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文學是時代的呼喚 童話、詩歌、幼兒文學述評
從總體看,在滿足廣大少年兒童及未成年人的文化和文學閱讀這一時代需求的推動下,中國成為世界上名副其實的兒童文學大國。當然,人們也清醒地認識到,要實現(xiàn)從兒童文學大國走向兒童文學強國的目標,最基本條件就是加強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隊伍的建設,以真正的具有中國情懷、世界視野的經(jīng)典作品來提升中國兒童文學走向世界的競爭力和影響力。
在當今國內(nèi)兒童文學出版領域,少兒出版業(yè)已形成完善的圖書產(chǎn)品架構,從總體看,在滿足廣大少年兒童及未成年人的文化和文學閱讀這一時代需求的推動下,中國成為世界上名副其實的兒童文學大國。當然,人們也清醒地認識到,要實現(xiàn)從兒童文學大國走向兒童文學強國的目標,最基本條件就是加強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隊伍的建設,以真正的具有中國情懷、世界視野的經(jīng)典作品來提升中國兒童文學走向世界的競爭力和影響力。第十屆優(yōu)秀兒童文學獎評委會對2013年至2016年間發(fā)表的國內(nèi)原創(chuàng)兒童文學作品進行集中評選,既注重橫向的兒童文學文類的考量,如小說、詩歌(含散文詩)、童話、寓言、散文、報告文學(含紀實文學和傳記文學)、科幻文學、幼兒文學等,也關注縱向的從0歲至18歲的各年齡段的作品結構。評委會嚴格把握評選的藝術方向、批評標準和判斷尺度,既關注文體的代表性、題材的典型性、讀者對象的歸屬性,也注重作品的思想性、時代性、故事性和藝術水準,堅持兒童文學基本特質所規(guī)約的價值觀和審美觀。
作為人類歷史上最古老的文學樣式之一,童話歷久彌新。盡管歲月流逝,時代變遷,童話仍然在現(xiàn)當代社會經(jīng)歷著持續(xù)不斷的重寫。究其根本,童話敘事的情理內(nèi)涵和藝術張力使之具有無限的豐富性和滿足不同時代需求的敘述可能性。無論是古老的民間童話還是現(xiàn)當代作家創(chuàng)作的新童話,它們都充滿活力,以特殊的象征形式抒發(fā)了人類希望實現(xiàn)的各種美好愿望,并且投射出實現(xiàn)這些愿望的可能性。
郭姜燕的《布羅鎮(zhèn)的郵遞員》是一部和柔明朗、輕逸靈動、恬淡平和,但又不失曠放通達的溫馨動人的童話。這個長篇童話由15個相互獨立又相互關聯(lián)的故事組成,通過阿洛往返送信的行動串聯(lián)起來。作者把一個不起眼的送信員作為自己的童話主人公,讓他以自己的善良之舉創(chuàng)造了救贖小鎮(zhèn)居民之偏見與不公的奇跡,打破了布羅鎮(zhèn)和森林之間多少年結下之仇怨造成的壁壘和堅冰,使小鎮(zhèn)和森林放棄敵對,融為共同的命運體。這又是一種精神的救贖,小人物的行動證實了自身的價值和肩負的使命,在解放主人公的同時也解放了讀者。這無疑體現(xiàn)了童話的重要特征:講述小人物的追尋故事,表達了傳統(tǒng)童話的觀念——向善的小人物擁有巨大的潛能,能夠創(chuàng)造出平常情形下難以想象的驚人奇跡,改變個人和群體的命運。
《小女孩的名字》是呂麗娜為小學低年級的孩子們精心創(chuàng)作的童話,故事主人公是一個叫“晴”的小女孩,但她每天都要給自己起一個新的名字,而在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和小女孩的眼里,每個名字都有不同故事,每個新的名字都賦予小女孩一雙新的眼睛去探視世界,去追尋意義。整部童話具有獨特精巧的框架結構,大故事中套著一個又一個小故事,主人公的每一個新奇的名字都會帶來發(fā)現(xiàn)的欣喜和愛的期待。從總體看,這部童話呈現(xiàn)了一個天真可愛且富有好奇心和活力的小女孩的成長歷程,洋溢著溫馨怡人的幸福、喜悅和親情。它的幻想構思獨到,別具匠心,故事如行云流水,恬淡美好而富有詩意。《小女孩的名字》極富時代氣息,栩栩如生地呈現(xiàn)了一個當代女孩的內(nèi)心世界和生活感悟,以及她渴望擁抱自然,走向成長的生命狀態(tài)。
湯湯的《水妖喀喀莎》講述的是一個名叫喀喀莎的水妖與一個小女孩的際遇及之后發(fā)生的故事。如果我們把它看作一個當代女性童話故事,就可以發(fā)現(xiàn)其蘊含的智慧,去拷問如何應對當代男權社會的人際關系困境。一些歷史悠久的民間女性童話故事揭示了女性從飽受挫折到自我覺醒的艱苦追尋的歷程,從而揭示了潛藏在女性心靈深處的生存之道。在這個故事中,村民們的排斥象征著鄉(xiāng)村男權文化施加在女人身上的所有壓迫和貶斥。一個女人的任務就是重新找到她的真實自我,找回她們的內(nèi)心的和外在的力量,獲得她在這個世界上理所應當?shù)奈恢谩6∨⒑退{婆的交往和友情呈現(xiàn)了一種女性間的平等和互助關系。通過對比形成的反差,故事象征地表明,要建立一種女性和男性之間的新型關系,首先需要建立一種新的社會秩序。
