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水鄉(xiāng)》《你的柔情我永遠不懂》出自他手，卻稱音樂是自己的弱項

洛兵：我更愿做個吟游詩人

白宇攝

“春天的黃昏，請你陪我到夢中的水鄉(xiāng)。讓揮動的手，在薄霧中飄蕩。”聽著這首在上世紀90年代風靡大江南北的《夢里水鄉(xiāng)》，很難把那纏綿溫柔的詞句，和眼前這個戴著黑色棒球帽、黑色全框眼鏡，還穿著黑色皮夾克的文藝“大叔”聯(lián)系起來，可他，偏偏是這首歌的詞作者——音樂人洛兵。

“內心中我并不把自己當成歌手。”剛剛結束持續(xù)5年的吟游專場演出，洛兵說，創(chuàng)作《夢里水鄉(xiāng)》《你的柔情我永遠不懂》這樣的流行歌是他的弱項，“我把自己當做吟游詩人，只想用歌聲表達我自己內心的詩意。”

憑想象寫出《夢里水鄉(xiāng)》

洛兵出生于成都的一個藝術世家，從小在四川省歌劇舞劇院的藝術氛圍中長大。1984年，他考入北京大學俄文系。在校園里，他彈琴唱歌寫詩，還邀請北島、舒婷、顧城參加學生藝術節(jié)。出校門后，他當過工人、推銷員，站過柜臺，也抱著吉他、揣著自創(chuàng)的歌譜拜訪知名作曲家與歌手。1992年前后，他的才華被崔健的前經紀人王曉京發(fā)現，在陳琳的專輯《你的柔情我永遠不懂》中一連創(chuàng)作9首曲目，一炮而紅。

當年的日子無疑快樂而浪漫，他的大多數知名歌曲作品都創(chuàng)作于此時。1993年的一天夜里，凌晨3點多，洛兵正在睡覺，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他打開門，門外是當時名聲大噪的搖滾樂隊——指南針樂隊的吉他手周笛。

“他抱著一把吉他，就像端著一挺機關槍，沖進來就跟我說，‘我寫了一首特經典的歌’！”周笛彈了一遍，洛兵也哼了一遍，覺得不錯就讓他回去睡覺了。周笛走后，洛兵卻再也睡不著了，于是一氣呵成，寫下“春天的黃昏，請你陪我到夢中的水鄉(xiāng)”的字句，完成了這首打斷他夢境的歌曲。

“那個時候，我還從沒去過江南。”洛兵慢慢吐出這幾個字，就好像羅大佑在創(chuàng)作他那首著名的《鹿港小鎮(zhèn)》前，也從沒去過鹿港。“想象總有一種外延的美感。”

“流行其實是我的弱項”

1995年前后，在全國各大音樂排行榜上，洛兵占據著幾乎半數的詞曲創(chuàng)作，號稱“洛一半”，音樂評論家金兆鈞也說：“國內詞壇進入了洛兵時代。”可就在1997年，洛兵突然隱退，很少再為其他歌手創(chuàng)作新的作品。

“給別人寫歌，屬于我自己的東西比較少，我理想的作品應該更厚重一些、廣闊一些。”很難想象，火遍大江南北的《夢里水鄉(xiāng)》和《你的柔情我永遠不懂》并不是他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帶著幾分謙虛，也帶著幾分感傷，洛兵把《夢里水鄉(xiāng)》的流行歸功于周笛的譜曲，而《你的柔情我永遠不懂》，則是占了當時內地流行音樂剛剛起步的“便宜”。

“創(chuàng)作流行歌曲其實是我的弱項，我寫過上千首歌，大多數都很小眾。”洛兵似乎更偏愛自己的小眾作品，比如當年給指南針樂隊創(chuàng)作的《選擇堅強》，又如近幾年的《湄南河》，風格都不是朗朗上口的流行曲風，卻能在并不復雜的伴奏中突出聲音的質感，“夏天翻開了書頁，流水從波紋中蕩開”的歌詞也更像是詩。

其實早在中國流行樂壇還充斥哈韓、哈日的潮流時，洛兵就已經創(chuàng)作出在這幾年爆火的民謠風歌曲了。“民謠是不會拿范兒的東西。”說起近幾年民謠的風生水起，洛兵也很興奮，“民謠給人的感覺，就是拿著琴低吟淺唱，雖然門檻不高，但有一份真切，一下就能唱到心里去。”

“在舞臺上表達詩意”

從給別人創(chuàng)作到給自己寫歌，洛兵經歷了一次改變；從身居幕后到走上舞臺，洛兵又一次蛻變，還愛上了這個舞臺。

2010年，洛兵在著名音樂制作人盧中強的號召下，去四川參加“民謠在路上”演出，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上臺。在容納五六千人的露天場地上，洛兵剛坐上舞臺調音，嘴還沒張開，腿就已打顫，“當時真的特別緊張，等正式演出，才好了。”演出時，當《夢里水鄉(xiāng)》的第一句從他嘴里脫出，洛兵真切地感覺到，臺下坐著的一圈兒觀眾眼睛通通一亮，“瞬間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我上了這個臺，就再也下不去了。”

自此，作詞人洛兵愛上了舞臺。2011年11月，他在江湖酒吧開始了人生中一場“吟游”專場。如今，5年過去，他又在太合音樂集團旗下“百度音樂”“百度音樂人”的主辦下，完成了第26次登臺。“這5年，寫了不少的歌，演了不少場次。喜歡我的，還是那些人，不見多，也不見少。我生性羞怯，又很孤傲，所以，吟游，就成了我和這個世界最重要的聯(lián)系之一。”洛兵這樣解釋“吟游”的含義。

“內心中，我并沒把自己當成歌手，而是吟游詩人，我想在舞臺上表達自己的詩意。”洛兵的這份情懷，一如上世紀80年代他在大學校園里和一群文藝青年“茬琴”的樣子。“他們唱別人的歌，我卻會自己創(chuàng)作自己唱！”那種自在和得意，到現在都寫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