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王洛賓（右）的造訪給臧克家（左）帶來驚喜。

圖為王洛賓在藝術(shù)生涯60周年紀念演出上表演。

圖為本文作者與王洛賓在一起。

圖為王洛賓欣然漫步北京街頭。 王瑤 攝

驀然回首，王洛賓先生離開我們整整20個年頭了。

1995年夏天，82歲的“西部歌王”王洛賓在北京度過了他藝術(shù)生涯60周年的喜慶日子。在那段日子里，這位充滿傳奇色彩的老藝術(shù)家走進京城的小胡同，找尋他童年的夢，并與神交已久的著名老詩人臧克家惺惺相見……

今天，作為20年前的親歷者，作為洛賓老人信任的一個晚輩朋友，我忽然意識到，那段日子是這位生于北京、長于北京，被譽為“全世界華人的偉大歌者”的老藝術(shù)家，闊別京城半個世紀后重回故里，在北京度過的最后時光啊。為了紀念這位不同尋常的音樂家，也為了海內(nèi)外無數(shù)喜愛他歌曲的朋友們，我謹以笨拙的筆，完成這篇早該寫出的文章，了卻一樁心愿，告慰洛賓老人。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登上首都舞臺，傾倒全場觀眾

那是1995年初，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我到新疆采訪，順便拜訪了仰慕已久的王洛賓先生。我的朋友、新疆著名作家李樺是洛賓老人的摯友。也許是好友引見的緣故，那天，洛賓老人十分高興，拉上我們到一家正宗新疆風(fēng)味的餐廳吃飯。飯后我們一起回到他的寓所，老人帶我看他用于創(chuàng)作的房間，還有臺灣作家三毛住過的臥室。談著談著，老先生竟把埋藏在他心中多年的一件大事托付給了我：他希望在北京度過他藝術(shù)生涯60周年的喜慶日子，他希望在首都的舞臺上和喜愛他歌曲的朋友們見見面。

我是帶著一位具有傳奇色彩、坎坷經(jīng)歷，已經(jīng)82歲高齡的老藝術(shù)家的重托回到北京的。

一位擁有那么多優(yōu)秀作品的音樂家，何以把“登上首都舞臺”看得如此重呢？

由于王洛賓青年時代即投身大西北，鐘情西部民歌到了癡迷的狀態(tài)，一生搜集、整理、翻譯、編配、創(chuàng)作了近千首西部民歌。許多歌曲被傳唱了半個世紀后，人們才知道在這些優(yōu)美動聽的旋律后面，站著一位“傳歌者”（王洛賓語）。當(dāng)時，由于種種原因，洛賓老人沉陷于一場無端的“版權(quán)糾紛”之中，甚至有人把“抄襲”、“剽竊”的污水往他身上潑。然而老人始終采取了沉默的態(tài)度，他不止一次地說過：“版權(quán)不是爭來的，人民喜歡我的歌，這就夠了。”

喜歡他歌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時任北京建工集團黨委宣傳部副部長的荀永利就是其一，他是第一個支持并始終參與了音樂會籌辦全過程的“鐵桿”朋友。許多著名藝術(shù)家、中青年演員都十分感佩洛賓老人的藝術(shù)人生，積極參與策劃、排練。記得我和我的好友、軍旅作家褚銀晚上來到著名鋼琴家鮑蕙蕎的家，她正忙得不可開交，仍熱情地接待了我們。鮑老師十分誠懇地說：老藝術(shù)家一輩子都獻給我們的民族音樂，太不容易了。我熟悉、喜愛他的歌，我愿意給他伴奏，你們放心吧。創(chuàng)作一貫嚴謹?shù)孽U蕙蕎老師幾天后就完成了鋼琴伴奏譜，并邀請王洛賓到她的鋼琴城去合伴奏。那天，兩位優(yōu)秀音樂家的手緊緊相握，排練過程十分愉快。有意思的是，在表演唱《趕巴扎》中扮演“孫女”的北京歌舞團青年演員顏丙燕靈氣十足，唱跳俱佳，得到兩位大家的稱贊。王洛賓說，這小姑娘是和我合作過的“孫女”中最好、最可愛的一個。鮑蕙蕎則派人買來冷飲讓“孫女”吃，顏丙燕一手舉著冰棍兒，一手做動作，把大家都逗笑了。

