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柒斤:從憑票限購到隨意掃碼
說起改革開放40年來印象最深的變化,我的感受就是智能技術讓我們生活越來越便捷。表面看是消費和支付等生活方式的變化,但實際上折射出來的是物質的富足、科技的進步、社會的開放和思想的進步。
出生在上世紀70年代初,親身感受過票證時代有錢買不到吃穿等基本生活用品的無奈。那時候,人們的基本生活都與五花八門的“票證”緊緊綁在一起。對“票證”出現的姿態(tài)和原因,我雖不得而知,但對缺了票證無法買到好吃的食品卻有著刻骨銘心的記憶。
那是1976年初夏的一個早晨,尾隨母親去鎮(zhèn)上玩,母親臨出門,從枕頭底下翻出幾毛錢,沒帶糧票(壓根兒就沒有糧票)。到了鎮(zhèn)上的集貨市場,油條的香味迎風吹來,循著香味四處搜索,我發(fā)現集貿市場西南角有個油條鋪子,灶臺的鐵絲籃里“斜站”的幾根油條還冒著熱氣,便邁不開腿了。母親拉我往前走時,見我總回頭偷看油條鋪子,只好拽著我返回。母親從口袋里摳出一毛錢笑著遞給師傅,師傅接過錢問道:“還要一兩糧票!”“糧票?我沒有啊!師傅,您就行行好,小孩子讒得要命,您看要不加兩分鐘一根……”面對母親的哀求,師傅卻顯得極不耐煩,從鐵皮桶里揀起一毛錢往母親面前一扔:“不行!”冰冷的兩個字差點沒讓母親當場流淚……我記不清母親當時的臉色,只記得她一把拖過我并使勁往外拉。錢取代不了糧票的作用便深深地烙上我幼小的心靈:這薄薄的、小小的一張紙片在當時確比一堵高大、厚實城墻的“威力”大得多,它帶來的人格歧視,隨時都讓我精神傷口發(fā)炎流血……
其實,我哪能體味各種“票證”給父母帶來的心靈創(chuàng)傷。在那個缺吃少穿、限量供應、憑票購買的年代里,不僅吃的、穿的、用的,甚至連小小的火柴都要憑“票”去買。父母也不知多少次在那一張薄薄的“票”前低下頭、矮人半截。提起這些往來,母親往往就控制不住情緒地流淚……
改革開放把一批曾在中國經濟舞臺上“叱咤風去、熠熠生輝”的小小紙片——糧票、布票、肉票、糖票、食鹽票、肥皂票、煤油票、火柴票等徹底化成灰燼,使這些耀眼又傷人的紙片僅成為歷史的見證。
“票證”是特殊時期的特殊產物。它的形成有眾多原因,但最直觀的還是緣于社會封閉、經濟落后、物質短缺和思想保守等。“票”給人們帶來的心靈創(chuàng)傷與今天“卡”和“移動支付”有時帶來的煩惱是不可同日而語的。每當抱怨刷“卡”和“掃碼”的煩惱時,老同志便用“票證”教育我:憑票限購的日子才叫慘!現在不僅買什么都不受限制,而且想吃什么、想穿什么、想用什么的,趟在床上用小手指劃劃手機屏幕就送上了門,這還不叫神仙過的生活啊!
誠然,“生活”這個詞宛如生命一般,讓每個人都覺得非常美好。但這個詞又包含著太多現實的成分,由日日夜夜的點點滴滴組成。我們每一分、每一秒手上所做的一切皆是生活;每一刻乃至每個瞬間的購物、吃飯、聊天、閱讀、乘車等都是生活。正因生活的樸實、真實,才讓我們充滿激情和無限暢想。如何過上便捷、美好的幸福生活?始終是每個人最關心之事。
改革開放以來,得益于我國經濟高速發(fā)展、科技不斷進步,我們享受的物質生活愈來愈富足,基本生活必需品不僅不限購,而且選擇的空間也越來越大。黨的十八大以來,隨著寬帶提速、“互聯網+”行動計劃、大數據戰(zhàn)略等的全面實施及移動互聯網的快速發(fā)展,我們的生活方式(物質和精神)又發(fā)生顛覆性變化。譬如滲入我生活20年手機,已由當初那個單純的“通話設備”變成了強大的“瑞士軍刀”:移動支付的掃碼取代刷卡,真可謂“手機在手,吃穿不愁”;智能手機這個幾英寸的小屏幕,不僅讓社交活動變得簡單,又消除了以前購物、乘車、繳費等排隊苦等的煩惱:以前繳個水電費、叫輛出租車、買件T恤衫、吃一份盒飯等都非得“親力親為”,現在小手指一劃手機屏幕,幾秒鐘全部搞掂;手機相機還成了我們記錄生活的最佳選擇,出門旅游或與同窗周末聚會聊聊天,順手掏出手機拍拍風景與美食,再放微信微博上曬曬,便捷又省錢;工作之余用手機播放個音樂視頻、上網看看新聞成了絕大多數人的生活習慣……從“憑票購買”到“刷卡消費”再到智能手機“掃碼支付”,便捷的現代美好生活輕輕松松被我們握在“掌”中,這是父輩做夢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以說,是改革開放撫平了“票證”投射在我心靈的創(chuàng)傷;是改革開放卸去了“票證”的道具和風景般的使命;是改革開放為我們提供了從刷卡到掃碼便捷生活,讓我們朝著“一機在手,生活不愁”的高質量生活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