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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保羅·柯艾略:整個宇宙都在合力助他實現(xiàn)愿望
    來源:新經(jīng)典(微信公眾號) | 劉愚de說書  2018年08月24日09:26

    71年前的今天,一位偉大的作家在南半球的巴西誕生。

    按照星座學(xué)的說法,8月24日出生的人,天生有一股探究奧秘的沖動。不論是哲學(xué)或科學(xué)、實踐或理論上的研究,都是他們追求的對象。這些探索和追求,能幫助他們尋得生命的意義。

    星座學(xué)雖屬迷信,但聽到這樣的描述,一些讀者可能已經(jīng)猜到,我們今天要談的這位作家是誰——

    他早年曾癡迷西方的煉金術(shù),后來寫了一本關(guān)于“煉金術(shù)士”的寓言式小說《牧羊少年奇幻之旅》;

    他的作品常有冒險、魔法、神秘傳說等元素,帶有奇幻色彩;

    他的文字富有詩意和哲理,常談及生命的意義與“天命”,蘊含一股激勵人心的力量。

    他就是巴西的“國寶級”作家保羅·柯艾略。

    2016年,保羅·柯艾略根據(jù)一戰(zhàn)期間著名女間諜瑪塔·哈莉的真實經(jīng)歷,創(chuàng)作出了小說The Spy(《間諜》);2018年4月,《間諜》中文版上市。這部不同于柯艾略以往小說的顛覆性新作,為我們呈現(xiàn)了一個女人為了追求自由而成為舞女、妓女乃至戰(zhàn)時間諜的傳奇一生。

    小說中,瑪塔·哈莉說,自己在黑色森林盡頭,不會追究那些惡意指控自己的人,而會和著節(jié)拍跳起輕快的舞蹈。下文來自明白app“劉愚說書”頻道,《間諜》不僅是保羅·柯艾略在寓言與現(xiàn)實之間建立聯(lián)系的新嘗試,更在很大程度上成為了他對死亡、生命意義和夢想思考的延續(xù)。

    「預(yù)備!」

    「瞄準(zhǔn)!」

    「開火!」

    「她膝蓋一彎,整個身子倒向了右邊,雙腿在皮衣下蜷曲起來。她一動不動,臉朝向天空。」

    「瑪塔·哈莉已經(jīng)死了。」

    巴西作家保羅·柯艾略(Paulo Coelho)的小說《間諜》(The Spy),在一個槍決場面下展開全篇。

    保羅·柯艾略,這個名字,連同足球和《圣經(jīng)》,是巴西最耀眼的三個字眼。一般而言,柯艾略的作品都含有哲學(xué)意味和宗教色彩,他喜歡使用豐富的寓言來表達(dá)主題。但是,他在《間諜》中卻舍棄了寓言這一寫作手法。

    這部小說取材于一戰(zhàn)時期著名女間諜瑪塔·哈莉(Mata Hari)的真實的經(jīng)歷。在創(chuàng)作之前,保羅·柯艾略閱讀了大量史料和傳記,但正如他自己在手記中所說:「這本書并無意成為瑪格麗莎的傳記」。

    他在史料基礎(chǔ)上進行了適當(dāng)?shù)脑鰟h,并創(chuàng)造性地加入了不少語言和心理描寫,使原本陌生遙遠(yuǎn)的瑪塔·哈莉在保羅·柯艾略式的演繹下,血肉飽滿地走進讀者的內(nèi)心。

    在小說一開始,作者詳細(xì)地描繪了女間諜瑪塔·哈莉服刑前那講究體面近乎詭異的準(zhǔn)備過程:

    「她穿上黑絲襪……從衣架上取下了一件及踝的皮大衣,大衣的袖子和領(lǐng)子是用另一種材質(zhì),可能是用狐貍毛皮制成的。她把這件衣服套在睡覺時穿的重工絲綢和服外面。她輕輕梳理著凌亂的黑發(fā),把它們綰在頸后,戴上一頂氈帽,并在脖子上系了一根絲帶,好讓帽子不被荒野上的疾風(fēng)吹跑。」

    臨刑之際,卻不厭其煩地奢華,且極具儀式感地裝扮自己,不禁令人心生疑問:她真的不怕死嗎?她究竟是什么人?有著怎樣的故事?

