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胡情緣
我喜歡拉二胡,源于家庭的遺傳。在我朦朧的記憶里,父親是位民間藝人,一把二胡伴隨走過多災多難的一生。我十歲那年,父親撇下一家老小,撒手人寰,身后留下一個殘缺不全的家,還有一把破舊的二胡,那是上世紀50年代末的事。在我童年的舊夢里,常常聽到父親憂傷的琴聲。多少年后,我模糊了父親的容顏,記住了那伴我入眠的琴聲。
我相信,音樂基因是會遺傳的。在我童年那些苦澀的歲月里,連肚子都吃不飽,卻癡癡地愛上了拉二胡。遺憾的是父親走了,他只留給了我音樂的基因,卻把拉二胡的技藝帶入了棺槨,讓我拉二胡的夢想變得更加遙遠。
在后來務農(nóng)的日子里,有幸遇到村里幾位民樂愛好者和鄉(xiāng)中學一位趙的音樂老師,他們充當了我的啟蒙老師。從此,奠定了拉二胡的基礎。
60年代末,我到了部隊文藝宣傳隊。在樂隊老班長的精心指導下,琴藝有了明顯的提高。當兵20個春秋,我身背一把二胡,與戰(zhàn)友們一道,走遍所轄邊防哨所,機關連隊。戰(zhàn)士們喜歡聽我拉二胡,我也愿意發(fā)揮這一技之長。部隊逢年過節(jié)的晚會上都會聽到我的琴聲。那年月,咱是部隊文藝骨干。多少年后,孩子看到我當年拉琴的小照,都羨慕不已。
80年代,我轉業(yè)到駐地市直機關。繁忙的公務讓我忍痛割愛,我把跟隨我多年的寶貝送了人,一心撲在工作上,歷時20年,單位竟無一人知道我會拉二胡。
十年前,我從崗位上退休。為打發(fā)閑暇的時光,心血來潮,購置了二胡,重操舊業(yè)。幾年前,我加入了市《夕陽紅民樂隊》。這是由一群癡迷民族音樂的同齡人自發(fā)組織起來的民樂隊,已有十年的歷史。利用這個交流平臺,大家一起切磋技藝,取長補短,一起排練,演出。既弘揚、普及了民族音樂,也活躍了群眾文化生活,這也算不忘初心,老有所為吧。
我癡迷二胡藝術,因為我相信二胡是有靈性的,它懂得我心,是我的知音。每當我持琴在手,凝神靜氣,拉動兩根細細的琴弦時,一曲曲來自心底的旋律,融入耳畔,心中就像飄進了四月的春風,吹得心湖碧波蕩漾。
我用琴聲重現(xiàn)記憶中的苦樂年華,傾訴我心中的喜怒哀樂。讓琴聲撫慰一顆多愁善感的心。是這悠悠的琴聲,豐盈了我寂寥的靈魂,讓我在平淡的歲月中,看到了充滿詩意的遠方。
我家兩代癡迷二胡人,我比父輩幸運。
人到暮年,尚有一技之長,聊以自慰,幸事也!
在早春二月里,拉一曲江南小調吧,讓我用琴聲伴你神游水鄉(xiāng)。在晚秋的夕陽里,奏一段故鄉(xiāng)的童謠吧,你聽,琴聲里有山,有水,有熟悉的鄉(xiāng)音。這琴聲凝結著父子兩代人濃濃的二胡情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