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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彝山撿喜(散文)
    來源:文藝報 | 楊學(xué)詩(彝族)  2018年10月10日09:12

    山,一座連一座,構(gòu)成巨大的山脈,橫亙在滇南彌勒市的西邊,這就是彌勒西山。在這上面,星星點點地分布著上百個彝族支系阿細人的寨子。上世紀40年代末,中共云南地下黨在此發(fā)動彝民起義,組建“云南人民討蔣自救軍”,同國民黨進行殊死的搏斗,楊治廷等數(shù)百位彝家兒女獻出了寶貴的生命。這個既是革命老區(qū)又是大石山區(qū)的地方,改革開放后喜事連連,在外工作的我,被感動驅(qū)使,常回鄉(xiāng)撿喜,存放在自己記憶的倉庫里。今年是改革開放40周年,在這大喜的日子里,我將它們翻出部分與讀者品味、分享。

    果 景

    鄉(xiāng)諺有云:“五月杏六月李,七月核桃八月梨,九月柿子紅團轉(zhuǎn)。”然而,2016年我回西山看望編史志時認識的駱咔寨老人李光時,時令已至農(nóng)歷十一月初十了,可那兒的房前屋后、道旁路邊,一棵棵高矮不一的柿樹,葉子已掉光,黑褐色的枝頭卻密密匝匝地綴著沉甸甸的橙黃果子,似一盞盞燈籠,傾慕天空,垂視大地。

    熟透的柿子,剝開那薄如蟬翼的皮,就可直接吮吸,清甜馥香,如在吃純天然、原生態(tài)的果醬蜜。怎么到了冬天,還會有這么多的果實掛在樹上呢?李老說:“寨外還有好看的果子,我?guī)闳タ纯春笠徊⒄f吧。”

    我跟著他往西邊走,約兩公里后,一座扁形的大山突然橫亙在眼前。“看,那叫雞素子!”李老抬手指指山腰,又指指山麓的左右兩側(cè)。我一一望去,見每一處都是“萬綠叢中一點紅”,真真切切,非常養(yǎng)眼。山麓左側(cè)的不遠處,我們走近看,見是一棵斜長在石縫里的彎樹,高約4米,叉枝又生叉枝,枝條密匝,其上綴著大小形狀均如荔枝的果兒,無以計數(shù),紅紅火火,令人心曠神怡。

    雞素子果是一種野生果。李老說著就爬上樹,采下一捧呈雞冠色的果子,“這已經(jīng)熟得很透了,果肉潔白,沒一點的苦澀……嘗嘗吧。”我抓了一個入嘴,一咬,滿嘴生津,似甜牛奶的味道,浸入五臟六腑,于是連籽粒都不吐就咽下去,再抓吃另外的一顆……

    回寨的路上,李老激動地告訴我們,彌勒西山“大地”、“寬地”極少,但草席寬、簸箕大的“小地”到處都是,阿細人只要充分利用它們,搞點包谷飯?zhí)铒柖瞧ね耆珱]有問題。然而,在極左思潮泛濫的年月,人們都是集體勞動,只關(guān)注那些極少的“大寨地”,結(jié)果口糧嚴重不足。山里所有的果子,根本等不到熟透,就全被人們采摘充饑了。從上世紀70年代末開始,共產(chǎn)黨將捆綁在阿細人身上的政策繩索一一解開,全西山被社員們解放出來的荒山“小地”竟達到數(shù)萬畝,全被種上了包谷。接著就是包產(chǎn)到戶,再接著引進優(yōu)良包谷新品,后來所收獲的糧食,屋子里都堆不下了。現(xiàn)在,可填入肚子的東西,品種花樣不計其數(shù)——本地的樹果當(dāng)然吃不了多少,這就形成冬季彝山的一道道景色!