     

    01.瑪格麗莎的迷失

    一戰(zhàn)前,荷蘭呂伐登的一對商人夫婦生下一個漂亮的女兒,取名為瑪格麗莎·澤爾(Margaretha Zelle)。為了讓孩子免遭家庭破產(chǎn)的變故,這對夫婦將女兒送到了萊頓城接受優(yōu)質(zhì)的教育。但他們沒有想到,這將成為瑪格麗莎的一場噩夢。

    在萊頓的學(xué)校里,16歲的瑪格麗莎遭到了校長的性侵。從此之后,性愛在瑪格麗莎眼中便成為了無關(guān)愛情的機械運動,她長久地陷入了對愛情既渴望又懼怕的奇怪循環(huán)。

    由于內(nèi)心的困惑與恐懼,瑪格麗莎決定把自己的遭遇隱瞞起來,并通過咀嚼別人的類似遭遇來獲得慰藉。

    在小說中,我們可以看到這樣的描述:

    「據(jù)我所知,她們當(dāng)中已經(jīng)有兩個人受到了侵犯……不過我不是唯一的受害者,這給了我一絲寬慰。」

    但這樣的學(xué)校,瑪格麗莎一天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有一天,她看到報紙上一則荷蘭軍官的征婚啟事。相識僅僅三個月,見面不過三次之后,瑪格麗莎便決定嫁給大自己二十歲的蘇格蘭裔荷蘭軍官魯?shù)婪颉溈藙诘拢≧udolph MacLeod),并和他一起遷居到印尼爪哇,她說道:

    「印度尼西亞,軍官,長途旅行,還有什么比這些更讓一個年輕女孩夢寐以求呢?」

    這似乎是解脫不幸的「夢寐以求」的婚姻,卻成為她另一場噩夢。

    婚后,瑪格麗莎的丈夫?qū)λ逊翘幣氖鹿⒐⒂趹眩谛≌f中,她這樣回憶到:「他最大的樂趣莫過于重演我被強暴時的場景」。丈夫會要求瑪格麗莎穿上與當(dāng)年最相似的衣服,時而做出清純少女的模樣,時而又必須大喊出聲像個妓女。

    在配合丈夫完成各種近乎虐待的性愛表演中,瑪格麗莎漸漸迷失了自己。她的性格蒙上了憂郁的陰影,只能終日以厚重的妝容掩蓋身上的傷痕。

    瑪格麗莎的意志在這段不幸的婚姻中逐漸消沉,擺脫束縛的沖動也被枯燥可怖的生活一點一點榨干。

     

    02.成為瑪塔·哈莉

    瑪格麗莎在這種病態(tài)的生活中行尸走肉般活著。直到她看到了那場改變她一生的舞蹈表演,直到她目睹了一位妻子的死。

    小說中,她在爪哇時曾經(jīng)應(yīng)邀欣賞一次舞蹈表演。那場舞蹈有著「宗教儀式中入定般的氛圍」,對此,瑪格麗莎的感受是:

    「我頭一次體會到,魯?shù)婪颉⒑商m和我死去的兒子都只是一個死生輪回的世界的一部分——就好像母親當(dāng)年送給我的種子。」

    瑪格麗莎從爪哇舞蹈中獲得了宗教啟示般的靈感,她從中感受到一種極致、純凈的美。她意識到:「舞蹈是一首詩,每一個舞步都是一個詞語」。

    這種對舞蹈的領(lǐng)悟深深地印在了她心中,也導(dǎo)致她在后來初次登臺舞蹈的時候,就頗具哲學(xué)意味,并體現(xiàn)出了「遙遠(yuǎn)國度的『虔誠』與『活力』」。

