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如果你還想整形易容、換裝變發(fā)，藏匿身份，期待騙過監(jiān)視器搜索，已經(jīng)不可能，大數(shù)據(jù)計算機分析你的動作姿態(tài)能輕易辨識抓人。科幻小說史上從來沒有預測過計算機的發(fā)明和這項神奇；現(xiàn)代科幻作者，是在腿軟中摸索，迎接挑戰(zhàn)。”

──科幻讀草：黃海《2025回憶錄》

個人從傳統(tǒng)文學出發(fā)，幾十年間的文學與科幻浮沉摸索，略窺前仆后繼不絕于途的科幻作品，形形色色的影視、動漫，科幻之海浩瀚，到老之前，領悟科幻的最大公約數(shù)——超現(xiàn)實并能合理化，用以定義詮釋各類型的科幻。于今，讀到許順鏜的中短篇小說精品《傀儡血淚及其他作品》和他的長篇小說《如膚之深》兩本電子書。他是不愿輕易暴露身份的謙虛的科技工作者：臺灣大學電機學士碩士，持續(xù)多年從事發(fā)明與發(fā)現(xiàn)工作，名下有不少專利，寫出的科幻小說自有不凡風范。他的兩本科幻新作，有如其發(fā)明與發(fā)現(xiàn)工作的數(shù)十年結(jié)晶，行文所及，處處精妙，綻放邏輯敘事的優(yōu)雅。

圖1 臺灣科幻作家許順鏜

臺灣科幻學者貓昌在序文說：許順鏜是科幻黃金時代在臺的唯一代表。他說的是美國科幻黃金時代（約1940—1960年）的風格，講的是忠于硬科幻科技核心的小說。其中的科幻三巨頭克拉克、海因萊因、阿西莫夫是臺灣讀者所熟悉的。貓昌推崇許順鏜為臺灣硬科幻唯一代表。

許順鏜作品的氣質(zhì)有科技的渾厚之美，他所建構(gòu)的科幻情景和人文語境，蘊含了豐富哲思，帶入邏輯推理，有一種從科技核心開出花朵的美好。有些部分說理細密，文學讀者必然覺得燒腦，必須細嚼慢咽。

臺灣科幻文學萌芽于傳統(tǒng)文學。以我自身的親身經(jīng)歷來看，曾幾何時，科幻作品必須得到文學主編青睞，才有機會刊登。科幻是傳統(tǒng)文學作家興之所至的額外書寫，作家沒有特殊的科幻意識，包括我自己在內(nèi)（正如19世紀美國文學作家都會偶爾寫一兩篇科幻），只想寫點創(chuàng)新的東西，張曉風的《潘渡娜》、宋澤萊的《廢墟臺灣》是其中的代表。20世紀70年代中期，《星際大戰(zhàn)》和《第三類接觸》電影引發(fā)了全球科幻風潮，科幻這一名詞在臺逐漸凸顯，到了1981年，《聯(lián)合報》中篇小說獎評審時，黃凡科幻小說《零》進入決選時引發(fā)爭議，張系國曾有科幻與文學分開場域之議。

議題逐漸發(fā)酵，后來時報文學獎附設了科幻獎，張系國創(chuàng)建《幻象》雜志，也設科幻獎，《幼獅文藝》也設了科幻獎。臺灣科幻逐漸有了專屬場域，不含兒童科幻，因為兒童文學園地本身直接吸收了科幻，沒有適應問題。1980年左右，海峽兩岸不約而同將“科幻”一詞普遍化，相關作品推向大眾，此后，詞典才收入“科幻”一詞。

大約20世紀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中期，我認為就是臺灣科幻的黃金時代。對應臺灣經(jīng)濟發(fā)展，這段時期也正是臺灣報業(yè)、出版業(yè)的黃金時代。臺灣的科幻獎也吸引了大陸作家投稿，先后獲獎的有韓松、姜云生、丁丁蟲、楊英、小麥。21世紀之初，網(wǎng)絡興起，傳統(tǒng)文學走下坡路已自身難保，科幻作品兵潰四散，只見散兵游勇。2001年臺灣交通大學科幻學術中心成立，以葉李華博士為中心掀起風潮；“倪匡科幻獎”舉辦十屆落幕；2013年年底起，我略盡綿力，參與臺北的科幻創(chuàng)作坊。2018年，臺北又有了“泛科幻獎”，葉李華博士再度揮旗，凝聚科普與科幻能量，希望臺灣在科幻沙漠中再添新綠。

