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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保羅·維利里奧:存在一種科技的唐璜主義
    來源:上河卓遠文化(微信公眾號) | 保羅·維利里奧  2018年09月20日08:29

    交配的媒介吸引力(attraction véhiculaire)在被科技物件所取代前,產(chǎn)生了戀動物癖(zoophilie),這就如另一種類型的異性戀。馬特別地被古希臘軍司令視同為神,甚至莊嚴地迎娶之。作為能量的儲存所、戰(zhàn)斗速度的泉源,且戀動物癖崇拜更是喜歡提出雜種動物的圖像。公牛長上翅膀或有獅子身體與人類腦袋的獅身人面獸(Sphinx):稍后,它們又被加上翅膀與女性化呈現(xiàn)。

    在底比斯(Thèbes),獅身人面獸是某種藏匿知識的持有者,它向路上的人(路過者與旅客)招呼且提出令人擔心的謎題,答得不好即令不幸者被粗暴地消滅、殺戮。人面獅身獸向伊底帕斯所提出的謎題是關(guān)于移動于時間中的奇怪存有,且正是被存有所使用的技術(shù)多樣性構(gòu)成了質(zhì)問的基底,也正是這個多樣性將反向地來從其他動物中確定出人類。

    (新陳代謝的)媒介物(véhicule)在此被如同運動之謎而被給予。對此謎題給出壞答案則由掠食性動物加以制裁,后者是一種戀動物癖的混合,其強有力的身體隱匿殺人的能量于和諧、柔軟且通常是溫和外表之下,就如大型貓科動物將自己的能量隱匿于不可預(yù)知的放松之下。

    戀動物癖及其雜種預(yù)示了戀科技癖及其混合。福特(Ford)針對美國經(jīng)濟的社會計劃早已宣告生產(chǎn)技術(shù)、被制造的產(chǎn)品及其實體性(corporéité)本身、工作者—消費者形象等等之間正在實現(xiàn)的協(xié)同作用,一切都由且都在不可切分的速度中統(tǒng)一。然而,在李斯特的那句話中,浪漫激情的運動穿越了能量的增添與愛意交流的加速,意味了一種介于新陳代謝與技術(shù)間的競爭(而較不是一種對立或聯(lián)盟),一種過渡儀式及儀式數(shù)目的絕對增殖,其不利于身體本身及其在世上的存在。

    接替或?qū)α⒂谥旅哪腥耍☉?zhàn)士),致命的女人很少是一個美女,而且還要更糟。司湯達如此記下關(guān)于他所愛戀的安吉拉·皮耶特拉格呂阿(Angela Pietragrua):“我不知是什么使她跑來向我說……她的朋友中的某幾位告訴她說,她使人害怕。此言屬實……這似乎是一個取得了美貌的極優(yōu)越存有,因為這個偽裝對她比任何人都要適合,且以她穿透人心的雙眸讀取你靈魂的深處……”

    著名高級妓女通常極樸實無華的肉體令人印象深刻,這對比于其所提供的華飾,誘惑武器的動態(tài)光芒。這里再次地,生理的認同消失于科技增殖的引誘之后,許多女人持續(xù)不斷地運用她們的功能直到某個高齡(某些可以到七十甚至八十歲),仍一直從中獲得報酬。如果看見她們之一爬上國家階層的頂端也非罕事,而且反之,高位的女人與從事社會活動的女人互相較量著,致力于真正的馬拉松賽、在性旅途中照料過客的速度記錄、令她們認為與男人(君主或古希臘軍司令)并駕齊驅(qū)的極高的效率。再次地,過渡儀式的加速隱含著時空性行為特質(zhì)(一種領(lǐng)土寬窄的呈現(xiàn)),且seducere并不能被化約為性交易,就如古希臘軍司令或征服者的行為不能相較于如克勞塞維茲(Clausewitz)所以為的“人類商業(yè)”一樣。