    她初次表演的叫做「七層紗」的舞蹈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使她一躍成為當(dāng)?shù)刂拿撘挛枧伞2贿^,瑪格麗莎雖然善于運用自己的女性魅力獲取各種機遇,但她如果只是出于世俗誘惑的目的,恐怕也無法「脫」得如此心安理得。在小說中 ,她說:

    「不了解我的評論家總是妄加評議……但事實上,在舞臺上我只是徹底忘我了,把自己全然交給上帝。這樣我才能如此輕易地脫掉衣服……我的身體也只是宇宙運動的一部分。」

    按照她自己的說法,「是我把那種低俗的表演變成了藝術(shù)」。

    也正是由于瑪格麗莎的舞蹈不同于庸俗的寬衣解帶,當(dāng)其他脫衣舞紛紛遭禁的時候,她卻不僅能夠繼續(xù)演出,還受到眾多名流、藝術(shù)家的青睞。

    那一次在爪哇的觀舞經(jīng)歷,不僅對她的舞蹈產(chǎn)生了關(guān)鍵性影響,還使她在精神上經(jīng)歷了一個重大的轉(zhuǎn)折。

    根據(jù)小說的描寫,在觀舞的過程中,軍官安德烈亞斯與大多數(shù)男人一樣興致濃厚地與瑪格麗莎談笑,這時,軍官醉酒的妻子走了過來,她宣告所有權(quán)似的挽住安德烈亞斯的手臂,并對瑪格麗莎半傾訴半企求道:

    「為了這份愛,我竭盡全力去斗爭……今世之后還有來生,在那里我將不必再企求一個男人的陪伴,好填滿那空虛的日日夜夜。」

    隨后,軍官夫人掏出手槍,對準(zhǔn)自己的心臟扣動了扳機。

    瑪格麗莎后來回憶到:

    「安德烈亞斯的妻子用她的血為我施了洗禮,從此以后,我將永遠(yuǎn)自由,盡管我們都不知道這份自由意味著什么。」

    之后,她先回到了荷蘭,又獨自一人逃往法國。

    在出境前,她決定埋葬自己的真實身世,化用安德烈亞斯亡妻的姓名,因為「安德烈亞斯妻子的血施與了我第二次生命」。

    對她而言,舊名象征著一切的恥辱與痛苦。她以更名換姓的方式宣告了舊我的消亡與新我的重生。這并非一個簡單的決定,而是一場莊重的生命儀式。

    從此,瑪格麗莎·麥克勞德終于沖破家庭、世俗與國家的繭房,蛻變成了自由獨立的瑪塔·哈莉。她將是「男人眼中的尤物,女人眼中的仇敵」,她將獲取豐厚的報酬,過上富足的生活,甚至操控幾個國家的命運。

    好像從這時候起,她才真正擁有了生而為人,生而為女人,所應(yīng)有的自由而豐富的生命。

    柯艾略在小說中對她的內(nèi)心進行了窺探和揣測:

    「我相信自己現(xiàn)在經(jīng)歷的一切只會讓我更加出名。誰不想被視為一個致命的蛇蝎美人、一個充滿秘密的『間諜』呢?只要不會真的陷入危險,全世界都愿意和危險調(diào)調(diào)情。」

    對于瑪塔·哈莉來說,「光有錢是不夠的,我還想要更多!」

    間諜的身份對她極具誘惑,她也自認(rèn)為具備充足的經(jīng)驗,能夠游離在危險邊緣卻不至于陷入其中。

    跑到法國后,為了讓自己更顯神秘,瑪塔·哈莉杜撰了一套身世,謊稱自己是爪哇印度僧侶的后裔,從小學(xué)習(xí)印度舞。不僅如此,為了使自己顯得年輕,她還辦了假護照。她欺騙眾人說自己是單身,以打造周旋于名流政客之間的優(yōu)勢……

