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歲科幻作家王晉康將封筆長篇 與南派三叔合作開發(fā)IP
國內票房突破40億,電影《流浪地球》“黑馬式”突圍不僅讓市場預言,中國科幻電影的春天來了,同時也引爆國內外對中國科幻文學的關注。中國科幻經(jīng)過幾十年艱難發(fā)展,培養(yǎng)出劉慈欣、何夕等一代科幻名家,全球華語科幻星云獎終身成就獎獲得者王晉康,更是中國科幻文學界的扛鼎者。雖然外界對“王老”了解甚少,但20次獲得“銀河獎”,《四級恐慌》英文版《Pathological》成為《三體》之后,中國第二部被翻譯成英文的長篇科幻小說,足以證明其對中國科幻的推動作用。
從上世紀90年代至今,72歲的王晉康已深耕科幻文學近30年,發(fā)表短篇小說87篇,長篇小說10余篇,共計500余萬字。上世紀90年代的王晉康和2000年后的劉慈欣,構成了中國科幻界的“天與地”。王晉康見證了中國科幻從起步、斷流到如今與發(fā)達國家平等對話的歷史進程。2019年,王晉康的封筆作《宇宙晶卵》將在《人民文學》連載,這是《人民文學》首次刊登科幻長篇小說。在他看來,《流浪地球》的成功迎來了科幻電影的元年,但中國科幻想要比肩歐美,仍有十年之久,“科幻電影產(chǎn)業(yè)需要時間慢慢積累。目前我們只能和海外平等對話,實現(xiàn)比肩,仍有很長的距離。”
胡思亂想轉化為創(chuàng)作生產(chǎn)力
作為最早一撥中國科幻作家,王晉康從上世紀50年代便開始接觸科幻作品。那時中國科幻剛起步,凡爾納,鄭文光、葉永烈的作品他都會拿來品讀。“我對自然機理非常好奇,小時候總以為世界本身就是七彩的,但直到知道‘藍’天,‘白’云原來只是緣于電磁波頻率不同。”
而王晉康創(chuàng)作科幻的緣由,則是在給兒子講故事時突發(fā)靈感,從此便一發(fā)不可收。他將年輕時期看似胡思亂想的東西,都轉化為有趣的“科幻”暢想。例如他在《天火》里提到的“物質無限分割”,正是高中時期受到日本物理學家提出的“物質無限劃分”的觸動,回歸一個中學生的理解,寫出的“胡亂思索”。“從物理學家的角度,這種想法很低檔。但科幻本來就是給一般讀者看的。科幻作家需要具備在‘高深’和‘通俗’之間架橋的本領。”
雖然中國科幻曾在改革開放后經(jīng)歷多次斷流,高閱讀門檻、經(jīng)濟文化環(huán)境,將不少普通作者拒絕在外,然而王晉康還是在上世紀90年代創(chuàng)作了《亞當回歸》《西奈噩夢》等作品,在中國掀起了一股科幻熱潮。《生死平衡》《替天行道》更是引起社會關于醫(yī)學和轉基因的熱烈爭論。其后,何夕、劉慈欣等新生代科幻作者的崛起,更多只是再次顛覆了中國科幻的既有境遇。
堅持接地氣的“中國式科幻”
王晉康的第一部科幻作品《亞當回歸》是在44歲那年完成的,也奠定了他一生的創(chuàng)作風格。故事講述了太空英雄王亞當,獨自駕飛船來到200年后的地球。那時地球人腦中竟都嵌有遠超自然智能的芯片。為了推翻這些“新智人”的統(tǒng)治,王亞當也冒險嵌入了最新型芯片與新智人對敵。
曾有人評價,王晉康的小說中始終存在中國痕跡的“尋根性”。雖然“中國科幻”,向來被外界認為是“偽命題”,因大部分中國作家仍以歐美的科幻世界為范本。即便如劉慈欣,在作品中也多善用西方背景與歐化語言。
