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太空爆炸的科幻小說,也是充滿戲劇性的世界
盡管科幻小說《中央星站》被業(yè)界譽為“一部真正的賽博朋克小說”,獲得2017年坎貝爾獎“最佳科幻小說”等科幻獎項,但其作者,以色列科幻作家拉維·提德哈卻否認了這是一部很硬核的科幻作品。“這里面沒有太空爆炸、外星人入侵、男孩變成英雄”,拉維說,他在這本書中想寫的是在“閃光的、美麗的、不可思議的未來”中,大家庭里每一個普通人的情感,讓人們對未來生活有所向往。
11月5日,以色列科幻作家拉維·提德哈攜其第一本中文譯作《中央星站》到訪深圳,在前檐書店與中國科幻迷們、英國科幻作家伊恩·麥克唐納,中國青年科幻作家王諾諾、“量子學(xué)派”創(chuàng)始人羅金海見面暢談,并接受了晶報記者專訪,談?wù)勊斫獾目苹眯≌f。
英國科幻作家伊恩·麥克唐納(左一)與以色列作家拉維·提德哈(右一)暢聊科幻
《中央星站》
拉維·提德哈,生于1976年11月16日,以色列科幻小說家,長期居住于英國和南非。2012年擊敗斯蒂芬?金和喬治?R?R?馬丁獲得世界最佳幻想小說獎,2017年《中央星站》獲得坎貝爾獎“最佳科幻小說”獎。
科幻讓人類愿意反思
科技失控、數(shù)據(jù)泛濫的未來世界,地球淪為垃圾場,人們殖民太空。有的人離開了,有的人卻走不了。在特拉維夫的中央星站,25萬無家可歸者混雜而居,基因孩子、節(jié)點人類、增強元人類、數(shù)據(jù)吸血鬼、機械改造人、棄物之王、造神藝術(shù)家……中央星站,這個連接著地球與外太空的星際樞紐,上演著異常繁復(fù)的生命圖景。
《中央星站》中的未來世界復(fù)雜炫目,給人以一種陌生化的美感。但拉維坦言,故事的靈感就來自于以色列城市特拉維夫,“中央星站”是現(xiàn)實存在的,是城市南部的一座龐大車站,還配備了核輻射避難所,周圍街區(qū)充斥著窮人和難民,他們來自非洲、亞洲,別無去處,形成了非常混雜的多元文化之地。這種種充滿未來感的景象激發(fā)了拉維的創(chuàng)作靈感:“假如他們的孩子以及孫輩長大之后會怎樣生活呢?”
書中出現(xiàn)了仿生人等賽博朋克元素,但拉維并不打算像多數(shù)科幻小說那樣渲染科技發(fā)展帶來的“暗黑后果”,例如高科技毀滅人類、毀滅生活,他想寫平凡人的世界,平凡人的感情,一種人類永恒的情感共鳴,“大家為什么喜歡看科幻小說,也許是因為它給人帶來期待,讓我們?nèi)タ匆姼玫奈磥怼!倍匀谌肟苹迷兀S稱是因為科幻能幫助人類去思考一些大問題,比如,在科技的極速發(fā)展下,人們會更加愿意去反思“人為何為人”這樣看似離日常很遠的詰問。
當下網(wǎng)絡(luò)文化中流行的“賽博朋克”風(fēng)格
科幻小說新的寫作方式
拉維1976年出生于以色列,在基布茲長大,在世界各地生活過,包括瓦努阿圖、老撾和南非,目前在倫敦生活,《中央星站》的創(chuàng)作顯然也受到了拉維所接受的多元文化的影響。例如書中有一些類似詩的部分,最初是拉維用瓦努阿圖的一種語言Bislama(比斯拉馬語,為瓦努阿圖官方語言之一)寫的。
這也使得《中央星站》的視角完全不同于美國科幻中西方式的孤膽英雄,也不同于劉慈欣式的宏大科幻觀,而是提供了科幻小說一種新的寫作方式,像人類學(xué)家那樣探討共情和共性。拉維在書中序言中寫道:“我想寫的是人,而不是事物,寫由關(guān)系、責(zé)任、叔叔、阿姨、表親組成的復(fù)雜紛亂而廣闊的親緣網(wǎng)絡(luò)......在這個世界里,定義你的不是你自己,而是與你有關(guān)的人。它是一個沒有太空戰(zhàn)役,但充滿戲劇性的世界。”
中國也是影響拉維創(chuàng)作的主要東方元素。2000年,拉維就曾到訪中國,參加《科幻世界》的作家大會,“一位名叫劉慈欣的年輕作家因他寫的一個短篇故事獲了獎。”此后多年,拉維主編的《世界科幻巔峰叢書》系列選集,向世界譯介了許多中國科幻作家,他在序言中承認,“中國無處不在——在老撾、在南太平洋,在我早期創(chuàng)作的那些科幻故事里,也許就能看到中國對我的影響。”在接受專訪的當天上午,拉維還在深圳華強北買了一臺無人機,他驚訝于深圳的魔幻。
而中國另外一個城市則直接刺激了他的創(chuàng)作靈感。“義烏非常棒,它是一個小商品之城,有很多阿拉伯人和歐洲人在那里做貿(mào)易。義烏到倫敦有一班列車,有30個站,每到一個站就會換輪子,這是一個非常神奇的場景。”就在最近,拉維以新的“絲綢之路”為主題,寫了一篇跟義烏有關(guān)的科幻小說,書中講到主人翁在義烏成長的故事、他的愛情和經(jīng)歷。
寫一個陌生的世界,也就像寫一個將來的世界。生活在地球上彼此陌生的族群相遇、共同生活,本身就科幻感十足,但未來注定如此。拉維的《中央星站》提供了窺見此般未來世界的可能。誠如科幻作家吳巖所言:“《中央星站》充滿了新一代科幻人的擔(dān)憂和渴望。這不是簡單的科幻小說,而是一個多民族共存世界的投影,是對現(xiàn)在和未來的真實寓言。
義烏到倫敦的班列引發(fā)了拉維的科幻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