1995年6月30日，北京展覽館劇場前的廣場上，升起了由彩色氫氣球牽引的巨幅標語——“祝賀王洛賓藝術(shù)生涯六十周年”的紅色大字格外引人注目。晚19時15分，隨著“半個月亮爬上來”那熟悉的旋律響起，文藝晚會拉開了帷幕。文化部老干部合唱團、解放軍軍樂團、北京歌舞團、北京舞蹈學(xué)院以及楊鴻基、蔣大為、韓芝萍、鮑蕙蕎、李雪健、范圣琦、杭天琪等藝術(shù)家的精彩表演，讓整場晚會高潮迭起。尤其是82歲的洛賓老人登臺，原汁原味地演唱了歌詞長達五段的《在銀色的月光下》和在伊犁剛剛創(chuàng)作的《藍馬車》兩首歌，讓現(xiàn)場爆了棚。再次登場時，他帶著“孫女”載歌載舞，那迷人的藝術(shù)風(fēng)采，更是傾倒了全場觀眾……

那晚演出結(jié)束后，大家都不愿意散去。眾演員一呼百應(yīng)，幾乎一個不落地參加了慶祝晚宴。大家紛紛舉杯，祝賀王洛賓藝術(shù)生涯60周年，祝愿老人健康長壽。李雪健說：我?guī)ь^唱一個吧，然后每個桌出一個代表。于是，掌聲四起。他剛唱完，蔣大為便接過話筒。依次，韓芝萍、楊鴻基來了個二重唱。主持人闞麗君在晚會上一直在說，這會兒也興致勃勃地上來了，說，我是學(xué)聲樂的，也會唱……

我看到“西部歌王”的眼睛有些濕潤，銀灰色的胡子微微顫動，老人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了……

不久，北京電視臺在黃金時間播出了《在那遙遠的地方》文藝晚會錄像。

7月底，我接到洛賓老先生自烏魯木齊寄來的郵政快件——

培禹好友：

北京音樂會很成功，再次向你感謝。廈門之行，收獲也不小，最大的滿足，是廣大觀眾們都很喜歡我，一個觀眾在我為他簽名之后，鄭重地說“王先生，我今天理解三毛為什么喜歡你”。這說明這位觀眾是很喜歡我的，這句話同時也是對我藝術(shù)的評價。

在廈門為臧克家先生的詩譜了一曲，有機會費神轉(zhuǎn)給他老，并帶問好……

前天凌晨才飛返烏魯木齊，手忙腳亂，下次再談。

祝福！

洛賓

七月二十八日

信不長，只有一頁稿紙，卻有一半文字談到了“觀眾”。其實，我上面的文字，已替王先生做了注解。我曾就“版權(quán)之爭”的困擾這個問題問他：“為什么不用法律的手段來保護自己？”老人淡然一笑，給我講起這樣一件事：在紐約聯(lián)合國總部舉辦的王洛賓作品音樂會上，他被鮮花和掌聲包圍著。突然，一位抱著孩子的女士跑到臺上來，孩子吻了他之后，這位女士也親吻了他，在他的臉上留下唇印。老先生風(fēng)趣地摸了摸腮邊，仿佛那唇印猶在，然后朗聲說道:“這，就是我的版權(quán)！”