    弗雷德里克二世(Frédéric Ⅱ)說“勝利就是前進”,亞歷山大大帝在匆忙朝前猛沖中,只擔心會發(fā)現(xiàn)他的穿透力在無定限擴張中的界限,然而駕駛員朝高速跑車或賽車測速馬表投下的一瞥就如戰(zhàn)士對自身存有的測度,時間令人暈眩地流逝,這個對距離的永恒攻擊也產(chǎn)生了不可確定的原初過渡儀式,一種由攻擊速度所實現(xiàn)的宇宙概要輪廓。

    “愛情在大部分時刻是謀殺的副產(chǎn)品”,小說家阿加莎·克里斯蒂(AgathaChristie)一再如是說。從塞利納式(célinesque)人物——其時時展示著在戰(zhàn)爭中死去孩子或丈夫的遺骨,到處于喪悼之中如同處于某種特權(quán)情境中的寡婦,她們足不出戶,眼中孕育著無法掩飾的恨意,對仍留在該處的人,對幸存者,特別是他們的子嗣:對“七一號”電報:“如果戰(zhàn)敗,國家就滅亡了!”希特勒在此電報中決定結(jié)合半敵半友者的力量完成對他自己人民的摧毀,消滅他棲息處的最終資源,我們并不處于反對立場,相反,我們對此引誘行為極為狂熱,移動于一個絕對命定的世界中,在此不再有任何事物具有意義,既無惡亦無善,既無時間亦無空間,且其他人們所稱為成功的也不再可被用為判準。

    M.L.F.的婦女最后發(fā)展了類似的態(tài)度:她們吹噓著她們以寡婦方式解放……“請將我們從愛情中治愈”是她們的口號之一。她們殺了丈夫、父親、小孩,且正是在此,這個主題意味深長地在她們身上建立了一致性,墮胎,比如說,具有一種象征性的超越力量,因為它可直接對照到對愛情副產(chǎn)品的謀殺。所有這些在美國重新公開的同性戀諸派別中,取得一種無情的新型社會斗爭的最終形式,其朝向權(quán)力、影響力或金錢的追逐。

    在《馴悍記》中,莎士比亞的粗野軍人拒絕為他妻子提供侍女服務(wù),而提議讓軍隊仆從來服務(wù)她:我的仆從能照料我的護甲,就也能束緊你的緊身胸衣。由這個荒謬的命令,致命的男人已自認為是其女人的過去:其閃閃發(fā)光的背甲,其戰(zhàn)斗的華服,這些使戰(zhàn)斗形似同性戀式近身搏擊之物,即將在高科技戰(zhàn)爭的開始變得一無是處,甚至成為有害的。在十七世紀法國出現(xiàn)了嚴格的衣著規(guī)矩,提倡男人放棄“漂亮的權(quán)利”。然而同一時間,盡管貴族提出異議,制服的穿著成為強迫性的。這個士兵配備的演化很顯然地被連接到摧毀方式的演化,連接到武器的飛躍發(fā)展與演習(xí)的全新型式:軍隊(troupe)很快將不再是貴族的“劇團”(troupe de théatre),不再有主角,即使某些軍官仍于攻擊之時(最終確實被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舞臺)炫耀著“外出服”。由制服特質(zhì)到不可見性,在一九一四年大戰(zhàn)之時,權(quán)力當局同意了一項明顯的益處,即應(yīng)放棄讓鮮艷顏色進入制服的組成中,且應(yīng)采用一種中性色彩的服裝以降低軍隊在鄉(xiāng)間的可見度。在戰(zhàn)爭中僅存在配角(figurant),為了構(gòu)成龐大的數(shù)目而聚集起來的配角群集;在太亮眼的茜紅色之后,將獲選的是地平藍、土灰、灰綠(grigioverde)與最后,英國軍隊的卡其色,這種顏色遠不只是一種顏色而已……一切的憂慮都不是關(guān)于辨認(identification)上的,而是關(guān)于瓦解的(désintégration),因為khaki這個詞來自印度斯坦語,其意味著塵土的顏色。在市民或軍事穿著的一致性中,身體特性的消失將配對著在速度單向性(unidirectionnalité)中身體的消失。美麗權(quán)利的放棄正進入一種全新的幻想秩序中。從此以后,策略的范疇延展到不同的消失節(jié)奏本身之中。交通工具、軍隊、底層結(jié)構(gòu)、過度轟炸的城市、整個大陸,再無任何東西自摧毀的規(guī)劃中逃逸,這是巨大的燈火管制(blackout)……很快地,飛機駕駛員或戰(zhàn)車駕駛的服裝將只是駕駛艙中的內(nèi)衣。在二十世紀初,建筑師阿道夫· 路斯(Adolf Loos)寫出了宣言性作品《裝飾品與罪》(Ornement et crime),在書中他宣告了底下的法律:隨著文化的發(fā)展,裝飾品將消失于日用品中。