相較下,王晉康卻始終堅持“中國式科幻”。他的作品總帶有一股濃重的“紅薯味兒”:接地氣、生活流;不僅大量引用中國典故,且有意識地使用口語化的北方語言。故事背景從上山下鄉(xiāng)、老三屆大學生,到在國營工廠當工程師、在私營公司當總經(jīng)理,從《蟻生》的知青生活,寫到《時間之河》中國私營企業(yè)的眾生相,他把自己40多年經(jīng)歷過的中國事,都寫進了科幻小說中。“科幻領域應有獨屬于中國的風格。而這些源自中國生活的素材,是西方作家無法經(jīng)歷的,也正是中國科幻作家應當發(fā)揮的優(yōu)勢。”
科幻電影燒錢,同樣需要燒時間
往前追溯20年,中國科幻文學因缺乏好作品,一直不被外界熟知,最頂尖的作品在國外最多也只有幾千本銷量。中國科幻人才經(jīng)歷大量流失后,甚至已有枯竭的勢頭。因此當《三體》獲得“雨果獎”并在海外熱銷時,不少人將其譽為中國科幻文學的轉折點。
而《三體》同樣令中國迅速進入科幻電影時代。科幻IP一時大熱,王晉康、劉慈欣等人的作品版權被諸多投資方爭搶,《流浪地球》的成功,更是讓海內外看好中國科幻電影的發(fā)展。但王晉康卻認為,這把火似乎燒得有點虛熱,“《流浪地球》是一部里程碑式的偉大作品,但我們不能忽略它作為一部硬核科幻的不完美。無論是祖孫三代矛盾邏輯的不流暢,劇本上的科學硬傷,還是演技上的不足,目前想打動外國人,還是有一定困難。”
王晉康認同中國科幻電影已走入元年,但在他看來,這其實與國家發(fā)展息息相關。即便《流浪地球》失敗,中國科幻電影發(fā)展最遲也只再延遲五年。而《流浪地球》的成功更多是讓資本更早地涌入,科幻作家有了培育的土壤,即便后續(xù)跟風的科幻電影失敗,也不會讓中國科幻熱再次斷流。
然而,他卻不認為《流浪地球》代表著中國科幻電影目前已足以和美國科幻電影比肩。“中國與美國科幻電影之間,是工業(yè)化的差距。美國領先中國不止十年。科幻電影燒錢,同樣需要燒時間。而且目前中國科幻作品的產(chǎn)量仍遠遠不及美國。如果目前我們每年產(chǎn)出250部科幻作品,美國大概就有2000多部。”而談及何時中國科幻可以與美國并稱“雙雄”,王晉康坦言,是早晚的事,但保守估計仍需十年。
未來聯(lián)手南派三叔開發(fā)影視作品
如今王晉康早已成為中國科幻界的“拓荒者”,但近兩年他仍筆耕不輟,在去年完成了《逃出母宇宙》《天父地母》三部曲的第三部長篇小說《宇宙晶卵》(暫定名),并將于2019年上半年在《人民文學》雜志上連載。這是國內首部登上《人民文學》雜志的長篇科幻作品。但王晉康坦言,《宇宙晶卵》后他將不再寫長篇,在陪伴家人的同時,也致力于將自己的科幻作品影視化,進一步提升中國科幻的影響力。
如今,王晉康已與南派三叔的南派泛娛計劃合作多部“中國式科幻”作品。《轉生的巨人》已與著名漫畫家使徒子、風神息淚合作改編為漫畫;與著名懸疑作家周浩暉合作完成的《追殺K星人》正在同步開發(fā)電視劇和電影。此外,《生命之歌》《七重外殼》《拉格朗日墓場》《水星播種》等作品也開始了早期籌備。而對于中國科幻未來是否會打入好萊塢,王晉康胸有成竹,“早晚的事,甚至已經(jīng)是現(xiàn)在進行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