    我終于明白,彝山別有洞天的果景,是經(jīng)歷了冬天的苦寒、春天的孕育、夏天的風(fēng)雨和秋天的霜染才出現(xiàn)的,它折射出時代的發(fā)展,共產(chǎn)黨富民政策給山里人帶來的實惠。

    磨 面

    疊加兩扇圓柱體的磨盤,接觸部位鏨刻著相互咬合的溝壑。下扇有個軸,上扇有個孔,軸入孔中,避免磨盤轉(zhuǎn)動時位移。上扇還有個穿透的孔,稱磨眼;邊緣上有個“磨耳朵”,豎楔著一尺長的木棒,稱磨柄。這就是石磨。將糧食放進磨眼里,用力于磨柄,使上扇磨盤不停地轉(zhuǎn)動,讓糧食漏到兩扇磨盤的中間,一點點被磨碎。這就是磨面,阿細人生活中永遠不能缺少的大事。

    彌勒西山海拔高,氣候冷,主產(chǎn)包谷、大豆、小麥。此類原糧,顆顆粒粒都結(jié)實,磨面得用大石磨。大石磨龐大笨重,至少需3人操作,并借助一個叫“磨手”的“丁”字形的木制架子才行。“磨手”豎的一頭鑿有孔,磨面時,一個人將前孔套在磨柄上,然后,一只手按住不讓其脫離磨柄,另一只手少許地抓原糧入磨眼,其他人則緊緊地握住“磨手”的橫桿,齊心協(xié)力忽而朝前忽而朝后地用力推拉……

    生產(chǎn)隊時是集體勞動,推磨只能在晚上進行,且本地石頭雖多,可都不是做石磨的材料,所用石磨需從外地買來,造價很高,因此一個百十戶人家的寨子,一般只有五六盤石磨,磨面得排好長的隊。我曾在這里整整生活了20年,磨面無以計數(shù),清晰地記得那時的夜晚,到了凌晨兩點鐘,還有石磨在痛苦低沉地嗷叫:“喔——喔——喔——”偶爾還能聽到磨面人在唱《磨面歌》:

    白天在地里,夜晚在磨房。

    人兒原地拽,磨兒圈里轉(zhuǎn)。

    磨兒轉(zhuǎn)一圈,汗水滴十滴……

    問阿祖這樣的磨面什么時候開始?

    阿祖說他祖父的祖父那個時候就開始……

    用石磨磨面,費時費力還效率低,位于西山東部的螞蟻哨、舍得尼、布王戈、馬龍、拖基、阿基邑等村寨的有些人家受不了,見西山東麓的花口、棠梨樹、白枝谷、大樹等地的河岸上,有不知是哪個朝代就建蓋了的水磨房,于是人背馬馱將糧食運到那些地方去磨面。

    水磨,靠沖水作動力,省了力,但有時候卻不省心。上世紀30年代,山金村有位漢族婦女在屋里添磨料時,突然聽到“哇”的一聲,門外玩著的5歲兒子被狼叼走了。她哭喊著去追,但追到的只有一條小腿。40年代,諾糯寨的陳氏用騾馬馱著包谷去清水龍?zhí)赌ッ妫局懈Z出兩個強盜,將明晃晃的殺豬刀架在其脖子上:“你是要命,還是要馬?”……新中國成立后,豺狼被消滅,強盜被打垮了,但山路坎坷崎嶇且漫長,去磨面扭傷腳和腰的事經(jīng)常發(fā)生。而且磨少人多,爭磨聲不絕于耳,有時去等了三天,也輪不上你磨。又偏有這么一事:1973年馬龍村有位上有老下有小的童姓中年男子,生活困難,就鉆到磨底下去,掃從磨縫隙落下的面粉,而后來的人不知道下面有人,于是放水磨面,結(jié)果其被轉(zhuǎn)盤活活碾死。因此,磨面人多時希望人少,而真正碰上人少時,你又提心吊膽,害怕磨下有人。因此,開工前都要大吼一聲:“喂,磨下有人嗎?沒有我就要拉水閘了!”

    《阿細先基》歌里這樣唱到:“再高的山也有頂,再深的水也有底。”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后,上級黨委、政府一方面派人指導(dǎo)群眾開展栽種烤煙等活動,另一方面四處籌措資金,從1980年起在西山架設(shè)高壓輸電線,到1987年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成立30周年時,西山東部的村寨,無論是漢族村還是彝族寨全都通了電,全都安裝了電鋼磨,過去擔(dān)驚受怕折騰幾天才能磨完的包谷,在鋼磨里只需一袋煙工夫就全磨完了——從此,阿細人祖祖輩輩用石磨或水磨磨面的悲慘歷史宣告結(jié)束!阿細人將《磨面歌》“舊瓶裝新酒”:

    白天在地里,夜晚睡大覺。

    輕輕開電閘,電磨自磨面。

    白面堆成山,不淌一滴汗……

    問阿祖這樣的磨面什么時候開始?

