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懟懟”靳東:我也不太會說漂亮話 從《歡樂頌》升級《我的前半生》
“如果生活中碰到賀涵這樣的人,可能覺得挺事兒的,假模假式的,但其實這種人挺有意思的。我覺得一個人對自己有過高的要求,甚至于有了一種稍微的病態(tài),可能他才能在他的領(lǐng)域里做到高精尖。”正在北京衛(wèi)視熱播的《我的前半生》,靳東扮演了一個不太一樣的“高端人士”——咨詢界精英賀涵,氣質(zhì)儒雅、冷靜睿智,有人說這個人物是《歡樂頌》里“譚宗明”的加強版,但細看之下就會發(fā)現(xiàn),相比老譚渾然天成的成功,賀涵無疑展現(xiàn)出了商業(yè)精英更豐富的一面:他資深、專業(yè)、深諳世事,“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仍是他信守的原則。同樣是職場精英,如果說老譚是一個成功溫和的完美男人的話,那賀涵這個商場精英則帶有一點兇猛的攻擊性,這種桀驁與犀利,理智克制地隱藏在儒雅睿智的氣質(zhì)之下。如果說老譚像“面子”,賀涵才是那個“里子”。
“不近人情”實是“行動大于一切”
為角色下苦功夫,是靳東一貫的工作態(tài)度。《偽裝者》中汪曼春的扮演者王鷗曾看到過他的劇本,標注密密麻麻,細致到了每一場戲該有的情緒和語氣,有的地方還寫著“大提琴”、“鋼琴”……問過后才知道,原來那是他認為適合的背景音樂,有助于演戲時更好地代入情緒。
在靳東看來,“一個人物能夠最終呈現(xiàn),一定是要花很長時間,一點一點像貼片一樣貼上去的。”拍攝這部戲的過程中,他會根據(jù)自己的理解,不停地給賀涵添加東西,有時是一種職業(yè)氣質(zhì)、一種生活習慣,“比如咨詢?nèi)Φ娜艘话悴粫ㄌ鄷r間跟你聊天,他們說話言簡意賅、一針見血;”有時是姿態(tài)、形態(tài)、走路的方式等細小的東西,“一個人形成的習慣或風格,往往都體現(xiàn)在他不經(jīng)意間的動作中,是他的職業(yè)、所處的位置、身份等構(gòu)成,習慣成自然。劇中看似很小的細節(jié),其實包含了角色的生活態(tài)度和‘三觀’。”靳東說。
談到賀涵這個角色的優(yōu)缺點,靳東如是剖析這個角色,“從局外人來看,他最大的缺點是不近人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從另一個角度而言,我就是要用最短、最快、最有效的時間和方式達到我的目的,其實也并無不妥之處。”在靳東看來,“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把賀涵這個人物概括了的”,但體現(xiàn)在表演上,靳東踐行的卻是戲劇法則之一“行動大于一切”來呈現(xiàn)賀涵這個角色,“劇中賀涵不會喋喋不休地去告訴對方,我喜歡你,要照顧你之類,通常都是把所有的事做好,體現(xiàn)在行動上。”比如換了房間、裝修好房子才向唐晶求婚。
就這些特質(zhì)而言,靳東表示自己某些方面跟賀涵挺像的。在家庭教育中,他也踐行“行動大于一切”的原則,“像作為父母,對于孩子的影響一定是你的行動對他產(chǎn)生了真正根源的影響,而不是告訴他應(yīng)該怎么做,反而引起他的逆反心理。”在作品上,他表示自己一直不太愿意接受媒體的采訪,因為不想說太多讓別人覺得像說教。在他看來,他所有的觀點和態(tài)度都已經(jīng)在作品里了,“大家看我的戲就足夠了”。
“賀懟懟”:現(xiàn)實殘酷 寧愿毒舌
劇中賀涵面對被拋棄的家庭主婦羅子君時,沒有絲毫安慰,而是頻頻毒舌打擊她,雖然這些話后來被一一印證都是真理,但網(wǎng)友對這樣的人設(shè)還是略有微詞,“是不是有點演過了?”還將其角色冠名“賀懟懟”。對此靳東反問:“你怎么奢望一個能力特別強的人,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跟對方說好話呢?”