臺灣科幻的黃金時代，也是臺灣經(jīng)濟發(fā)展的高峰，20世紀80年代，許順鏜在高三暑假時就奪得時報文學獎附設的科幻獎，也獲得張系國科幻獎。考察許順鏜作品，除了《反函數(shù)》《羅爸的告別》是2015年以后完成，其他都是在臺灣科幻黃金時代的杰作。許順鏜作品的硬科幻氣質(zhì)和臺灣科幻的黃金時代在時間上有其重疊之處。也就是許順鏜是在臺灣科幻黃金時代（20世紀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中期），寫出美國科幻黃金時代特色的作品，得獎時間在臺灣科幻黃金時代。但是他近年創(chuàng)作的《如膚之深》《反函數(shù)》《羅爸的告別》也可歸類為美國黃金時代作品。這樣的說法，可能讓人迷糊。其實中文科幻寫作，對照美國科幻的流派或有其研究和觀察價值。今日中文科幻，尤其大陸，綜合重演了美國科幻所有的基調(diào)。

一般普羅大眾對科幻的認知是：傾向人文或傾向科技兩種，有的偏硬有的偏軟，或者是兩者的融合。

早在1980年，我在照明出版社推動科幻小說翻譯和創(chuàng)作出版時，就發(fā)現(xiàn)人們只喜歡掏錢買電影票看科幻電影，不愿買科幻小說（除非科幻迷）；就算配合電影上映檔期，實時把《星際大戰(zhàn)》《異形》出版的中文版圖書上市，銷路也差；只有少兒純文學童話或科學、科幻童話一枝獨秀，《晚安科學童話365》就是當年我策劃出版的暢銷書。經(jīng)過這樣的覺醒，我把科幻小說當作成年人童話，老少咸宜，也開始兼寫兒童科幻，獲重大回響。

一、尋找科幻的意義：閱讀科幻小說想要得到什么

如今，大眾媒體泛濫著科幻元素，包括諸多的超級英雄和穿越電影，動漫和游戲。網(wǎng)絡上宣稱揭露外星人秘密的視頻，汗牛充棟。

我不禁要問：我們究竟想從科幻文學中得到什么？

要回答這個問題很復雜，也牽涉到科幻創(chuàng)作者的心態(tài)，我試著歸納，并且對照許順鏜作品，說明如下。

一是想從科幻小說中得到創(chuàng)意啟發(fā)，有益于發(fā)明發(fā)現(xiàn)，也感受預言之奇。

西方的克拉克小說應是其中代表（但他也寫了《神的九十億個名字》，關于宗教推理，含有神秘性）。許順鏜在諸多小說中不時透露創(chuàng)意科技點子，或許是來自他個人從事專利發(fā)明的專業(yè)擴充想象，與作者的職業(yè)及專業(yè)有關。對照他作品中層出不窮的科技構(gòu)想，有的創(chuàng)意出現(xiàn)于那尚未有網(wǎng)絡瀏覽器的時代，而他已能寫到“通天眼鏡”，正是現(xiàn)代開始盛行的VR，可想當年他即做了驚人的超前預知。其他創(chuàng)意如林的點子后敘。而《如膚之深》長篇小說提出活皮膚變化出完美臉形、身形的概念，且是傳遞觸感的AI，在虛擬世界有仿真觸覺，這系統(tǒng)還被黑客入侵，真夠勁爆，令人拍案叫絕。其文也探索靈魂問題，作者嘗試從人工智能的角度來詮釋靈魂不必依附在物理世界的可能性。

