史與繁榮的現(xiàn)狀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凸顯了中國共產(chǎn)黨為民族獨立和國家繁榮富強所作出的巨大歷史貢獻。
《百年頌》是一部散文集,遼寧作協(xié)進行了為期半年的建黨百年主題征文,從千余篇作品中擇佳作成集,就是這部《百年頌》。作者們力避虛浮空泛的敘述,有些回顧個人的成長歷程,有些書寫祖輩、父輩的人生經(jīng)歷,還有些記錄英雄人物的光輝事跡,每一篇都根據(jù)真實的人物與事件進行創(chuàng)作,充滿了歷史的細節(jié),將對黨史和國史的認知融入到具體的家史和個人際遇的講述當中,使文章豐滿充實而情真意切。文章中的人物,有大學教授、作家、民主人士,也有村干部、教師、醫(yī)生、戰(zhàn)士、工人和農民,幾乎涵蓋了社會各階層的人物,通過對他們命運和事跡的講述,生動地呈現(xiàn)了中國在共產(chǎn)黨的領導下,社會百年來整體性的變遷。書中的人物有些做出了驚天動地、可歌可泣的事業(yè),被后人銘記和敬仰,更多的則樸實而平凡,踏實地奮斗在祖國的各條戰(zhàn)線上,他們對歷史和社會的貢獻也許有著不小的差異,但他們對國家民族的情感,對家國重任的擔當,則是一樣的。作者們通過敘述傳達出,是黨的影響和教育,給了他們責任感、擔當意識、奉獻精神和勇氣,百年來,中國共產(chǎn)黨重塑了國人的精神,進而改變了民族的命運,使國家團結穩(wěn)定,繁榮富強。
中國共產(chǎn)黨經(jīng)歷了波瀾壯闊的百年歷程,其間的曲折與艱難,榮耀與輝煌,為文學創(chuàng)作提供了豐富的創(chuàng)作資源。遼寧的作家們通過書寫與黨的奮斗歷程相關的具體的人與事,形象地展示了黨的精神與力量,以細膩的筆觸為偉大的歷史做出了堅實的佐證。
(作者系青年評論家、沈陽師范大學文學院副教授)
青年網(wǎng)絡作家的時代責任
七月新番
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100周年之際,中國作協(xié)網(wǎng)絡文學中心召集了來自全國各地一共32名“90后”網(wǎng)絡作家,匯聚于北京,我能夠成為其中一員,十分榮幸。
這三天里,我們首先學習了習近平總書記的“七一”重要講話精神,感受到了國家對青年人的期盼。又聆聽老師們的精彩授課,從中學到了很多有用的文學理論和創(chuàng)作技巧。這次學習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是在老師們的言傳身教下,明白了青年網(wǎng)絡作家的時代責任。
不論生活在任何國家和社會,文學創(chuàng)作都和時代緊密相連,沒有法國波瀾壯闊的歷史,就沒有雨果與巴爾扎克;十月革命的一聲炮響,催生了俄國一批優(yōu)秀作家;拉丁美洲苦難的歷史,催生了《百年孤獨》等作品。世界文學如此,中國文學亦如此。回望100年前,中國掙扎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泥潭里,被列強踩在腳下,人民沒有人的尊嚴、人的幸福。窮則思變,新文化運動如火如荼,優(yōu)秀的知識分子們試圖尋找新的文學樣式,從內里改變中國,他們用白話文來寫作,還引入了一種新的載體:報刊連載。
1921年12月4日,一篇叫做《阿Q正傳》的小說,在《晨報副刊》上開始連載,引發(fā)無數(shù)人“追更”,它的作者是魯迅先生,他的作品可謂碩果累累。回望過去,魯迅先生,還有茅盾、巴金、郁達夫等作家,他們沒有辜負身處大時代的責任。而今天,世界到了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局勢風云變幻。中國經(jīng)過革命與社會主義建設,實力與日俱增,就像巨人的肩膀,我們普通人站在上面,得以平視這個世界。
當初在中國種下的新文化之種,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成了參天大樹。枝繁葉茂,但是否結出了甘美的果實呢?