    阿祖說從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后開始……

    水 窖

    1989年,一位叫藍雨的漢族作家到西山采風(fēng),寫道:“驕陽臨空,熱氣灼人。赤地炎炎,土地龜裂……很多村寨的人,天天雞叫起床,到三四里外的山腳渾水塘挑水……”我是在山里背著葫蘆跟隨大人外出取水長大的人,對于這里山腳渾水塘有多大的水量,西山東麓有幾眼的龍?zhí)叮膫€村寨到哪眼龍?zhí)队卸嚅L的路,都一清二楚。因此,當(dāng)時見到這篇文章,就情不自禁地提起筆來對其進行續(xù)寫:“這是正常年份取水的情形。若是遇上一連3個月以上不下雨,本地的山塘子被挑光,人們就成群結(jié)隊地到八九公里外的西山東麓花口龍?zhí)丁⑶逅執(zhí)丁⒋髽潺執(zhí)丁⒆馍猃執(zhí)兜忍幦吮绸R馱,來回一趟四五個小時。山路崎嶇,崴腳閃腰的事,天天都在發(fā)生。”

    幸運的是,進入新世紀,政府指導(dǎo)并補助革命老區(qū)群眾建水窖:掘個大坑池,內(nèi)壁用石頭砌好用砂漿糊嚴,底部用水泥石子澆灌,封蓋口子擋住雜物進入,以集蓄雨水儲藏,供人畜一年四季飲用。補助款一個水窖最初500元,沒多久就提高到2000元,阿細人家家戶戶都有建水窖的條件。據(jù)有關(guān)部門統(tǒng)計,至2016年,彌勒西山先后建了20000個小水窖,容積大多為30至50立方米。近20年來,我再也沒看到過故鄉(xiāng)人像過去那樣大規(guī)模出外取水的悲催情形。

    “水者,萬物之本原也”,人體的70%左右由水構(gòu)成,沒有食物,人可以活較長的時間(有人估計為兩個月),如果連水也沒有,頂多能活一周左右。因此,如今故鄉(xiāng)人一提起水窖的事,往往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載歌載舞:

    最心疼孩兒痛苦的喲,

    莫過于慈善的母親。

    最關(guān)心山民疾苦的喲,

    莫過于當(dāng)今的政府!

    共產(chǎn)黨的恩情喲,

    阿細人世世代代銘記不忘!

    家 居

    位于西山偏中的諾糯寨西頭,一座峰巒峻峭的小石山下,一棟白墻青瓦的傳統(tǒng)式三間正房坐北朝南,其東面建有廚房和可以開進小車的大門;西面一排建蓋著多間相連的肥豬圈、廁所;接著掉頭往東再轉(zhuǎn)南,依次建著小豬圈、黃牛圈、水牛圈和洗澡房。正房前是個大場子,地下建有可積儲60立方米雨水的大水窖,上面邊緣擺著不少的花盆草桶。沒建圍墻,十幾公里內(nèi)的遠山近巒盡收眼中……這些房子各有其用,生產(chǎn)工具、引火燃料、喂牛秸稈、喂豬食糧、衛(wèi)生器具等等,全都各歸其類。房子間隙,留下走道后,其他地哪怕只有盆口大,都被栽上了瓜豆,讓其開花結(jié)果,于灰色墻壁間點綴色彩。夫婦倆一年養(yǎng)幾十只豬、三四頭牛,可圈外所有的地面上,根本看不見一根一拃長的草屑……這是我好友何文輝大哥的家。

