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季弟子回鄉(xiāng)記
題圖為馬家與馬家軍在黃莊村馬季故居前合影
2016年9月,正是金秋時節(jié)。27日上午,寶坻古城的區(qū)文化館門前,“永遠的豐碑——馬季藝術人生圖片展”在這里舉行。在一波一波涌來的人群中,人們發(fā)現(xiàn)了馬季之子馬東,弟子劉偉、王謙祥、李增瑞和再傳弟子應寧、侯振鵬,以及相聲演員鄭健等。馬季先生的第一高徒姜昆,更是捷足先登,為了參加馬季的圖片展,帶著腳傷(巡演時不慎崴了腳),頭天坐飛機從海南回到北京,沒顧得上返家,連夜便趕到師父的故鄉(xiāng)寶坻。
說來也巧,2004年9月27日,馬季先生帶著弟子劉偉回到故鄉(xiāng),參加寶坻電視臺“開心雙休日”第一屆評劇擂臺賽助興演出,時隔12年的同月同日,馬季的弟子們又回到了師父的故鄉(xiāng)。馬季先生那次回故鄉(xiāng),在京津新城,他隔河而望自己的祖籍黃莊村,深情地說出兩個心愿:“下次來,一定要到黃莊村走一走、看一看;為故鄉(xiāng)寶坻創(chuàng)作一段相聲。”這兩個心愿,如今卻成了他的未竟之愿。今年3月,馬季藝術研究會在天津師范大學成立,弟子們就有為師父還愿的想法,恰巧今年又是馬季先生逝世10周年,弟子們都在做著各種準備。故鄉(xiāng)寶坻格外重視,決定在家鄉(xiāng)舉辦“永遠的豐碑——馬季藝術人生圖片展”等系列活動,緬懷這位相聲大師。
“永遠的豐碑——馬季藝術人生圖片展”開幕式結束后,接著便舉行馬季先生物品捐贈儀式。當馬東把寫有捐獻馬季先生一百余件物品的長牌,交給寶坻區(qū)領導時,全場響起熱烈掌聲。這些物品中,不僅有馬季先生的著作、文房四寶、辦公用具、書法墨寶,還有大量相聲精品光碟,以及馬季先生的銅像、石像等。大師物品回家,成為寶坻獨有的文化遺產(chǎn),對厚植寶坻文化底蘊、提升寶坻文化軟實力具有重要意義。馬東深情地說:“父親的物品對家人來說雖然珍貴,但是贈給家鄉(xiāng)比放在家里更能發(fā)揮作用,會給研究人員提供研究方向和研究依據(jù)。”2004年那次來寶坻,馬季就曾說過:“往后我也要在這買套房子,這樣我也落葉歸根了!”當時在場的寶坻電視臺記者,拍下了這一歷史鏡頭。今天,這百余件物品回家,也算了卻了大師落葉歸根的心愿。
圖片展包括馬季先生生平、舞臺藝術、相聲藝術與傳承、相聲以外的事、先生家鄉(xiāng)情等五個部分,共計二百余幅珍貴照片,將馬季從一個普通工人成長為人民藝術家的過程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姜昆看著一幅幅圖片激動地說:“今后要把這些照片裝訂成冊,留作永久性紀念。”許多照片,如相聲小隊訓練、深入大魚島等,弟子們也是第一次看到,感到十分親切,喚起無限回憶。
劉偉曾和師父一起來過寶坻,時隔12年后的今天,再次回憶起那次演出,熱烈場面仍然歷歷在目:“那天的場面太熱烈了,父老鄉(xiāng)親們的手都拍腫了,我和師父一次次返場,馬先生當著觀眾的面說,‘只要父老鄉(xiāng)親們喜歡相聲,我就說一宿,累死等于睡著了。’他的幽默感,更激起人們的掌聲。”
一張30年前的老照片,勾起了李增瑞的回憶:“那時候,弟子們和師父一起在北京為新作品搞巡演,師徒同住在福祥胡同。整整一個月時間里,大家一起搞創(chuàng)作,一起研究相聲藝術,師父創(chuàng)作的《笑的探討》,就是在那里完成的,成為保留節(jié)目。直到現(xiàn)在,我們還在演出這個相聲。”
王謙祥站在馬季先生提著鳥籠子的影視照面前,神情凝重地說:“拍這部影視劇,師父太累了,患了心臟病,那次很危險,撿回來一條命。”
馬東則把五個部分的圖片展看得都很仔細。此時,他的心情比任何人都復雜、凝重。馬季先生的好友姜建熙,為這次圖片展提供了珍貴的照片,他專程從湖南趕過來,看到這些珍藏的照片如此受歡迎,頗感欣慰。