二是借著探索未來與未知，描述未曾發(fā)生或假設的可能，展現(xiàn)驚奇怪誕之美。

菲利普·迪克的《高堡奇人》，阿西莫夫的《夜歸》是標桿。許順鏜的《仇》有趣地探索了仇恨與靈魂的糾結(jié)，《傀儡血淚》也有對于古往今來人類存在意義的反思寓意。我加以詮釋，它隱喻了科學界的猜想：我們的宇宙只是計算機仿真下的產(chǎn)物，星球、人類和生物，一直活在計算機程序里。也許正如科學大師、倡言奇點理論的雷·庫茲韋爾（Ray Kurzweil）說的：“一個精確的仿真程序其意義與真正的現(xiàn)實并沒有不同；或許我們的全宇宙是另一宇宙中某個初等中學生的一個科學實驗。只是以現(xiàn)在事態(tài)的發(fā)展，該學生可能得不到好成績。”

圖2《如膚之深》[電子書，臺灣讀墨（read moo）讀書出版，2018年7月]

《如膚之深》小說碰觸了這個思考點，在先進的在線游戲系統(tǒng)里，玩家可能分不清楚對手是真人還是計算機，而游戲角色本身若產(chǎn)生意識，或許無法得知背后會有游戲玩家在操控的陰謀。許順鏜在后記寫道：如果游戲角色進化到可以懷疑自身是被設計的，他們可能會得到一個結(jié)論就是這個世界只存在軟件，用軟件理論就可以解釋宇宙的運行法則和創(chuàng)造原理。

這樣的思考可以聯(lián)系到上面提到的，有些科學家──包括霍金——開始懷疑我們的宇宙是計算機程序之下的運作，并且多方尋找證據(jù)。這也對應了中國的“莊周夢蝶”、科學與哲學家普特南（Hilary WhitehallPutnam）的“甕中之腦”的原型。

短篇小說Yaliena中寫到人對程序的依戀，感情有時戴著面具出現(xiàn)，又探索了兩個虛擬程序之間的戀情。驚人邏輯合理度推衍出來的怪誕故事，來自他的科技思維，這比一般文人寫的科幻高超。一般作家寫人和機器人結(jié)婚是常態(tài)科幻，進一步寫“我和我的機器人離婚了”是高人一等的設定，而許順鏜寫的兩個程序之間的相戀，其別出心裁可見一斑。

三是探究未來社會不同的景象，反思人類問題或考驗人性。烏托邦、反烏托邦也變成科幻的一種形式，列入科幻史。

創(chuàng)作出一如《一九八四》《美麗新世界》的典型警世巨著，是很多文學或科幻作家的心愿。許順鏜著的《哈姆雷特》系列蘊含人生寓意也提出了深刻的設問，讀者可自行揣摩。他在《外遇》中假設水患的誘因來自人為，在現(xiàn)實中竟也成真了。

四是希望創(chuàng)作出主流文學認同的作品，以科幻小說反映人生與社會問題。

諾貝爾文學獎作品《蠅王》，或雷·布拉德伯里（Ray Bradbury）的小說可作為代表。這部分，我在許順鏜作品的優(yōu)雅行文里窺見了他的企圖心。

五是希望透過科幻宣傳科普，達到科學教化功能，但這也可以由科學童話或科學小說去達成，而非科幻小說。

許順鏜的各篇小說提供了最佳的創(chuàng)意感染力。就小說敘事技巧而言──尤其是科幻小說，作者需要更熟練掌握科幻點的呈現(xiàn)和凝聚力，讀者才得以快速捕捉人物或情節(jié)脈絡。就這點來說，Yaliena描寫人與計算機程序的戀情和程序之間的互戀，令人嘆為觀止。

六是視覺文本的影視和動漫科幻作品，其實不屬于科幻文學范圍，但廣義上也包括在內(nèi)，其中不少是以科幻元素融入視聽娛樂，有的科幻意義稀薄，除非像《2001太空漫游》《星際穿越》《銀翼殺手》《降臨》等名片。