    我們阿細人不怕苦不怕累,誠實耿直,重情重義……可在以前,由于觀念有些陳舊,加上物質(zhì)條件不允許,家鄉(xiāng)人的居家環(huán)境普遍糟糕。比如,以為“只有人畜同屋,才能共同興旺”,“只能‘年廿八,洗邋遢’”,反對平時用掃帚認真掃地,認為“會把財運掃出去”。又比如,說什么“人的穿物,只能到其去世才能燒掉”,于墻壁上橫訂幾根棍子,平常衣褲破舊,統(tǒng)統(tǒng)往上丟掛;破舊鞋子則塞入床下柜底,結(jié)果草鞋蟲大肆繁殖,床下常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曾經(jīng)有篇課文叫《不比吃飯的事小》,說居家邋遢,是生活思路不清晰、品位不高的表現(xiàn),不利于身心健康,呼吁大家轉(zhuǎn)變觀念,革除陋習(xí),提高生活品位。人們的觀念不斷在進步。今年3月29日,我回到諾糯,何大哥說:“上世紀80年代推行包產(chǎn)到戶,徹底解決了阿細人的吃飯問題;90年代,引進優(yōu)良包谷新品,同時調(diào)整產(chǎn)業(yè)結(jié)構(gòu)栽烤煙,基本解決了阿細人的住房問題。吃住解決了,人們就有更多的時間去想怎樣才能改善自己的家園環(huán)境,讓日子過得清爽、過得快活。目標(biāo)擬出,并下了決心實現(xiàn),很多陳規(guī)陋習(xí)就被置之腦后了。現(xiàn)在,像過去那樣居家邋遢的人家已經(jīng)很少了。”

    走訪拖基、土木基、阿基邑、油榨地、野豬塘、紅萬等多個阿細人寨子,果然發(fā)現(xiàn)會收拾家居的人家多了起來。

    興 舞

    砍一節(jié)水桶粗長的冬瓜樹,打鑿成水桶樣的圓空心,一頭蒙上張刮掉毛的山羊皮,一頭嵌上個木板制的五角星,就成了三弦筒;砍一節(jié)一米多長的香椿樹,一頭雕刻成握手狀,一頭鋸上個穿洞榫,就成了三弦桿;弦桿橫鑿入弦筒里,弦碼處置上鐵皮片,再配系3根牛皮線(弦),就成了大三弦——阿細人常常扛起它跳“阿細跳月”。看吧——

    火把節(jié),陽光融融,鳥雀啁啾,阿細小伙姑娘興高采烈,來到了青草茸茸的寨子邊。男的調(diào)弦試調(diào),女的入林梳妝。一會兒,哨聲脆響,金笛起鳴,粗獷的弦聲整齊響起,急迫緊湊,姑娘們手拉手從林間飄然而來,和小伙子們面對面,合著旋律,踏三步起一腳同時拍三掌地歡跳起來,如百花盛開,似彩云過路!舞興正濃,伴之以歌;意猶未盡,則爆發(fā)“哦,哦!”的呼聲。于是,弦聲、掌聲、歌聲匯合成一股巨大的聲浪,一刻比一刻歡快,一刻比一刻激昂,似大江河流在奔騰,如萬馬千軍在行進,激蕩著山崗,搖曳著林木……

    “阿細跳月”群體性強,是拓寬交友的重要渠道。未婚青年男女們常于夜晚相約來到村外的山野林間,皓月之下,燃起篝火,圍之頻頻起舞,在抒發(fā)著由衷喜悅與歡樂的同時,眉眼間傳遞著無限的情意,尋找稱心的伴侶。三弦錚錚激戀情,多少年來,“阿細跳月”不知促成多少人“終成眷屬”,也不知促使多少對“眷屬”情深似海,恩恩愛愛,白頭偕老。

    “阿細跳月”氣勢恢弘,場面壯觀,喜氣濃烈。“阿細跳月”韻律強勁,振奮人心,給人以積極向上的力量。上世紀40年代末,阿細人常跳起它,鼓舞解放軍滇桂黔邊縱隊奮勇殺敵;50年代初,阿細人也跳起它,到朝鮮慰問志愿軍戰(zhàn)士。

    然而,這個功能多樣的優(yōu)秀民族民間舞蹈,在“文革”時期,被認為是“資產(chǎn)階級談情說愛的毒草”。當(dāng)時,因為“不能跳”,也餓得“沒力氣跳”,阿細人能歌善舞的“天性”雖然不死,但無可奈何。見自己優(yōu)秀的民間舞蹈瀕臨失傳,阿細人的心痛如刀絞。

    欣喜的是,國家改革開放,既讓阿細人找到吃飽飯的感覺,又讓阿細人不用擔(dān)心被批評的風(fēng)險,于是,阿細人重新制作大三弦,沉默了十幾年的“阿細跳月”開始復(fù)活——