    他欣喜于我們這個時代的偉大,他說道,這個時代已不再能發(fā)明新的裝飾品,“因為草率地制造了裝飾品、材料、金錢與人類生活,這正是真正之惡,這是不可袖手旁觀的罪,文化的演進就如一支軍隊的前進,其擁有一大堆落后于隊伍之人。我可能活在一九一三年,但我的一個鄰居則活在一九〇〇年,另一在一八八〇年……蒂羅爾(Tyrol)上游河谷的農(nóng)民則活在二十世紀……多幸運的國家啊,既無落后于隊伍之人亦無偷農(nóng)作之人!只有美國才能如此。即使在我們的大城市中,也仍有遲滯之人……”

    在二十世紀初,輪到女人逐漸放棄美麗的權(quán)利,她們離棄了她們著名的緊身胸衣,當競賽的軍備與軍備的競賽成為社會現(xiàn)象時;女人的解放也解放了技術(shù)的誘惑。她可以沉迷于運動紀錄,在高速機器中迅速攀升;對她而言,新的胸衣—甲胄,正是飛機或汽車的駕駛座。女人作為謀殺副產(chǎn)品或旅游向量的吸引力一掃而空,挽套被打破了,女性贗像僅作為汽車的配角在高雅競賽中被使用,這是一種廣告式的隱喻,政治或軍事的宣傳。女人就成為這些古老或異國文化華飾之一,但憑現(xiàn)代男人的意愿而運用或拒絕,而毫無新意,因為,同樣由阿道夫· 路斯說道:“他們?yōu)槠渌繕藘Υ婊驅(qū)W⑺麄兊陌l(fā)明能力。”

    女人的這種消失在工藝物體的命定性中,創(chuàng)造了一種新的大眾語言,極忠實反映了二十世紀初未來主義者之老年精英的法西斯語言,“一塊鐵或木頭的熱度從此以后比一個女人的微笑或淚水更能引發(fā)激情……我們轉(zhuǎn)換愛倫坡的NERVERMORE成為一種尖銳的歡愉……被斷根男人的統(tǒng)治由我們開始,被增殖的男人混入了鐵,由電所喂哺……這是為了告訴你我們?nèi)绾蚊镆暈榱吮Pl(wèi)景致的美學(xué)而蔑視宣傳……偉大的象征主義者熱衷于女人的裸體、理想與致命的美女”(馬里內(nèi)蒂[Marinetti],1910)。

    飛行員讓–馬利·薩熱(Jean-Marie Saget)最近在報紙《法國晚報》(France-Soir)的訪談上宣稱:“在當時,作為一個試飛員真是飛行于未知之中……然后,現(xiàn)在則有另一挫折,即因為商業(yè)競爭之故,不能飛對手企業(yè)的飛機,這很可惜。我從未升起一架F15,為此我感到懊悔。反之,公司的飛行員則一切都飛,因為他們必須建立比較……他們享有特權(quán)。”在他的“幻象4000”中度假、攀升時,薩熱補充一句作為告別:我越過另一邊了!

