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古吉·瓦·提安哥:文學應該反哺滋養(yǎng)它的土地
[摘要]
又到諾貝爾頒獎季,文學獎方面,肯尼亞作家恩古吉·瓦·提安哥成為大熱門,不管最終結(jié)果如何,這位“終身非洲作家”對語言殖民、文化侵略、書寫反抗的反思與探索,都已成為后殖民論爭的焦點所在。
又到諾貝爾頒獎季,文學獎方面,肯尼亞作家恩古吉·瓦·提安哥成為大熱門,不管頒獎最終結(jié)果如何,恩古吉·瓦·提安哥這位“終身非洲作家”對有關(guān)語言殖民、文化侵略、書寫反抗的反思與探索,都已成為后殖民論爭的焦點所在。
英國博彩公司“立博(Ladbrokes)”一如既往地掛出了本屆諾獎候選名單的賠率,村上春樹與肯尼亞小說家恩古吉·瓦·提安哥始終占據(jù)賠率榜前兩位。近年來屢有非洲裔作家出現(xiàn)在博彩公司榜單前列,除恩古吉·瓦·提安哥外,還有尼日利亞小說家欽努阿·阿契貝(Chinua Achebe)、阿爾及利亞女作家阿西婭·吉巴爾(Assia Djebar)、索馬里作家努魯丁·法拉赫(Nurridin Farah)等。
恩古吉·瓦·提安哥1938年出生于東非肯尼亞的卡米里蘇一個貧困的農(nóng)民家庭,在地理上屬于英國殖民統(tǒng)治下被稱為“白色高地”的行政區(qū)域,成長于動蕩不安的年代,出生時家族的土地就已被殖民者強占,他的母親因為哥哥參加反英游擊隊而遭監(jiān)禁三個月,他的叔叔因參加反殖民斗爭而慘遭殺害,他的親戚和長輩朋友也經(jīng)常被冠上反英罪名,在家中遭到虜獲而強行拖走。提安哥14歲開始學英語,對早熟的提安哥來說,童年生活是一個分裂的世界,一邊是非洲人,一邊是西方人,這種背景決定了提安哥早期作品充滿了文化沖突的題材,以及一種訴求文化抵抗的意志與性格。
1962年恩古吉在“非洲英語作家研討會”上遇見了著名非洲作家索因卡和阿契貝,這次重要的會面使他決心走上“終身非洲作家”的道路,同年,恩古吉創(chuàng)作了劇本《黑色隱士》(The Black Hermit)。1964年恩古吉畢業(yè)于烏干達馬赫雷雷大學,后入英國利茲大學續(xù)修文學。短篇小說《孩子,別流淚》發(fā)表于1964年,寫于提安哥在英國讀書期間,也是東非作家在英國出版的第一部英語小說,在這部小說中,提安哥試圖探索真誠的愛情能否超越階級對立與殖民沖突的可能性。
1967年提安哥回國,在內(nèi)羅畢大學任教,改英國文學系為非洲文學和語言系。后出版了《界河》和《一粒麥種》,《一粒麥種》在非洲文學中的經(jīng)典地位無可置疑。小說初版于1967年,即肯尼亞獨立之后第一個十年的中間。小說講述了穆茍為人沉默寡言,曾在英國人集中營中領(lǐng)導過一場絕食罷工,制止過村里的保安毆打懷孕婦女,自始至終他都是家鄉(xiāng)公認的英雄。然而在安靜的外表下卻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黑暗秘密,他為了保全自己,曾背叛民族英雄基希卡,向英國人告密。這是一部有關(guān)獲得自由后的肯尼亞在早期混亂年代的小說,刻畫了當時人們對光明未來的熱切期盼,以及混雜其中的對英國殖民者遺留下的腐敗和暴力的恐懼。
1972年,提安哥出版了第一部評論集《返家:走向民族文化》(Homecoming:Toward a National Culture),這是提安哥通過文學研究系統(tǒng)地表達他有關(guān)種族政治和文學社會觀點的文集。
而發(fā)表于1977年的《血的花瓣》是提安哥第四部長篇小說,不僅描述了為了獨立戰(zhàn)爭所付出的慘痛代價,對獨立后的國家領(lǐng)導人依然延續(xù)白人統(tǒng)治的高壓手段,對腦滿腸肥的黑人資產(chǎn)階級勾結(jié)白人商人而犧牲農(nóng)民利益的不恥行徑,提出了強烈的批判。小說和另一部用吉庫尤語寫成的劇本《我想結(jié)婚時結(jié)婚》,因為得罪了當權(quán)者,提安哥也因此遭到當局拘捕入獄。
出獄之后的提安哥走上了流亡之路,創(chuàng)作重點轉(zhuǎn)向以文化抵抗為宗旨的文學政治批評,其中較為重要的是《教育與民族文化》、《筆桿之槍:抵抗新殖民時期肯尼亞的鎮(zhèn)壓》、《政治中的作家》、《筆尖,槍口下的威脅與夢想:后殖民非洲的文學與權(quán)力表現(xiàn)》,這些專論性評論被視為當代后殖民理論研究的重要文獻,也因此使提安哥成為世界級的后殖民理論家之一。
提安哥除了小說創(chuàng)作,還寫劇本、政論、兒童文學,雖然作品多以英語書寫而獲得世界性聲譽,但他又是堅決反對在獨立后繼續(xù)使用殖民語言寫作的代表人物,他認為語言就像刀槍火炮一樣,是殖民者用來摧毀本土民族文化最有力的武器。在提安哥看來,后殖民作家作為民族的啟蒙者,恢復母語寫作是本民族斬斷殖民奴性的唯一出路。
此外,由于多數(shù)的古典非洲文學都是口述的,它包括神話、故事、謎語、諺語和格言等,若使用殖民語言寫作,根本無法表達非洲民族和部落民間那種特有的豐富與情感,提安哥認為,文學應該反哺滋養(yǎng)它的土地和人民。1977年以后他放棄英語,直接采用母語——吉庫尤語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他甚至創(chuàng)辦了一份吉庫尤語的文學創(chuàng)作兼社會批評雜志,成為吉庫尤語文學的奠基人。與此同時,他通過聘請或者親力親為的方式把自己的新作品翻譯成英文出版,使之繼續(xù)保持了在非洲和全球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