許順鏜一路走來30年的點滴創(chuàng)作，一步一個腳印，每篇作品都遵循嚴格的邏輯法則，在科幻殿堂里燃起孤絕出色的燈火。對照上面我提出的六點，之所以說它孤絕出色，是因為他的作品迥然不同于臺灣科幻文學史上諸多軟質(zhì)科幻，堅實的邏輯基礎是他作品的主干，再從主干開枝散葉，發(fā)展擴充為小說。科幻小說是一種思想實驗形成的驚奇故事，我給它定義的最大公約數(shù)是“超現(xiàn)實并合理化”，這也解釋了馬克思主義理論和托馬斯·莫爾《烏托邦》得以進入科幻領域的原因，因其定義還可以與時俱進。

此外，許順鏜小說除了科技描述也蘊含著人文社會探索。我想到的是幾度雨果獎得主弗諾·文奇（Vernor Vinge）。同樣是科學家，1981年IBM才出了第一臺真正意義上的個人電腦，而文奇寫出超時代驚人叫座的科幻中篇《真名實姓》（True Names），比威廉·吉布森的《神經(jīng)漫游者》還超前。弗諾·文奇在1993年提出預言：“到了2020年，科技的快速進展，將使任何人無法預知未來將會出現(xiàn)什么，科技將會戲劇性地使社會產(chǎn)生變化，以致科幻作家的想象力難以跟上現(xiàn)實。”即使科幻作品有其保鮮度，我們還是要百般肯定許順鏜作品一路走來的高瞻遠矚，這個絕對是科幻作者要佩服并學習的。

二、創(chuàng)意點子多呈現(xiàn)神奇意象

接下來略來掃描舉例許順鏜作品的點滴妙處。

許順鏜展現(xiàn)的場景富含科技荒涼感，勾勒出技術邪惡與美好的凄美意象，讀了文字讓你全身冷肅，陌生宏大的建構(gòu)氣息逼人。《傀儡血淚》提到在一場空前的核子戰(zhàn)爭之后，人類的孑遺生存在鉛皮包裝的城市中，在這只有一萬人的鉛城里，維持著奴隸制度。但又必須依賴核能，放射性元素的存量日漸減少，而鉛板外面數(shù)十千米處就有豐富的礦藏。

諸多創(chuàng)意、構(gòu)想的好點子，充滿科幻和神奇的意象。如醫(yī)學界發(fā)現(xiàn)腦部缺陷的人，甚至“空心腦球”的人，他們的新皮質(zhì)仍可能發(fā)展出正常人的各種知覺。如果人類長久把這個人種視作奴隸，遲早他們的新皮質(zhì)中未被使用的部分，會發(fā)展出正常人所有的功能區(qū)，會開始形成情感：或哀傷，或憤怒。

驚人的邏輯合理度，帶你想象一個可能來臨的超現(xiàn)實未來。《渾沌之死》中設定根洛人被祭司和自己催眠了，但人工腦不會。小說中提到人工腦誤入大氣層，功能依然正常，送回不少數(shù)據(jù)，這樣的邏輯敘述絕對堅實可信。奇怪的纖波充斥于根帝洛行星的所有生物，合成一個組織；合理化了異星世界的集體意識：它的波圖竟然和人腦的神經(jīng)脈波類似，整體是一個類似有靈魂的生命現(xiàn)象；每一個根帝洛人的心思都是構(gòu)成這個組織的單位。

心智結(jié)合網(wǎng)絡科技的奇妙探索。《羅爸的告別》中寫羅爸鏈接在機聯(lián)網(wǎng)上，成為一個巨大心智的一部分，上線的心智也整合成了情緒波動。他可以開啟對話，來跟特定的心智互動。

有趣的變形組合概念。奇異的盒子有金屬冰冷的觸感，又帶著彈性，隆起的按鈕一按，箱子往上突起又內(nèi)縮，上方形成了一個球體，轉(zhuǎn)眼之間，箱子就變成一個人形，也可以變成不同工具桌上的小人又變回盒子狀，然后開始向不一樣的方向變化，最后變成一臺車狀的機械，儼然是一臺耕耘機。