    瑪塔·哈莉,正一步一步擺脫對家庭的依賴,打破世俗道德的約束,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交際花。

    在充滿危險與刺激的生活中,她可以自如地周旋在各國政客高官之間,只需要出賣自己的魅力、舞姿與身體,就可以掌握幾個國家的命運。對金錢、權(quán)利的追求成為了瑪塔·哈莉?qū)崿F(xiàn)自由的方式,她享受這個過程,并從對男人的征服中獲得極大的滿足感。

    然而,她這種對于理想和自由的追求無疑是在刀尖上跳舞,也最終令她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03.成為「替罪羊」

    「妓女,我做過。間諜,從來沒有!」

    對于瑪塔·哈莉?qū)徟械倪^程,小說中著墨并不多,但保羅·柯艾略卻運用典型的人物語言,將讀者順利帶入到當(dāng)時的情境當(dāng)中。

    瑪塔·哈莉之所以堅決否認(rèn)自己是間諜,卻非常愿意接受妓女的身份,也許是因為妓女的身份代表著別人對她魅力的認(rèn)可,也許是因為妓女身份意味著不必受道德的束縛,不必依賴丈夫和家庭。但無論如何,這都只是瑪塔·哈莉自己的一面之詞,至于她究竟是不是間諜,我們除了讀克魯內(nèi)律師為她寫的信之外,還需要回到真實的歷史中去汲取資源。

    一戰(zhàn)期間,荷蘭是中立國,荷蘭的國籍給了瑪塔·哈莉自由來往于各國之間的自由,也為她在各國之間傳送情報提供了便利。

    她頻繁周轉(zhuǎn)于法國、英國、西班牙等國,引起了戰(zhàn)爭中各國的注意。同時,瑪塔·哈莉正如克魯內(nèi)律師在信中說的那樣,不僅沒有收斂自己的言行,反而到處張揚吹噓,甚至聲稱自己「和德國皇帝的兒子『W王子』睡過」。

    她的張揚與編造謊言的行為,使她給人留下了虛張聲勢、不可靠的印象,也對她后來在審判中的申辯造成了不良影響。

    瑪塔·哈莉在為德國效力時,代號為「H-21」。當(dāng)初她接受這個火車座位號一樣的代號,只是為了自己需要的兩萬法郎,以及護照和通行證。至于這個代號究竟意味著什么,將會給自己帶來什么后果,她其實從來沒有考慮過。她對間諜工作也的確毫無一丁點重視,接受任務(wù)后剛一出門,她就將用來抄寫秘密信息的隱形墨水,隨手倒掉了。

    據(jù)瑪塔·哈莉所說,在那之后,法國也發(fā)現(xiàn)了她的利用價值,并收買她成為法國間諜。雖然法國后來對此矢口否認(rèn),但根據(jù)歷史記載,瑪塔哈莉在當(dāng)時的確流轉(zhuǎn)于各國政要之間,并得知了不少消息。

    將小說中的描寫和歷史的記載結(jié)合起來看,瑪塔·哈莉雖然居于間諜的位置,卻并非出于成為間諜的目的;她雖然輾轉(zhuǎn)于各國之間,傳遞的也不是真正關(guān)鍵的情報,而是無關(guān)戰(zhàn)爭痛癢的花邊信息。也正是因此,她拒絕承認(rèn)自己是一名導(dǎo)致法國戰(zhàn)敗的間諜。

    然而,無論瑪塔·哈莉最初的動機如何,她都的確接受了間諜的工作安排并進行了信息的傳遞,都是不爭的事實。

    1917年1月,法國情報人員截獲了一封從西班牙發(fā)往德國的電報,并認(rèn)定電報中的「H-21」就是瑪塔·哈莉。但奇怪的是,這封電報采用了此前已被法國破譯的編碼,也就是說,這很可能是一次有意的誤導(dǎo),對瑪塔·哈莉,則是蓄意的陷害。然而,在「被需要」的特殊時刻,一切蛛絲馬跡都可能成為無需核實的確鑿罪證。

