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新意與古韻匯成的交響樂 ——“江口沉銀”考古展側記
“江口沉銀——四川彭山江口古戰(zhàn)場遺址考古成果展”登陸中國國家博物館了!日前在展覽所在的南9展廳,記者看到展廳被布置成一個回環(huán),順時針依次為“序廳”和“沉銀出水”“考古新章”。記者發(fā)現(xiàn),人群在入口處就開始分流,有不少人往左走依次看展,也有一部分人向右逆時針而行,這是怎么回事呢?
逆時針路線:提前揭秘考古新意
按理說,向左順時針方向是“正確”路線,但為什么不少人依然逆時針走完全程?答案就在展館入口右側那占據(jù)了整整一面墻的大屏幕。這塊屏幕播放的“江口沉銀”考古紀錄片吸引了不少觀眾駐足。考古隊員如何制定圍堰考古的方案,如何定位出水文物的坐標,有多少高科技手段上場助陣……每一個謎底的揭曉都在觀眾中引起一陣小小的驚嘆。尤其是看到無人機在廣闊的江面上飛行,三維成像便繪制出水下地貌時,這種驚嘆更像水波一樣擴散開來。
一位牛姓觀眾在片段放映結束后自然而然地往右繞。記者問她:“你不覺得方向錯了嗎?”她說:“我剛剛看了片子,迫不及待想了解這次考古實踐里的創(chuàng)新之處。”只見她徑直撲向展廳陳列的一系列“黑科技”,有“大地鷹”無人機、頻率域電磁儀、兩棲地質雷達、兩棲電阻率成像系統(tǒng)等,她一邊看一邊嘆:“原來就是靠它們才能在2000多平方米的區(qū)域內精確定位文物坐標的啊。”
記者注意到,展廳的墻面上,圖文并茂地介紹了此次考古實踐中的創(chuàng)造性舉措:圍堰考古和公眾考古。旁邊的張大哥一邊仔細比對著墻上不同時期的圍堰工程航拍圖,一邊操著一口“川普”對記者感慨:“我們小時候都聽過張獻忠千船沉銀的故事——我還以為那只是一個故事。要知道岷江水流很急,聽說當時潛水下去考古難度特別大——沒想到他們能想到這個辦法。現(xiàn)在才意識到這方法實施起來有多難、成果的含金量有多高。”
市民徐先生本來也是抱著既然走到這里就隨便看看的心態(tài)往右走,這下反而真不后悔拐了這一步,他指著托腮坐在前面的兒子對記者說:“我第一次見這個‘小皮猴’看展覽能看得這么認真。我以為和技術相關的展覽都是干巴巴的,沒想到這個展做得這么有聲有色。”
順時針路線:先行品味文物古韻
按部就班地看展還是多數(shù)人的選擇,剛剛結束高考來北京旅游的小堯就是其中之一。小堯說,看展就應該是一個漸次沉浸的過程,“既然是看考古成果展,‘古’的東西肯定要放在第一位,然后再了解其中的創(chuàng)新之處——雖然我聽說那部分展覽里有個沉浸式投影挺有意思的。”
在序廳,小堯仔細觀看了考古相關介紹。和他同齡的夢梓等幾個伙伴則性急地涌向擺放在展廳醒目位置的虎鈕“永昌大元帥”金印,嘴里還說:“早就聽說這枚金印了,今天總算親眼看見啦。”“銘文的字體好抽象呀。”
與金印相似,同為國家一級文物,都經(jīng)歷過失而復得的坎坷——天啟元年長沙府“歲供王府”五十兩金錠、萬歷二十七年武岡州“都水司正銀”一百兩銀錠,也備受關注。觀眾有的辨讀著內底鏨刻銘文,有的驚嘆著它們的個頭和分量,但來自湖北隨州的田先生只是遠遠看著。他說,這些被盜的文物讓他想起了發(fā)生在自己老家的“5·8”特大盜掘古墓、倒賣文物案,追回的198件文物中有大名鼎鼎的曾侯寶青銅鼎,是曾侯乙編鐘的老祖先。田先生說:“我們國家文物保護的力度還是要加強啊,不然這些國寶被倒賣甚至破壞就太可惜了。”
記者聽了,心情有一瞬間的沉重。這時有清脆的童聲傳來,用四川話念著“石牛對石鼓,銀子萬萬五。有人識得破,買盡成都府。”記者循聲望去,原來是一個五六歲年紀的卷發(fā)小女孩。她爸爸正不好意思地向其他觀展的人解釋:“這個兒歌我們成都人都聽說過,來看這個展覽之前我們給孩子念過,沒想到她一下子就記住了。”
觀眾中,一個拿著筆記本描描畫畫的小男孩引起記者注意。他的媽媽唐女士告訴記者,她從沒有特意要求孩子這么做,是孩子自己想畫。唐女士說,她平時經(jīng)常帶著孩子去博物館參觀,就讓孩子自己看他感興趣的東西,“因為博物館是‘泡’出來的,走馬觀花沒有任何意義”,只有長年累月的浸染才能體會其中的文化和歷史氣韻。
記者又跟著不同的人或順或逆繞著展館走了好幾遍,突然覺得這兩股不同方向的人潮充滿了隱喻意味,如果將其比喻成分別從“新意”與“古韻”兩大樂章中流淌出來的不同音符,那他們在這個場域中彼此交匯成的不正是名為“考古”的交響樂嗎?
展覽將持續(xù)至9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