寶坻的父老鄉(xiāng)親,有許多人都是拉家?guī)Э趤砜凑褂[的,那一幅幅照片,把一個多彩的馬季先生、一個立體的馬季先生、一個真實的馬季先生,生動地展現(xiàn)在人們面前。一個老者激動地說:“馬季先生的一生,為相聲事業(yè)作出這么大的貢獻,不愧是人民藝術家,我為有這樣的老鄉(xiāng)感到自豪!這些歷史照片今天回家了,成為參觀者永遠的記憶。”
從圖片展現(xiàn)場,沿著寶坻新建成的“潮白河國家濕地公園”,馬家軍弟子們乘車趕往馬季藝術研究會會址。當看到潮白河兩岸花團錦簇,碧綠的河水卷起浪花,一波一波拍岸起伏,像是在迎接遠方客人,弟子們說:“想不到潮白河水面這么寬,建設得這么漂亮,寶坻真是寶地呀!”中午前,他們舉行了隆重的“馬家軍相聲藝術創(chuàng)研中心”揭牌儀式,當揭開紅色蓋頭,由姜昆書寫的遒勁的11個大字,展現(xiàn)在人們面前,馬家軍從此在這里安家了,相聲藝術在這兒扎根了。
大家從相聲藝術研究中心還要去黃莊村。京津新城寬敞的大道兩旁綠樹成陰,看到姜昆走路費勁的樣子,馬東找到我說:“這已大半天了,他會受不了,要不就別讓姜昆大哥去黃莊了。”是呀!今年八月中旬,在“姜昆說相聲”巡演時,姜昆不慎崴了腳,造成骨裂。當姜昆打著石膏、坐著輪椅,仍然堅持帶傷為觀眾說相聲的照片傳到網(wǎng)上,令眾多網(wǎng)友感動。我知道馬東心疼姜昆,不想因為父親的事讓他再受到腳傷的疼痛。可事已至此,我思來想去,姜昆對馬季先生的感情深厚,不去黃莊村對他自己來講可能是個遺憾。我對馬東說:“你看這樣可否,這離黃莊村也不遠了,讓他坐車一起去黃莊村,到村里不下車,就在里面休息,弟子們去老宅。”聽我這樣說,馬東就沒再堅持。從京津新城出來,西北風風速加大,直沖黃莊村方向。車子駛入大洼深處30萬畝水稻核心區(qū),田野上泛起層層金色稻浪,車子已被淹沒在稻黃之中,弟子們陶醉在這讓人流連忘返的景色中。這時風越刮越大,稻穗也倒向了黃莊村,好像馬季先生在那邊,用力催促他的弟子們:“父老鄉(xiāng)親都在等待你們呢,別磨蹭,快走!”
黃莊村的鄉(xiāng)親們確實都在等著呢,好多人老早就聚集在吳家過道前,并且打出了“熱烈歡迎馬季弟子回恩師故鄉(xiāng)”的橫幅,道出全村人迎候這批特殊客人的激動心情。車子進村時,面對黑壓壓一片人群,我對姜昆說:“老宅過道的路不太好走,您就在車里休息吧。”姜昆說:“父老鄉(xiāng)親們這么熱情,我哪能不下車!”他抄起拐杖,第一個走下車去。隨后,馬東也跟著從車里下來,與圍攏過來的人們緊緊握手。人群中有人喊:“姜昆,是姜昆,這回可看到真人了!”“馬東,馬東,歡迎你回家!”劉偉、王謙祥、李增瑞等人也紛紛走下車來,與鄉(xiāng)親們見面。
順著吳家過道,弟子們來到了馬季祖上老宅。多年前,這房子里外還是土坯墻,現(xiàn)已把外墻壘成磚墻,但仍然是馬季先生祖輩住過的原汁原味的老房。就是這樣一處簡陋的民房,卻走出了一位新中國的相聲大師,馬東第一次看到祖輩故居,心情更是與眾不同。在小院前,馬季的堂弟馬樹信,也早早等在那里,見到馬東時那個親熱勁兒,連胡子都樂成了花。馬東激動不已,這是他在黃莊村最親近的人,父親生前就曾和他講過。馬東緊緊握著馬樹信的手說:“您老身體挺好呀!”“挺好!挺好!”馬樹信把自己的兒子叫過來:“馬東,這是你哥哥!”馬東又握住哥哥的手,幽默地說:“咱老馬家人都是胖胖的,你們爺兒倆怎么這么瘦呀!”馬東的一句話,把大家都逗笑了。
這時,姜昆大聲對師弟們說:“來,咱們都過來,和馬家人照張相!”馬季的弟子們聞聲都聚攏過來,“咔嚓”一聲,這幅尋根祈福的親人照,將馬家與馬家軍的血脈融合在了一起······
中午時分,弟子們就要返回了,鄉(xiāng)親們仍依依不舍,好多人拉住弟子們的手不愿松開。姜昆打開車窗大聲地說:“鄉(xiāng)親們再見了,下次回來時給你們說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