在老藝術(shù)家看來，“觀眾很喜歡”，就是對他藝術(shù)的最高評價。

王洛賓與臧克家：兩位世紀老人的會面

洛賓老給我的信中，談到為著名老詩人臧克家的詩譜曲的事，這也是值得記下來的一段佳話。

王洛賓1912年12月28日出生在老北京的一條小胡同里，從上世紀30年代他離開北京師范大學(xué)音樂系、投身西北戰(zhàn)地服務(wù)團起，再回到北京，已經(jīng)是半個世紀過去了。然而，難以割舍的老北京情懷，卻時時縈繞著他。

慶賀藝術(shù)生涯60周年音樂會舉辦后的一天，我們伴著他在一條條小胡同里信步走著，從朝陽門外一直步入朝陽門里的南小街。走著走著，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們竟來到了趙堂子胡同，著名詩人臧克家的院落前。這散步的“意外”，像是老天冥冥之中的安排，促成了兩位世紀老人的會面。

我知道，那時年已91歲高齡的臧老近年身體一直不太好，極少會客，我很久不忍上門打擾了。可這天，我還是按響了那扇朱紅色大門上的電鈴。來開門的是臧老的夫人鄭曼，她熱情地把我讓進院里。我猶豫了一下，說:“今天，我陪王洛賓逛逛北京的胡同，路過這兒，想見見臧老，不知……”

“王洛賓？西部歌王？王先生在哪兒？快請進。”鄭曼熱情地攙扶著洛賓老人，一邊帶我們走進客廳，一邊說：“昨晚電視新聞里播了，我們都看到了，老先生從藝60年，很不容易。怎么能不見呢？”

讓我們在寬敞明亮的客廳落座后，鄭曼去臧老的書房兼臥室通報。這時，臧老的女兒蘇伊一家三口過來向王先生問好，蘇伊可愛的小女兒文雯連聲叫：“西部歌王爺爺好！”蘇伊說：“我們?nèi)叶枷矚g您的歌，今天能見到您，真沒想到，真高興。”

一會兒，臧老從書房走出來，向王洛賓伸出了雙手。王洛賓迎上前去，兩位飽經(jīng)滄桑的老人，20世紀杰出的詩人與歌者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王洛賓說：“我在北京師范大學(xué)念書時，就讀您的詩，《老馬》《春鳥》等名篇，現(xiàn)在還能背得出來。”臧克家說：“當(dāng)年我在大西南。你在大西北，戰(zhàn)地服務(wù)團吧？50多年了……你的那么多民歌，是歌，也是詩。”

鄭曼為我們沏上濃濃的香茶，然后囑咐老伴：“心臟不好，不要太激動啊。”臧老揮揮手，說：“不要緊，我們慢慢聊。”他關(guān)切地問起王洛賓的身體怎么樣，王洛賓說：“3月份剛做了膽切除手術(shù)，現(xiàn)在不錯，昨天還在舞臺上表演，一連唱了三個歌。”

我向臧老介紹了文藝晚會的盛況，并說：“北京電視臺錄了像，很快會播出。”臧老很感興趣地表示“到時我要看看”。

在一旁的臧老小孫女，這時拉著“西部歌王爺爺”的手說：“爺爺，表演一個節(jié)目吧！行嗎？”蘇伊馬上把她拉過來。王洛賓老人卻笑了，他風(fēng)趣地說：“請客人表演，你得先表演，怎么樣？”不想，小姑娘一點也不發(fā)怵，說：“好吧。”她眨了眨眼睛，問媽媽：“唱哪個歌？”蘇伊說：“就唱你平時愛唱的王爺爺?shù)母璋伞！薄昂冒伞！庇谑牵」媚飵е硌輨幼鳎饋怼破鹉愕纳w頭來，讓我看看你的眉，你的眉毛細又長啊，好像那樹梢的彎月亮。

……

童聲童趣，給兩位老人帶來很大的快樂，大家鼓起掌來。臧克家說：“你的歌有翅膀，很多人都會唱。”

