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吸,歌呼
以前紹興有一家南方書店,后來由于種種原因,南方書店不對外營業(yè)了,以另一種形式存在。可喜的是創(chuàng)辦人之一,又在八字橋旁邊開辦了另一家書店——荒原書店。書店對面是一個天主教堂,店主取名“荒原”,一方面是向艾略特致敬,但通過這個名字,我們也能感受到書店主人的一種篤定甚至孤絕,他把自己幾十年所有的積蓄都投到書店中,他斷然不是為了迎合市場開這家書店,只是為了給自己的內(nèi)心尋找一個安寧,打造一座自己的精神避難所,活在自己的讀書世界里,自得其樂。在《世界文學(xué)》中,我也能體會到這種內(nèi)心的安寧。
我個人非常感謝外國文學(xué)、世界文學(xué)對我的影響。最初創(chuàng)作時,我總是一門心思投入在音樂里,但很快就知道任何藝術(shù)都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相輔相成的、相互影響的,彼此之間有很多隱秘的聯(lián)系。寫作、譜曲與我來講是一種想象力的拓展,有時候甚至是一種游戲般的快感,這樣的感受在很多層面上來講都是由世界文學(xué)、外國文學(xué)帶給我的,讀到一篇有趣的小說甚至幾行詩句,我接下去的旋律走向都會發(fā)生變化,甚至?xí)?chuàng)作出一個屬于自己的和弦,找到更多的節(jié)奏變幻。
所以我說過一句話:如果音樂是我的白天,那么文字就是我的夜晚,是它們完成了我的呼吸,字吸、歌呼。
接觸外國文學(xué)之前,我讀中國古典文學(xué)時,比如《老子》《莊子》以及《易經(jīng)》,會有一種更加深度的思維,一種往土地深處扎的感覺;而讀到國外作家的作品,他們的寫作方式往往給我更多想象的空間,很多深埋的情感記憶突然被喚醒了的感覺,神秘而性感!就是說,這個東西并非是某部外國文學(xué)作品直接給予你的,而那個東西你本來就有,只是長期以來沉睡著,一旦進入文本,就把你內(nèi)心這些隱秘喚醒、調(diào)動了起來,成為了自己獨特的感受。我通過翻譯體感受到國外作家簡潔的筆調(diào)和他們豐富的想象力。所以,對我來講它們正是“一陰一陽謂之道”。但是任何好的藝術(shù)到了一定高度,就因為擁有共同的人性而沒有了界限。
當(dāng)我們在看到一本有意思的、有余味的國外作品時都會感嘆:這個作家寫得太精彩了太好了!于是我們?nèi)フ覍ず瓦@個作家相關(guān)的一切:書、作者,一本好書總會自動繁殖,神秘,無邊際。可當(dāng)讀文章感到費勁不流暢時通常會說:翻譯得不好,不好讀!所以直到這個時候我們才真正覺得譯者的重要性,今天,我可以讀到那么多好的文字,遇到這么多的國外作家,受到他們思想的引領(lǐng),真要感謝譯者們的默默勞作,能夠讓我們讀到那么多有益的書籍,感受到世界上還有那么多靈魂和思想與自己相同的人,并為此感動,不再感到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