    當然,存在一種科技的唐璜主義(donjuanisme),一種取代對后勤妻子剝奪的機械剝奪(enlèvementdes engins)。原初的三位一體完全被改變,關(guān)系從此建立于某種男女不分(unisexe,生理識別的確定性遮掩) 與技術(shù)向量之間, 隨著過渡動力學(xué)(dynamique du passage)的增加,與心愛人兒的身體或領(lǐng)土化身體的接觸自然地消失。

    然而,群眾的生產(chǎn)對過渡儀式的整體承擔是一種(我們已看到)極其重要的現(xiàn)象,因為可以想及,模仿哈伽歐的句子說,科技文明整體只被運用于生命安置在位移中的固著。“Mobilis inmobili”, 動態(tài)中的動態(tài),《鸚鵡螺》科學(xué)雜志(Nautilus)的箴言位于下列這句話之前:你不具有速度,你就是速度。在對進步的追尋中,展示了某種東西,其可能不再是不連續(xù)的,一種對介于自然與文化、烏托邦與現(xiàn)實間差異與區(qū)別的最終廢除,因為透過使過渡儀式成為連續(xù)現(xiàn)象,科技已使感官的混亂成為永恒的狀態(tài);意識生活至此成為擺蕩式的旅游,其只具有如同絕對極點的出生與死亡,且是宗教與哲學(xué)的終結(jié)。

    科學(xué)實際上制造了一個嶄新的社會,其成員全成為睡眠者,活在幻象的日子里,且很自然地活在全然和平與核武震懾狀態(tài)之間的安適中。這種震懾狀態(tài)本身的發(fā)展依據(jù)的是工程師極其珍視的最少行動原則:根據(jù)力量效果的最佳分配曲線,其保證平衡與避免意外,整個世界懸于一道最終操作的門檻上,對人而言,其實際上實現(xiàn)了可比擬于終極命定論之創(chuàng)世紀儀式的過渡儀式。

    當二十世紀初,斯賓格勒(Spengler)預(yù)示了“科學(xué)回歸到其心理的成分與浮士德式文明的全新廢墟中:其殘骸四處散落,被遺忘的鐵道、大型客輪,就如羅馬古道或中國長城般陳舊不堪……”他不認為這些最近或古老的廢墟全是速度的惡靈(larves),是西方朝向技術(shù)彼世(au-delà technique)的計劃(projet)或投射(projection)之唯一且不可抗拒的廢棄草圖。其最終與古代宗教的彼世同樣神秘,而且還正視他們的特效助力(偉大的自然過程)。“當此可行時,就已被超越了!”如是,西方的吊詭(關(guān)于這點過去的思考并不足夠),且其在最后一次大戰(zhàn)時,當蒙巴頓爵爺(Lord Mountbatten)率領(lǐng)英國武器材料研究時,成為他的箴言。在此涉及的是由敵對國家制造出來、不同戰(zhàn)爭器械間的競爭或競賽。如果某一器械可行,它將很快不再是對手的“驚奇”且失去其效力,亦即失去意外的支配性品質(zhì)。然而就如往常般,在技術(shù)領(lǐng)域中,戰(zhàn)爭是最佳的典范,器械(由于其被公之于世)不再屬于失神(不在)……的那部分,它運作,然而,就在它運作那瞬間,它不再屬于它所來自的部分,它被超越了,由此產(chǎn)生速度紀錄之必要;正是紀錄將科技器械拉向無止境的想象中,因為沒有人能知道超高速度的限制。

    今日,科技器械的神秘有再次顯露的傾向,從此它不再作為可被欲求或拒絕的消費物品而被領(lǐng)會,而是構(gòu)成一種超出歷史之外、近乎地理性的奇怪的成串伴隨理論,一種(大寫)我的再現(xiàn)游戲,其近乎夢幻的幽微光芒……速度的這種妄想式歡愉超越了夢想的無限性(馬里內(nèi)蒂)。

    約一九○○年時,羅沙(Rochas)上校,前綜合工科學(xué)校的行政主管,想以其催眠下所吐出的奇特語匯來論證“催眠下的受試者越過先前人類的經(jīng)驗足跡,不太費力地上溯時間……”“五○年代擠壓汽車俱樂部”(Crushing automobile desfifties)成員們致力于類似的活動,但在這里靈媒不再是一個女人,而是五○年代的美國汽車,凱迪拉克、別克、福特、雪佛蘭……