王洛賓拿出一本中國文聯(lián)出版公司出版的《純情的夢——王洛賓自選作品集》，翻開扉頁，在上面寫了“臧克家藝兄指正 洛賓1995年7月1日”，送給老詩人。臧老讓夫人取來新近再版的《臧克家詩選》，也在扉頁上寫下“洛賓藝兄存正 克家1995年7月1日”，回贈給老音樂家。

王洛賓翻開厚厚的詩集，對臧老說：“小朋友剛才唱完了，該我了。我即興為您的一首詩譜曲，然后唱給您聽聽，看您滿意嗎。”臧老和大家都拍起手來。

王洛賓選的是臧克家寫于1956年的題為《送寶》 的一首短詩。他略作構(gòu)思，便放開喉嚨——

大海天天送寶，

沙灘上踏滿了腳印，

手里玩弄著貝殼，

臉上帶著笑容，

在這里不分大人孩子，

個個都是大自然的兒童。

歌聲婉轉(zhuǎn)抒情，十分動聽，臧老聽罷高興地站起來，連聲稱贊，并意味深長地說：“好聽的歌子在生活中，你的旋律是從那兒來的。”

王洛賓鄭重地對老詩人說：“我要再為您的詩譜寫一首曲子，會更好的。”臧老說：“謝謝你了。”

時間過得很快，眼看一個小時快過去了。我和王先生只好向老詩人告辭。臧老拉著我們的手，說：“今天很難得，來，我們多照幾張相吧。”他還把一直在旁邊為我們拍照的攝影記者王瑤叫到身邊，讓女兒蘇伊為我們又照了一張合影。

離開時，臧老執(zhí)意要送一送。于是，兩位耄耋老人相互攙扶著，慢慢地穿過彌漫著丁香花香氣的庭院，來到大門口。洛賓老人再次與他景仰的老詩人緊緊握手。臧老則一直目送著“西部歌王”遠去……

此后，在繁忙的演出和出訪中，王洛賓沒有食言。他在給我的信中，附有一頁歌譜，是他為他的“藝兄”臧克家的名篇《反抗的手》創(chuàng)作的——

上帝給了享受的人一張口

給了奴才一個軟的膝頭

給了拿破侖一柄劍

也給了奴隸們一雙反抗的手

曲子用了d調(diào)，4/4拍，旋律高亢而有力度。這，也許是這位著名作曲家最后的創(chuàng)作了。

王洛賓去世的噩耗通過電波傳進北京協(xié)和醫(yī)院的病房，臧老在病床上對女兒說：“要盡我的意思……”女兒以他的名義，代他向“王洛賓藝兄”敬獻了花圈。

魂歸天山，曲留民間，京城留下他眷戀的足跡

王洛賓歷盡人間苦難，在中國民族音樂尤其是民歌領(lǐng)域辛勤耕耘60余載，碩果累累，無愧于民間民眾授予他的“西部歌王”的稱號。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年，以82歲的高齡，奇跡般地創(chuàng)造了西部民歌和他藝術(shù)生涯的最后輝煌——不僅可容納2700個座位的北展劇場一票難求，音樂會的錄像在北京電視臺播出后，觀眾反響熱烈，電視臺安排重播竟達5次之多。令人欣慰的是，在這位老藝術(shù)家生命的彌留之際，1996年1月29日，中國音樂著作權(quán)協(xié)會急件致函王洛賓，明確：“關(guān)于民歌的著作權(quán)問題，我會認為，誰改編、整理的，版權(quán)就應(yīng)歸誰”。2月7日，解放軍總政治部文化部發(fā)出慰問電，高度評價王洛賓為弘揚民族文化做出的巨大貢獻，并希望他早日康復(fù)。