周靜的《一千朵跳躍的花蕾》別具一格,可謂亦仙亦神亦童話,也可用如詩如畫、美不勝收來形容。它一開場就以“盤古開天,女媧造人”的畫面營造出極具中國文化底蘊的抒情寫意的童話意境,還原一個童趣化的創(chuàng)世神話:“姥姥”手握一根定心石棒,在上下混沌的世界中,出手不凡,“喝令石頭歸到一處,水歸到一處,泥土覆蓋在地表上”。天清地平之后,不甘寂寞的姥姥又將定心石棒磨成繡花針,“繡出”12個神通廣大的“姨”來。這還不算,姥姥又“繡”出了“我”(丫丫),至此便以“我”和“姥姥”作為敘述主線,串起12個姨的故事。在作者筆下,一個個如詩如畫,儼然仙境的美麗故事在跳躍、升騰,引人入勝,流連忘返。此外,從構思立意和敘事特點看,這部童話得益于深厚的中國神話傳統(tǒng)和文化滋養(yǎng)。 王立春的兒童詩集《夢的門》是此次獲獎的詩歌作品,它無疑為近年來的中國兒童文學詩壇帶來一股令人神清氣爽的清風。該詩集收有58首詩作,分為5個部分:第一部分“樹在大雨中狂奔”,第二部分“螞蟻士兵”,第三部分“跟著動詞走”,第四部分“一滴雨敲開一朵花的門”,第五部分“大地詩人”。從第一部分知微見著的細描淺唱,到第五部分雄渾曠達的高歌,這些詩作呈現(xiàn)了兒童詩歌瑰麗多彩的想象空間和詩意境界。作者懷著一顆爛漫的童心,一往情深地為兒童謳歌,“感人心者,莫先乎情,”于是乎引領讀者穿越夢幻之門,去領悟大自然的一草一木,去感受大自然的奇異變化、造化鐘神、陰陽昏曉,所以詩意盎然,有些清奇,有些淡和,有些醇厚,有些粗放,童心飄逸,超越凡俗,乘之愈往,識之愈真。
試讀此詩:“小草們臉凍得蠟黃/在雪地里發(fā)抖/柳樹抱著頭/頭發(fā)被寒風一根根揪走/電線被凍哭了,搓著手指/嗷嗷直叫”(《麻雀天使》)通感和移情之法使小草、柳樹乃至電線獲得了生命,引發(fā)了孩子們的真切感受,就如同安徒生《賣火柴的小女孩》一般富于詩意的感傷和凄美。再看《樹在大雨中狂奔》:“樹怎么了/大雨來的時候/竟在雨中狂奔/樹怎么了/雨下的越大/跑的越快//這樣的披頭散發(fā)/這樣的衣衫不整/雨霧那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重要事情/雨慢慢停了/樹才一點點站住/一邊低頭貓腰喘氣/一邊滿身流汗//雨霧那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重要事情”。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引發(fā)的是樹林的騷動還是孩子們的狂奔?擬或是童心的狂奔飛揚?與歷經(jīng)滄桑之東坡學士驟遇大雨時的淡定從容不同,孩子們用不著“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他們是自然之子,順應自然,一事能狂乃少年,況乎遇到大雨天降?這些詩以小見大,暢快明朗,渾然一體,意境優(yōu)美,通過視覺化和韻律感等審美因素引領孩子們在大地、自然的懷抱中“漫游”于童年的現(xiàn)實和夢境之間,以微妙的觸角捕捉孩子們的情緒和感覺,捕捉他們的向往和期待,再化為鮮活的意象和場景,惟妙惟肖地再現(xiàn)了童年時光與自然的際會,抒情喻理,化尋常為神奇。
此次獲獎的還有幼兒文學門類的兩部作品,李少白的童謠集《蒲公英嫁女兒》和孫玉虎的圖畫書《其實我是一條魚》。《蒲公英嫁女兒》是一部當代新童謠作品集,收有創(chuàng)作童謠數(shù)百首,按照年齡階段分為三大部分:0-2歲學話童謠;3-5歲趣味童謠;7-9歲益智童謠。作為童年的天籟之聲,傳誦于家庭和學校的童謠是孩子們在牙牙學語的歲月接觸母語,感受語言魅力的最佳方式之一。而不同時代,不同民族都需要適應本時代、本民族的為當今兒童喜聞樂見,易于接受的童詩童謠。中國童謠需要薪火相傳,我們可以把這部童謠集看作中國的“鵝媽媽童謠集”,作者繼承了傳統(tǒng)民間童謠的游戲精神和藝術手法,秉持童心,獨具慧眼,于當代少年兒童的日常生活中尋覓詩意,生成趣味,發(fā)揮漢語音韻表達優(yōu)勢,進行了創(chuàng)造性的開拓。從總體看,這些童謠貼近時代,貼近當代兒童的生活,洋溢著童真童趣,有游戲、有情理,率真質樸,朗朗上口,是兒童習得母語、體驗文化的有益養(yǎng)料和資源。
作為幼兒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圖畫書對于培養(yǎng)幼童的好奇心和語言感知能力發(fā)揮著非常積極的作用。《其實我是一條魚》以繪本的藝術形式講述一片葉子夢見自己變成一條魚,從而突破了現(xiàn)實的束縛,得以投身大海,開始海闊天空的逍遙之游。作者充分利用了圖畫書特有的集視覺畫面、繽紛色彩和精煉文字于一身的表達優(yōu)勢,把自己富于童心的想象力所構建的一個頗具生活哲理的旅程追尋故事呈現(xiàn)給閱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