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眾神與希臘眾人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鹽野七生,相比于作家,她更像一個俠女。“每個人的心中都埋藏著一個英雄夢,而唯有昔日羅馬能讓人一圓夙夢。”鹽野七生年輕時在意大利游學,回國后深感日本沒有英雄,于是再赴意大利,定居羅馬,終生研究羅馬史。
“羅馬人的故事全面介紹了羅馬人的歷史。9年之后的今天,我想書寫那個時代的希臘人——那些從未正視過羅馬人的希臘人……因此,我需要……把自己變成希臘人。”如果把鹽野七生每年一冊,耗時15年完成的《羅馬人的故事》稱作詩,那《希臘人的故事》就好比中國人對詞的另一個稱謂:詩余。
但從時間順序上來看,古希臘文明卻先于古羅馬文明出現(xiàn),古希臘學者阿基米德被古羅馬軍隊殺害的例子令人不勝唏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希臘人是羅馬人的老師,古羅馬文明是在向古希臘文明學習的基礎上發(fā)展壯大起來的。鹽野七生把希臘人比作短跑運動員,而把羅馬人比作長跑運動員,她說:“年輕的亞歷山大大帝創(chuàng)造了輝煌之后,希臘漸漸沉寂下去。而就在那個時代,羅馬完成了稱雄意大利半島的壯舉。”
不熟悉希臘歷史的人了解希臘,或者對希臘的了解往往僅限于奧林匹克運動會和希臘故事里的諸神。《希臘人的故事》第一卷便在這樣“熟悉”的場景中拉開了序幕。但僅僅是一個開場,就足以讓人驚艷了。“運動會規(guī)定,參加比賽時,運動員必須赤身裸體。觀看比賽的,除了希臘人,還有外國人和奴隸。但是,沒有女性觀眾。”“在古希臘,有希臘人,卻沒有一個叫希臘的國家,希臘是大大小小無數(shù)個城邦國家的總稱,包括規(guī)模極小的國家,加起來有500個以上。”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在《溫泉關》一節(jié)中,作者站在溫泉關之上,感慨自己很難想象2500年前那場戰(zhàn)斗的悲壯場景。那場戰(zhàn)爭的悲壯,讓人忍不住對比中國歷史上的崖山之役,以及于謙主持下的北京保衛(wèi)戰(zhàn)。歷史的煙塵散去,盡管那么多年過去了,但當年的兇險仍能透過那些發(fā)黃的紙張上的文字發(fā)散出來。
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這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希臘人的故事》第二卷描述雅典“民主政體”的黃金時代。但最高潮處最落寞,頂峰之后,便要向下行。經過伯羅奔尼撒這場震動世界的戰(zhàn)爭之后,希臘民主走向崩潰,城邦國家面臨危機,整個希臘世界由盛轉衰。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命運。
《希臘人的故事》第三卷則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講述了伯羅奔尼撒戰(zhàn)爭之后城邦國家希臘的終結,第二部分講述了馬其頓王國的崛起。所謂死即是生,一個英雄的謝幕,往往暗示著另一個英雄的新生,亞歷山大,這個煊赫一時的名字,代表著希臘的另一種未來。
如果你讀過狄更斯的《英國簡史》,如果你讀過西蒙·蒙蒂菲奧里的《耶路撒冷三千年》,如果你讀過一些歐洲史、西方文明史……你一定會喜歡上鹽野七生這部封筆之作《希臘人的故事》,甚至你會愛屋及烏地喜歡上鹽野七生傾半生之力寫就的15卷本《羅馬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