    當(dāng)時,協(xié)約國已在一戰(zhàn)中死傷幾十萬,處于非常被動的局勢。士氣低落的法國急需找到一個「替罪羊」來扛下罪名,以轉(zhuǎn)移社會輿論的注意力。這封電報的出現(xiàn),正逢其時,瑪塔·哈莉成為了「替罪羊」的不二人選。

    根據(jù)史料記載,此案的審判官莫爾內(nèi)(Mornet)當(dāng)時給瑪塔·哈莉做出的評判是:

    「這女人所做的壞事簡直難以置信,她或許是這世紀(jì)最強的女間諜。」

    如果一定要追究瑪塔·哈莉的死因,不妨引用她的辯護律師克魯內(nèi)的這句話:

    「你不僅是因為間諜罪被指控,更是因為你敢于挑戰(zhàn)世俗,而這是不可饒恕的。」

    而瑪塔·哈莉?qū)Υ诉@一切似乎也早有準(zhǔn)備,她在遺囑中就提到:

    「大家都知道我會死,不是因為這樁荒謬的間諜指控,而是因為我決定成為我一直夢想成為的人,夢想的代價總是很高。」

    對此,作家兼記者保羅·吉瑪?shù)略诂斔す蛩篮笳f:

    「這話只能你知我知:我們掌握的證據(jù)是如此不充足,甚至都不足以給一只貓定罪。」

    就在戰(zhàn)爭、間諜、死刑犯,這些充滿強權(quán)、暴力色彩的字眼即將為瑪塔·哈莉的一生畫上句號之際,她用自己的身體作出了最后的「反抗」:面無懼色地向行刑者致以飛吻。

    這個出現(xiàn)她生命最后時刻的飛吻,仿佛是在向世人宣告:世界大戰(zhàn)這場由男人主導(dǎo)的慘劇,雖然可以將女性卷入其中,并將女性作為替罪羊處決殺害,卻不能磨滅女性作為主體對自身價值的認(rèn)定。她們可以在生活中遵行自己的價值邏輯。

    而當(dāng)女性做到這一點的時候,那個原本冷酷殘忍的人類悲劇,也因此而具有了愛、美,甚至溫柔的色彩。

     

    04.瑪塔·哈莉,從未死去

    「預(yù)備!瞄準(zhǔn)!開火!」如小說開頭,瑪塔·哈莉被程序般地處死,她的頭顱則被割下,經(jīng)過防腐處理之后保存在巴黎的一個解剖博物館中。

    但在2000年,人們發(fā)現(xiàn)瑪塔·哈莉的頭顱不見了,但具體是什么時候消失的,并不能確定。

    回到瑪塔·哈莉死后的歷史現(xiàn)場,人們將看到這樣的身后事:與借助「替罪羊」自慰的法國相比,德國則淡忘了H-21,開始用他們真正的武器(男人,芥子氣和火藥)抵擋盟軍的進攻,人的自由和生命都成為了戰(zhàn)爭的犧牲品。

    再然后,女性的權(quán)利意識逐漸崛起。越來越多的女人像瑪塔·哈莉一樣想要打破對家庭、丈夫的依賴,甚至出現(xiàn)與瑪塔·哈莉受到相似指控的女間諜埃萊娜·布萊恩,但她不再具有瑪塔·哈莉使用的名叫「魅力」的武器。從這個角度講,瑪塔·哈莉無疑成為了「女間諜」的巔峰。

    英國作家弗吉利亞·伍爾夫(Virginia Woolf)在《三個舊金幣》中曾說:

