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技藝傳千古
唐代伎樂飛天金櫛
元代霽藍釉白龍紋梅瓶
自吳王夫差公元前486年開邗(hán)溝起,揚州已經有2500年歷史。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lián)P州”“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試問江南諸伴侶,誰似我,醉揚州”“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對于揚州,文人墨客歷來不吝筆墨,筆下有繁花似錦、纏綿悱惻,亦有物是人非、蒼涼惆悵。
這個城市層次豐富,從揚州博物館里可見一斑。新石器時代就有早期人類活動的遺跡,經歷過漢、唐、清的繁榮,亦有朝代更迭之殤。
揚州博物館始建于1951年,現在的新館在明月湖附近,有“廣陵潮——揚州古代城市故事”廳、揚州八怪書畫廳、明清書畫廳、國寶廳、古代藝術廳、中國雕版印刷展廳、揚州雕版印刷展廳、特展廳和現代藝術館9個展廳,館藏文物3萬余件,另有10萬余片古籍雕版版片。
元代藍釉瓷珍品
提起揚州博物館,名氣最大的是一件國寶級的瓷瓶——元代霽藍釉白龍紋梅瓶。它是一個典型的梅瓶,口小、頸短、肩豐,肩以下逐漸收斂,至近底部微微外撇。梅瓶腹部刻畫出一條龍追趕一顆火焰寶珠,這一紋飾俗稱“趕珠龍紋”。輔紋是四朵火焰形云,火焰的根部連有一顆小型寶珠,好像浮動的珊瑚枝。巨龍威武、雄壯、悍猛,騰空飛舞于萬里藍天,頗有叱咤風云之勢。
元代的藍釉瓷器傳世十分稀少,目前全世界僅存有12件,而白龍紋飾的梅瓶只有3件,另外兩件分別收藏在巴黎集美博物館和北京頤和園。藏于巴黎的那一件,白龍頭部燒制的時候有黑點,不夠完美,北京的那一件,瓶身有一道明顯的裂痕。而揚州博物館這一件器型最大,也是最完美的一件。
說起這個梅瓶的獲得,還有一段掌故。梅瓶曾經的主人是揚州輕工機械廠的退休工人朱立恒先生,梅瓶原本是他家祖?zhèn)鞯膶氊悾似總鞯剿呀浭堑诹?976年,朱立恒以18元多一點的價格賣給了揚州文物商店,1978年揚州博物館以3000元購得此瓶。
手工技藝發(fā)達
和田玉,揚州工。手工技藝發(fā)達一直是揚州的標簽,早在古邗國時期,青銅兵器的鑄造技藝便已經很發(fā)達,吳、越在此基礎上將其發(fā)揚光大,人們熟知的干將、莫邪(亦作“莫耶”)的故事,講的就是吳人鑄造的寶劍。《吳越春秋》記載:“干將者,吳人也,與歐冶子同師,俱能為劍。越前來獻三枚,闔閭得而寶之,以故使劍匠作為二枚:一曰干將,二曰莫耶。莫耶,干將之妻也。”又如《周禮·冬官考工記》中有言:“吳越之劍,遷乎其地而弗能為良,地氣然也。”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揚州博物館的陳列中,有一把東漢墓中出土的卡尺,從外形上看跟現代人使用的卡尺差別不大。這把卡尺出土于邗江甘泉鎮(zhèn)姚灣村漢墓,由主尺(固定尺)、副尺(活動尺)和導銷三部分組成。卡尺長13.3厘米,固定尺卡爪長5.2厘米,厚0.5厘米。固定尺上端魚形柄,飾鱗狀紋,尾部有小孔,在固定尺中間開一導槽,槽內置導銷,導銷可循著導槽左右移動。在活動尺與活動卡爪間接一環(huán)形拉手,以便于操作卡尺測量,使用時,通過活動尺的左右移動,可測量器物的直徑、深度以及長、寬、厚。
至唐代,揚州已有類型眾多的手工業(yè),近年來在揚州考古發(fā)現了多處唐代手工作坊遺址,包括銅坊、官錦坊等,其中尤以金銀制造、造船、紡織著稱。特別是金銀制造,由于造型精美、工藝精湛,成為向中央進貢的重要物品,其中就包括了楊貴妃所需的奇珍異寶。
推測為安史之亂時期的伎樂飛天金櫛代表了當時的技藝水平。金櫛是一種頭飾,用薄金片鏤空鏨(zàn)刻而成。這枚金櫛呈馬蹄形,下部呈梳齒狀,櫛面上部滿飾花紋,中心主紋以卷云式蔓草作地,上飾兩個對稱的奏樂飛天,飛天下方飾一朵如意云紋。周邊飾多重紋帶,分別為單相蓮瓣紋帶、雙線夾蓮珠紋帶、鏤空魚鱗紋帶、鏤空纏枝梅花間蝴蝶紋帶等。
雕版印刷遺產豐富
唐時的揚州已是對外貿易港口城市,尤其是中晚唐以后經濟和文化十分發(fā)達,成為重要商品的集散地和商人聚集的中心。《太平廣記》中有不少呈現胡商在揚州的故事,揚州的銅鏡伴隨著胡商的活動遠銷海外。
揚州博物館藏有一件唐代的西亞綠釉陶壺,唇口,高頸,豐肩,鼓腹,腹下漸收,餅形足,底心內凹。上部下方至肩置條形對稱雙耳,內外壁均施綠色釉,近底部有底釉,底足微露土黃色胎,通件飾弦紋和水波紋,具有鮮明的異域風格。此外,揚州出土的衛(wèi)夫人墓志銘中次子名波斯,反映出當時揚州的波斯人不少,這也應該跟胡商有關。
中國古代的雕版印刷技藝被譽為人類印刷史上的“活化石”,入選了世界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作為中國雕版印刷發(fā)祥地之一,揚州保存著極為豐富的雕版印刷文化遺產。博物館收藏的10萬余片古籍版片中,尤其值得稱道的是《古逸叢書》版片,它由黎庶昌刻于日本東京使署。黎庶昌是近代散文家、外交家,自光緒七年始,兩度擔任駐日公使。駐日期間,他搜集到日本秘藏及散佚書目二十六種,共二百卷,刻印成冊為《古逸叢書》。“裒(póu)然巨帙,摹勒精審,毫發(fā)不爽。初印皆用日本皮紙,潔白如玉,墨如點漆,醉心悅目。”晚清金石學家葉昌熾對其評價之高,足見其刻印水平。黎庶昌任滿歸國時,將這部叢書的全部版片帶回,交與江蘇官書局,受到國人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