美妙的故事機。《反函數(shù)》中出現(xiàn)一本書，會分析使用者的情緒來調(diào)整故事內(nèi)容及節(jié)奏，使用者每次觀看都有不同的感覺體驗。情緒掌握會愈來愈精準，故事體驗也一次比一次精彩。讀到這玩意兒，我忍不住透露一個外星機密，羅斯威爾事件之后，外星人贈送給美國的寶物中有一本8英寸×11英寸（1英寸＝2.54厘米）的固體書，厚約2.5英寸，透明玻璃纖維材質(zhì)，很重，邊緣呈黃色。把書靠近雙眼，它可以根據(jù)閱讀者思考的語言呈現(xiàn)單詞和圖片，講解外星和地球歷史。閱讀的內(nèi)容不固定，你一旦放下它就得重新開始，這是任何人無法一次讀完的書。

名目繁多的創(chuàng)意點子埋設在許順鏜作品中，如果配合宏大敘事，構(gòu)織豐富曲折的故事，必定可以發(fā)展成許多部偉大的科幻小說。有心的科幻創(chuàng)作者，甚至可以參考許順鏜的點子，觸發(fā)新靈感，寫作新作品。

三、影像科幻霸權下科幻文學求突破

貓昌、洪凌兩位科幻學者提出的概念讓我得到很多啟示。我曾困惑于科幻文學為何舉步維艱，認知到科幻文學是小眾的趨勢越來越明顯。前一陣子，張系國出版了“海默三部曲”，而其短篇小說集《魔鬼的十億個名字》也只能出電子書。包括加拿大的科幻天王羅伯特·索耶爾（Robert J. Sawyer）、日本科幻作家立原透耶、巖上治都曾感嘆科幻文學難以振作，中國大陸的科幻學者夏笳也說科幻是小眾，劉慈欣也多次表示同樣的隱憂。2006年，北京科幻學者討論科幻已走完了應走的路程，之后，劉慈欣就掀起了中文科幻新熱潮，但他也告訴我擔心這熱潮只是泡沫。

影像科幻是熱媒體，文字科幻是冷媒體，如今影像科幻已占有統(tǒng)治地位。我們站在研究的立場，可先把文學文本及視覺文本分開，再合起來看，否則會讓人誤以為科幻很強大，也混淆了科幻認知。像《星際大戰(zhàn)》《復仇者聯(lián)盟》《蜘蛛俠》《變形金剛》《金鋼狼》《蝙蝠俠》……數(shù)不清帶有科幻元素的大眾娛樂電影把科幻的本質(zhì)混淆了，其實很多影片只能說是帶有科幻元素的娛樂動作大片，失去了科幻原味和精神。像《普羅米修斯》《降臨》《太空旅客》《星際穿越》《地心引力》都是近年高水平的科幻片，以科幻小說揚名而被改拍成電影的，要屬《火星救援》最給力。

由于許順鏜作品的優(yōu)異氣質(zhì)，讓我連帶想起另一位科學人。1980年，當臺灣還未有科幻獎出現(xiàn)時，那時同樣在讀高三的鄭文豪，寫了《零機率》《無窮的延伸》等多篇科幻小說，我推介到周浩正主編的《臺灣時報》副刊，在1981年元旦和之后幾天，以科幻專輯專版刊出。鄭文豪讀的是天體物理，也拿到了美國馬里蘭大學的物理博士，在他赴美之前，小我19歲的他，為我寫了《地球逃亡》的序言。他的短篇集一度由貓頭鷹社長陳穎青約稿打算出版，由于整理費時，專業(yè)工作耽誤，錯過了出版的熱門時間。鄭文豪在美國英特爾公司任職多年，回臺在著名的半導體公司工作，他是沒有趕上科幻獎的科學人。

我的感想是：扎實的科學人，自然有著扎實的科幻文學建構(gòu)。

作者簡介

黃海，臺灣作家，創(chuàng)作涉及科幻、童話、散文、評論等成人或少兒文學領域。著有《科幻文學解構(gòu)》《納米魔幻兵團》《躁郁宇宙》《哭泣的心臟》等，屢獲全球華語科幻星云獎，作品曾改拍影視，收入臺灣地區(qū)中小學教科書。

本文轉(zhuǎn)載自《科普創(chuàng)作》2019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