當然有,《白鹿原》《三體》等優(yōu)秀作品并不少,但相對于中國的文化體量而言,還不夠多。我相信,隨著時代的發(fā)展,經(jīng)濟與國力的強勁,也會帶動文學藝術的飛躍,類似的佳作以后肯定會更多,而且它們一定能從網(wǎng)絡文學中誕生。
在這一期32名學員里,除卻作家這個身份,我們來自各行各業(yè)。有的人自言曾經(jīng)是空調工,調侃地為自己取了“我會修空調”的筆名,創(chuàng)作出了令人如癡如醉的作品;有人是來自基層的警察,經(jīng)手過一個個普通卻又讓人心酸的案件,將這些真實事件融入自己的小說,看得讀者潸然淚下;還有人是醫(yī)學博士,在書中描述了最前沿的醫(yī)療技術;有人來自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決定以非遺文化為題材……還有很多很多。
我們是人民的作家,應該書寫人民喜聞樂見的故事,我們擁有最肥沃的創(chuàng)作土壤,腳踏著地,不曲高和寡。我們積極擁抱任何讓故事精彩的技巧和手法,靈感來源于電影、動漫甚至是游戲,廣納百川,緊跟時事。我們也勇于嘗試各種設定,創(chuàng)造了一個個或現(xiàn)實或離奇的世界,這就是過去20多年,我們能夠在中國文學這棵大樹上百花齊放的原因。
正因為網(wǎng)絡文學的勃勃生機,才被國家越來越重視,有了這次集中學習。主辦方希望能給我們一些方向和幫助,讓網(wǎng)絡文學早日精品化。汲取時代故事之營養(yǎng),吸收國家照耀之陽光,方能早日結出碩果。所以,傳承紅色精神,書寫偉大時代,這就是我們青年網(wǎng)絡作家的責任。
就我個人而言,我首先是一名歷史系碩士,因為專業(yè)所長,開始時嘗試了創(chuàng)作歷史小說,之后一發(fā)不可收拾。過去6年,創(chuàng)作4部作品,總字數(shù)超過了1000萬字,在歷史觀和輿論導向上,始終堅持人民史觀,盡力還原古代的細節(jié),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也曾沾沾自喜。
現(xiàn)在經(jīng)過學習,我深刻反思,意識到自己的不足,小說的“穿越”噱頭,給讀者帶來代入感和身臨其境的同時,也有許多弊端。比如涉及改變歷史進程的歷史虛無主義,會誤導一批歷史觀尚未成熟的讀者。
我自己也曾想過改變,但因為畢業(yè)以后直接進入全職寫作,毫無工作經(jīng)驗,對目前提倡的現(xiàn)實主義題材始終保持敬畏,不敢輕易觸碰。但現(xiàn)在,通過與老師、同行們的頻繁交流,吐訴自己的焦慮與困擾,我的思想上有了轉變,決定走出舒適區(qū),去嘗試創(chuàng)作更優(yōu)秀、更有意義的作品。
這不僅是思想上的轉向,還要具體到行動上。我的家鄉(xiāng)在云南,這里是一個擁有悠久歷史和多民族生活方式的素材寶庫,我一直想寫相關故事,但又怕太小眾,始終沒勇氣動筆。利用這個契機,我鼓足了勇氣,接下來,會通過調研,查閱有關講武堂、護國戰(zhàn)爭、滇軍抗日、民族團結等資料,加以整理,寫作一系列講述近代云南革命的現(xiàn)實題材作品。這是我愿意用未來五年、十年去努力嘗試的事業(yè)和理想。
總之,利用自己所長,講好中國故事,如此才能不負時代,不負韶華。希望下個100年中的青年人,回望這個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壯麗時代,依然能看到流傳下來的網(wǎng)絡小說精品。而我的作品,便可以是這些碩果中的一顆!
(作者系青年網(wǎng)絡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