    1984年,日本導(dǎo)演牛山純一前來拍攝《復(fù)活了的“阿細跳月”》等風(fēng)情片,拷貝發(fā)行到2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1992年,以山里農(nóng)民組成的“阿細跳月”藝術(shù)團,參加中國第三屆藝術(shù)節(jié)作專場演出,贏得了中外嘉賓雷鳴般的掌聲。1999年,該團參加昆明世博會。2008年,“阿細跳月”被國務(wù)院列入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保護名錄。

    興 歌

    如今的阿細人,特別喜歡唱酒歌。常常是不論吃早飯還是吃晚飯,只要男子在一起喝酒,酒歌就脫口而出,吸引女子前來參唱,拍掌助興。意猶未盡,干脆吹起竹笛,彈起三弦,拉起二胡進行伴奏。于是,歌聲、笛聲、弦聲、掌聲……匯合成響徹云霄的交響曲。

    酒歌的內(nèi)容非常豐富,有自娛自樂的,如:“抬起(酒杯)來——抬起(酒杯)來——今天這個日子啦,應(yīng)該高興快樂地過,親戚和朋友,又一次相會,有菜無菜也要喝,好吃不好吃也要玩,高興地快快樂樂地,大家都來喝,喝——喝——”

    有相互問候的,如:“好久不見了,親愛的朋友,今日喜相逢,請你喝一口,喝一口……”迎接客人的,如“哎——貴客四方來相聚呀,朋友四方來相會呀,我們阿細人,有一種禮儀,待客先敬一杯酒……喝——喝——”又如,“領(lǐng)導(dǎo)辛苦了,翻山涉水來阿細山寨,噓寒問暖,傳達黨的富民政策,就像金色的陽光,照亮我們的心。我們相聚在一起,同唱致富歌。我們一起舉杯,同飲幸福酒……喝——喝——”

    也有勸留客人的,如“親愛的朋友,我們高高興興地玩了一天,再高高興興地喝玩一夜,等到那黎明的曙光照進竹林,再讓你把幸福的淚花灑遍四方……喝——喝——”

    慶賀豐收的,如:“豐收果累累,吃在嘴里甜在心里,人人樂哈哈,四面八方朋友來,你吹煙鍋我喝酒,歡喜歡樂喝一口,喝——喝——”

    感謝共產(chǎn)黨,歌唱新生活的,如:“巍巍西山,藍天白云。惠民政策潤山寨,馬纓花開紅似火。老房修葺一新,新房拔地而起!青瓦白墻,窗明幾凈,道路平坦,四通八達,綠草如茵,花開四季,足不出戶喝泉水,坐在家中聽鳴鳥……喝——喝——”又如“(第一首)哎——我們西山阿細山寨喲,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dǎo)扎(好),群眾干勁扎(好),雖然在山區(qū),科學(xué)種地搞得好,旱谷黃燦燦,玉米黃爽爽,樓上那個糧食喲,堆得像個小山坡,日子好過了!(第二首)哎——我們西山阿細山寨喲,鎮(zhèn)黨委領(lǐng)導(dǎo)扎(好),群眾干勁扎(好),雖然在山區(qū),科學(xué)養(yǎng)殖搞得好,豬雞胖乎乎,牛羊肥壯壯,街頭巷尾汽車多,停都停不下,生活方便了……喝——喝——”

    追根溯源的,如:“細細地想啊,為什么會有這樣的高興?細細地想啊,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快活?我們西山阿細山寨喲,朋友們(拉拉哩拉哩),如今有了酒喝,朋友們(拉拉哩拉哩),不喝怎么辦啊?朋友們(拉拉哩拉哩),不喝也會老,朋友們(拉拉哩拉哩),不唱也會老,朋友們(拉拉哩拉哩)……喝——喝——”

    彌勒市彝族研究學(xué)會會長張國富說,阿細酒歌內(nèi)容五花八門,但歸起類來主要有3種:或表達阿細人的喜悅心情,或展現(xiàn)阿細人的熱情豪爽,或感謝共產(chǎn)黨、歌唱新生活。為什么?因為這些阿細酒歌,是伴隨著新時期黨的富民政策進一步落實而不斷產(chǎn)生的新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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