在靳東看來,賀涵正因為深諳世事才會這樣,“現(xiàn)實就是這樣,沒有人會給你太多空間,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我寧愿飾演一個尖酸刻薄的賀涵,讓大家更多關(guān)注自己周遭發(fā)生的事情,這也是我拍一部戲的意義所在。”
相比靳東以往的角色,賀涵的犀利狠辣讓角色更富色彩,但面對其不近人情,為達目標不擇手段的一面,靳東也曾矛盾過。作為演員來說,他始終心存美好,認為“生活的疲累、艱辛都不足以把人打垮,根源在于人始終有特別美好的愿望。”故此他希望自己飾演的角色,也能夠積極向上。但賀涵呢,在故事的前半段可能真的算不上太“美好”,因為他太過理智、太過“冷血”、還有一點點毒舌,當觀眾站在失婚者羅子君的角度來看時,一開始可能并不會喜歡他。但最終靳東還是坦然接受了這個角色,因為在他看來,“諸如賀涵這樣的人,比比皆是,如果他能夠被大家拿來討論,我覺得才是最有意義的事。”
被問及生活中的靳東是否也有“毒舌”屬性時,靳東直言:“我在生活當中好像也不是那種特別會說漂亮話的人。”
隨著劇情的推動,觀眾會發(fā)現(xiàn),毒舌只是賀涵性格中的表面。賀涵的真正的內(nèi)里狀態(tài),大概是靳東所理解的,“他本身就是一個矛盾體,優(yōu)點和缺點同樣突出,但歸根結(jié)底他心里是一個極其善良、極其柔軟、極其感性的人。”在后期,他愿意為了愛的人放棄一切,足以證明這一點。
從演員到出品人
除了演員,靳東在《我的前半生》中還有另外一個角色——出品人。在創(chuàng)作上,靳東有若干偏好:他喜歡聊劇本時,能夠有禮有節(jié)把自己真實想法說出來,而又不讓人反感的人,比如導(dǎo)演沈嚴;他敬佩用心表演,時刻在現(xiàn)場“每個道具都惦記著”的陳道明老師,兩人一致的工作態(tài)度,讓他們走得特別近,私下兩人會“喝一小杯紅酒,小酌一下”,也會“談?wù)剳騽。務(wù)動耙暎務(wù)劗斚拢剝纱瞬煌睦斫夂驼J知。”
也正是這樣一種創(chuàng)作心態(tài),推著靳東一步一步從演員到出品人。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呢?靳東形容:“就像你設(shè)計好了圖紙,最終出來的效果,跟你當初的預(yù)期方向偏差不大。”在靳東看來,當下社會渠道五花八門,載體多屏互動,想要像以前那樣靠影像或視覺沖擊對觀眾產(chǎn)生影響,已經(jīng)很難,“一般不會超過一分鐘”,在這種情況下,認真勾勒人物關(guān)系、刻畫人物性格就顯得彌足珍貴,也易于從內(nèi)里打動觀眾。這也是為什么他選擇出品《我的前半生》這部劇的意義所在,“我們盡可能如實地去反映我們當下的這個情況,當然會有不同的聲音進來,我覺得都是可以接受的。我們無意說教,只是力所能及地從一個最客觀的角度去呈現(xiàn),表達這樣一個時代。”
作為一個演員時,靳東對自己的要求是把自己的戲演好,隨著演的戲越來越多,他不再滿足于這一點,他希望整部劇都好,而出品也是創(chuàng)作的一部分,且話語權(quán)更大。
話劇是“前半生”的牽掛
無論何時何地,只要跟靳東聊起話劇,他總是顯得特別“嗨”。
“我的根在舞臺上。”靳東用這句話表示他對話劇的熱愛,“之所以在舞臺上這么多年,從不間斷,也絕不允許自己離開的根源是,只有在舞臺上表演才是連貫和持續(xù)的,舞臺更像人生,大幕一拉開,沒有回頭路可走。”從專業(yè)層面來講,比起電視劇拍不好可以再來一條的表演方式,舞臺劇上,演員力所能及地把一切經(jīng)過精心設(shè)計的細節(jié),不留痕跡地表演出來的表演方式更考究功夫。
前不久,靳東與自己的幾位好友一起成立了北京當代話劇團,成立后的第一部戲,他選擇了易卜生的《海上夫人》。“在此之前,我演話劇從來沒有間斷過,只不過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被那么多人關(guān)注過,”靳東感慨。“話劇真的是舉步維艱,因為它的受眾面越來越窄,今天更是一個快節(jié)奏時代,沒有那么多人有耐心看完一部話劇。”
但對于喜愛它的靳東來說,不管如何,這條路還是要走下去,因為“不管再快、再高速的時代,人起碼有那么一個時刻,需要靜下來。如果一個人連靜下心來都不懂的話,我覺得這個世界越來越可怕,一味去追求快或完成什么。”況且,對于演員來說,“它是一個更加系統(tǒng),并且持續(xù)連貫的一個培訓學院,所以到今天,我也沒有忘記初心。”
對于話劇,靳東表示“心里總是一絲牽絆。”拍影視劇,一條不行還可以再來一條,容易養(yǎng)成演員的懶惰心理,但舞臺劇不行,站在臺上就得全神貫注,“哪怕你只是站在那里,手指頭輕輕摳了摳褲腳,觀眾的目光都會被你這微小的動作給吸引。”這種對表演的敏感與專注,是靳東一直都在追求的,所以他希望自己在未來一兩年之間,能夠爭取演一個話劇角色,用舞臺來督促自己不要懶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