然而，老人對這一切已淡然處之，他心中看重的唯有觀眾。他對我說過，一個音樂家，他的歌沒有人唱了他就死了；我希望我的歌，500年后還有人在唱。

我慶幸有緣與洛賓老一起度過了他在北京的最后一段時光，許多難忘的情景至今歷歷在目。1995年6月16日下午，我和中國少數(shù)民族文化基金會的負責(zé)同志以及荀永利等朋友到首都機場接機，一位女士獻上了一大束鮮花，給老人帶來歡樂。我告訴他安排他住在磁器口賓館，他連聲說：“好，那兒有豆汁喝。”賓館的劉總十分崇敬洛賓老，每天派人打來熱乎乎的豆汁兒、焦圈兒放到老人的餐桌上。一次，我陪他逛燕莎商城，老人在當(dāng)時算得上很時尚的大商廈里看得有滋有味。恰巧，我們遇上了也來購物的陳寶國、趙奎娥夫婦。寶國一下瞪大了眼睛，說：“我們太喜歡您的歌了。您的音樂會我可以去主持啊。”趙奎娥說：“我們一起照張相吧。”這一拍照，圍過來不少人，人們不認識王洛賓，卻都認出了陳寶國。寶國一再囑咐我：“別忘了把照片給我啊。”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太快，有一天，我們設(shè)宴為洛賓老餞行。那夜，大家都喝多了。不揣冒昧的我，竟提出請洛賓老為我剛剛發(fā)表的一首詩譜曲。老人微笑著，說：“好，你把它寫下來吧。”我快速地把那首題為 《那支歌不再有旋律》的詩寫在紙上。洛賓老默吟了一會兒，說：“這是寫給心上的姑娘的啊。”他站起身，輕聲唱了起來。在座的音樂學(xué)院女博士李玫熟練地記下了曲譜。洛賓老稍做訂正后，送給我作紀念。若干年后，《音樂周報》總編輯白宙?zhèn)グ堰@首歌發(fā)表在該報的“創(chuàng)作版”上了。

第二天，我和朋友們送洛賓老去首都機場，他要趕赴廈門參加一個活動。在機場，不少人認出了“西部歌王”，紛紛圍過來向他致意，請他簽名留念。一個小伙子轉(zhuǎn)過身子，執(zhí)意讓老先生在他的背心上留言。于是，洛賓老微笑著提筆寫了這樣一句話：“音樂使人向上！”機場的工作人員也提供方便，破例讓我陪著老人一起通過安檢。就要分別了，洛賓老緊緊握著我的手，說：“這些天，你辛苦了……”我怎么也沒有想到，這竟成了與王洛賓先生的永別。

1995年12月底的一天清晨，下了夜班剛剛睡著的我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原來是洛賓老人到了首都機場，電話是他打來的。聽來，老人十分興奮：“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他告訴我，文化部正式通知新疆有關(guān)部門，要自治區(qū)歌舞團趕排一臺歌舞節(jié)目，全部用王洛賓的作品，準備出國演出。他還說，這次是應(yīng)邀去新加坡訪問路過北京，回來后我們再見面。

當(dāng)時，我和洛賓老都不可能想到，我們竟再也不能見面了……距我們那次通話兩個多月后的一天，1996年3月14日凌晨零時40分，王洛賓老人在那遙遠的地方溘然長逝。新華社當(dāng)天向全世界發(fā)布了這一消息，我清楚地記得標題是《魂歸天山，曲留民間，一代歌王王洛賓逝世》。

洛賓老走了，他帶著最后的輝煌走了，他帶著滿足與欣慰走了，他也帶著許多還未了卻的心愿永遠地走了……

敬愛的洛賓老，這篇文字沒有能夠在您的生前寫出，您永遠看不到了，這全是我手懶的罪過。然而，就在我寫就此稿，還在面對著電腦呆呆地發(fā)懵時，報社合唱團的同事來催我，“今晚排練王洛賓的歌，別忘了帶上歌譜……”

是啊，洛賓老，您的歌，您留在人間那無數(shù)優(yōu)美的旋律，以及您用全部真誠與愛心寫就的人生樂章，人們會永遠永遠地傳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