    “阿爾伯特(Albert)盡最大可能地如同活在五○年代,”一個記者如是寫道,“周內(nèi),他開一般的汽車上路,然而當他要出他的“貝萊爾”(Bel Air) 時, 他則著五○年代的泰迪男孩裝(Teddy boy),他太太與小孩坐上后座,這就如同當年……他自十五歲便夢想得到它。自他一看到,他就想象著其原初的顏色,閃閃發(fā)光的藍色配著稍亮的頂篷,其鍍鉻零件、前置的火箭馬達……‘在晚上,’阿爾伯特補充道,‘我瞧著它,在離開車庫前,我拍著擋泥板,我對它說話。你瞧,當我裝上它的火箭時,我感到它有此需要。它必須晚上來看,在夜幕已臨時分,它振動閃閃發(fā)光的時候。一輛車子,它是有感覺的’。”

    丹尼爾(Daniel,十六歲,高職機械電子科一年級)這邊則向《世界報》(Le Monde)的一位記者宣稱關(guān)于他所構(gòu)思的器械:“我要一輛摩托車,一輛大型摩托車,超大型的摩托車,以便到很遠之處,到我所想到之處,不管哪里。我將一直騎著永不停下來,當我累時,我想要它來駕駛。我要它的顏色是海洋,配著圍繞海鷗的遠帆,我想要它閃耀著它所有的燈與它的鍍鉻零件以同時照亮一切。我要它什么都不消耗,只耗點季節(jié)的風,偶爾,我要它跑得極快以便只看到那些討我歡喜之物……我要裝滿刻度表,以便它能看著我如同我能看著它……我現(xiàn)在必須告訴你它叫什么:我愛你。”

    器械絕對地取代了心愛人兒,“母親—風景”(mère-paysage)住滿了變形的精靈,然而,技術(shù)的命定性似乎相比其具人形的草圖,擁有一種別樣的盲目與可怖,多虧了獨一無二的速度,它能給予我們憧憬。被與高速器械一起出售的,甚至不再是旅游的偶然,而是意外所造成的驚奇,在蘭吉斯市(Rungis),每個星期六晚上飆車道上數(shù)以千計的摩托騎士來尋找的,他們隨意繞圈子所等待的,正是這個。多米尼克·皮尼翁(DominiquePignon)在關(guān)于阿里斯堡(Harrisburg)的核電廠災(zāi)難中指出:“反應(yīng)爐中的現(xiàn)實就如一切觸及原子的現(xiàn)實一樣,并不由大眾的一字一詞而提升好感……最高速的計算機比起現(xiàn)實的程序也是無限緩慢的。由是,在核子環(huán)境中,專家知道自己無法由計算機來追隨一座失序反應(yīng)爐中真正發(fā)生的事……一旦意外發(fā)生,他們就如瞎子般轉(zhuǎn)圈子試圖做決定……”

    科技人員成為他們所引致的運動的犧牲者;從此,失語癥般的,他們在中央監(jiān)控室的絕對性中,重復(fù)著最初的磁性儀式之簡化姿勢,其中,沒有能在沒有運動物體的時候弄清運動本身。

    從此,這令人聯(lián)想到哈特拉斯船長(Hatteras),這個儒勒·凡爾納的英雄(其比那些真正的探險家, 比如挪威人侯阿德· 阿慕德森[Roald Amundsen]或意大利人阿貝托·諾比爾[Umberto Nobile]都早),位于一個不可確認的冥界中,因為其不似任何地方但卻也非空無:北極、星際的荒漠。沒有什么比空的事物更巨大,培根如是說。尋找、研究、發(fā)現(xiàn),所有伙伴都確然失去,而哈特拉斯船長,這個某種崇高激情的悲情犧牲者,罹患了其精神病醫(yī)生所謂的極地瘋狂,他孤身一人開始了朝向極北的儀式。

    “隨著他忠實的狗兒(它以一只溫柔憂傷的眼睛望著他),哈特拉斯船長每日長時間地漫步著;但他的漫步一成不變地隨著確定的方向且在史東村(Sten-Cottage)某個巷道的方向結(jié)束。船長一旦走到巷道的盡頭,就倒退著再回來。是否有人使他停下來?他指著天空中一個定點……醫(yī)生很快理解到這個特別固執(zhí)的動機,他猜測何以這個漫步止于某個固定的方向,且可以說,是在磁力的影響之下。約翰·阿特哈船長一成不變地走向北方。”

     

    (《消失的美學(xué)》節(jié)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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