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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科幻小說:不止于想象力
    來源:工人日報 | 趙昂  2017年11月27日08:37
     
     
     
     
     
     

    “感覺最近文學論壇上關注科幻作品的人多了起來,科幻小說不再那么小眾了,特別是關注本土科幻小說的人多了。”從理工類大學畢業(yè),一直喜歡讀科幻小說的孟超說。他不僅喜歡廣受矚目的劉慈欣,更推崇遙控的《馬姨》、潘海天的《黑暗中歸來》、楊枚的《日光鎮(zhèn)》、王亞男的《盜墓》……“優(yōu)秀的作品越來越多了。”孟超如數(shù)家珍。

    作為從歐美舶來的文學類型,科幻小說在國內的創(chuàng)作與閱讀長期處于“寂寞的伏兵”狀態(tài),邊緣且小眾。近年來,一部部優(yōu)秀的中國科幻小說也屢屢刷新人們的意識——原來中國人也可以有如此震撼人心的想象力。那么,科幻小說對現(xiàn)實社會到底有多大的影響力,中國科幻小說的未來,又在哪里呢?

    曾經(jīng)的科幻今天的現(xiàn)實

    曾任北京大學科幻協(xié)會會長的重慶大學人文社會科學高等研究院副教授李廣益,還記得自己在上世紀80年代中期,讀到作家葉永烈的科幻題材作品,第一次進入了科幻領域。

    葉永烈于1978年8月出版的中篇科幻小說《小靈通漫游未來》,這篇6.7萬字小說中的許多科幻內容,在39年后的今天已經(jīng)成為現(xiàn)實。小說中小虎子的爺爺,與機器人下棋,自己還安上了人工心臟。

    在多年后從科幻小說內容變成現(xiàn)實產(chǎn)品的東西并不少,比如《海底兩萬里》中的潛水艇;同為凡爾納作品《征服者羅比爾》中的直升機;英國科幻小說家克拉克為庫布里克電影劇本所做的小說《2001太空漫游》中提到的地球同步衛(wèi)星和平板電腦;甚至于我們今天所用的信用卡,也能在1887年的一部科幻小說中找到原型。

    科幻小說作家之所以能夠成為“預言家”,與其理工科知識背景和教育經(jīng)歷不無關系。威爾斯曾在英國皇家科學院的前身堪津頓科學師范學校學習物理、地質和天文學等,并拿到了倫敦大學帝國理工學院理學學士;克拉克曾經(jīng)是英國皇家空軍的雷達技師,參與過預警雷達系統(tǒng)的研制,正因如此,他的科幻處女作《地球外的傳播》,預言的就是可以全球遠程通信的衛(wèi)星系統(tǒng),比人類發(fā)射同步通信衛(wèi)星“晨鳥”早了20年;與克拉克并稱三大科幻小說作家的海因萊因和阿西莫夫,作品也與個人經(jīng)歷有關,前者作為《星際迷航》系列的作者,曾在美國海軍服役,后者則是神童,曾為門薩協(xié)會副會長,其《基地系列》《銀河帝國三部曲》和《機器人系列》三大系列被稱為“科幻圣經(jīng)”。

    事實上,中國的科幻作家,也有不少是“理工男”。《三體》的劉慈欣有多次談及,“《三體》之外,我只是個普通的工程師。”他畢業(yè)于華北水利水電大學水電工程系,曾為娘子關電廠的工程師。曾獲1997國際科幻大會銀河獎的王晉康,畢業(yè)于西安交通大學,是高級工程師。在當下文壇,能屬意文學的理工科人才并不多,這也使得本土科幻作家隊伍一直很小眾。

    想象之上是邏輯

    三聯(lián)書店近日推出的《<三體>的X種讀法》《科幻中的中國歷史》以及《寂寞的伏兵:當代中國科幻短篇精選》,從三個不同角度勾勒出當下中國科幻小說的圖景,三本書的編者李廣益、陳頎、寶樹、夏笳,或為科幻作者,或為科幻研究者,或二者兼?zhèn)洌溆^點頗令讀者尋味。

    科幻作家寶樹當年高考的作文題是《假如記憶可以移植》,時間是1999年。“這是高考和科幻的第一次邂逅。”李廣益說。一年之后,雜志《科幻世界》上發(fā)表了劉慈欣的作品《流浪地球》,內容恰好就和記憶移植有關,這部作品后來獲得中國科幻銀河獎特等獎,雜志也一時洛陽紙貴,掀起了一個科幻文學的小高潮。

    “那時候大家都喜歡寫科幻,天馬行空,但能想到的東西,最多還是那幾樣。”1999年參加高考的一名考生說,“到2000年,作文題變成《答案是豐富多彩的》,大家又開始寫話題作文了,風頭又變了。”

    寫好一篇科幻作品,需要的不只是相關的科學素養(yǎng)和充分的想象力,還要能夠自成邏輯,自成體系。在科幻迷看來,作者能否在小說中自圓其說,是小說成敗的很大因素,而這,比天馬行空的想象更難。

    比如,有的小說會涉及時間穿越,但和穿越小說的寫法不能類比。“第一,你有沒有可能回到過去,物理學有沒有支撐?第二,回去以后,會起什么變化,你是否會消失掉,你對歷史產(chǎn)生重大影響,你將承擔怎樣的責任,以及你將來怎么回到未來。”寶樹說。

    從目前來看,缺少體系和架空世界,是許多本土科幻小說的短板所在,在很長一段時期,本土科幻小說大多發(fā)表在雜志上,以中短篇居多,篇幅不足以構成一個完整的體系,自然也難以被翻拍成影視劇,擁有更廣的影響力。

    人文思考不可或缺

    歐洲的歷史故事可以成為科幻小說的藍本,中國的同樣可行,因為背后包含著人文思考,只不過鮮被開發(fā)。“比如《銀河英雄傳說》,表面看起來是德國風和英國風,其實很多是講了《三國演義》的故事。像《星球大戰(zhàn)》熟悉歷史的人都知道,是歐洲歷史某些側面的表現(xiàn),和羅馬帝國初期和魏瑪共和國的變化非常相似,讀者肯定會有類似的聯(lián)想。”寶樹說。科幻小說中預言的很多問題,在過往的歷史變幻和科技變革中,很多都能找到影子。

    注入人文思考的科幻作品,其想象的不只是未來科技,也會設想未來科技之下,人類的社會生活圖景,以及可能面臨的新問題,涉及哲學、心理學、社會學、法學等諸多方面,比如對宇宙探索、人工智能、克隆技術、時間穿越等方面的倫理思考。而有的倫理思考,在當今社會就有可能需要面對,比如人工智能。

    在《小靈通漫游未來》的結尾,主人公參觀了未來世界的歷史博物館,在博物館出口處有這樣一句話:“未來是一朵美麗的花,花兒要靠小園丁們雙手栽”。

    科幻小說今天的讀者,也是建設未來的園丁,不論人們如何想象未來,最后還是要靠雙手來實現(xiàn),而未來科技可能實現(xiàn)的那些或喜或憂的預言,人類也將最終面對。是否敢于直面這些問題,也是本土科幻小說未來的成敗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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