    「作為一個女人,我沒有國家;作為一個女人,我不要國家;作為一個女人,我的國家就是整個世界」。

    這句話同樣適用于瑪塔·哈莉。她不愿被排除在戰(zhàn)爭之外,被動忍受戰(zhàn)爭帶來的惶恐與不安,更不愿將自己的命運交給某個人或某個國家擺布。

    她要在正義和法律失去效益的戰(zhàn)時,謀求生而為人應(yīng)有的自由,實現(xiàn)主宰自己精神和肉體的,身為女人的自由。盡管這些再正常不過的訴求,在戰(zhàn)火紛飛的二十世紀(jì)初,顯得那樣的難得而危險。

    這樣的危險,瑪塔·哈莉早就意識到:

    「德國人和法國人在互相殘殺,但他們卻不能對一個女人手下留情,而她最大的錯誤不過是在一個愈加封閉的社會中擁有一顆自由的心。」

    瑪塔·哈莉應(yīng)該清楚,她的行為在多個國家間都引起了不小的影響,但她恐怕不會想到,在自己死后的幾十年甚至更久之后,居然會成為諸多文學(xué)與影視作品的原型與素材。

    無論是萊內(nèi)·洛維奇的音樂劇《瑪塔·哈里》、葛麗泰·嘉寶出演的電影《魔女瑪塔》,還是詹姆斯·盧塞諾創(chuàng)作的小說《瑪塔·哈莉事件》,都無一例外地成為了后世了解瑪塔·哈莉傳奇一生的突破口。

    瑪塔·哈莉在成為「女間諜」與「蛇蝎美人」的代名詞之余,也成為了女人在兩性戰(zhàn)爭中占居主動地位的象征。

    保羅·柯艾略在一次接受奧普拉·溫弗瑞的采訪時,說過這樣一番話:

    「如果明天我就要死了,那第一件事就是花我一半以上的時間和我愛的女人在一起……我非常瘋狂,走了極端,但我沒有什么后悔的事情,因為我做了我想做的一切……我想要成為一名作家,我也的確寫出了作品……這是我的夢想。」

    這簡直就是《間諜》中瑪塔·哈莉式內(nèi)心獨白的現(xiàn)實版。因此,這部小說不僅是保羅·柯艾略在寓言與現(xiàn)實之間建立聯(lián)系的嘗試,更在很大程度上成為了他對死亡、生命意義和夢想思考的延續(xù)。

    之所以說「延續(xù)」,是因為在《間諜》之前,保羅·柯艾略就將這種思考呈現(xiàn)給了讀者。

    比如在《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中,他的這種人生理念以「天命」的形式體現(xiàn)出來:

    「好像每個人都清楚地知道別人應(yīng)該怎樣生活,但卻沒有一個人知道自己的生活該怎樣,就像釋夢的老婦人,不知道如何把夢變?yōu)楝F(xiàn)實。」

    「天命就是你一直期望去做的事情。」

    「完成自己的天命是人類無可推辭的義務(wù)……當(dāng)你想要某種東西時,整個宇宙都會合力助你實現(xiàn)愿望。」

    而在《維羅妮卡決定去死》中,保羅·柯艾略則寫道:

    「我想繼續(xù)做個瘋子,按照自己的夢想而不是其他人希望的方式生活。」

    類似的觀點和話語是保羅·柯艾略塑造的眾多小說人物的共同追求,更是他自己的真實寫照。從這個角度看,柯艾略寫下這本《間諜》,幾乎可算是必然。

    而歷史中,小說中,那個獨特的女人瑪塔·哈莉,也似乎從未死去。

    他在史料基礎(chǔ)上進行了適當(dāng)?shù)脑鰟h,并創(chuàng)造性地加入了不少語言和心理描寫,使原本陌生遙遠(yuǎn)的瑪塔·哈莉在保羅·柯艾略式的演繹下,血肉飽滿地走進讀者的內(nèi)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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