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展民族歌劇筆談⑧】
由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歌舞團與涼山文廣傳媒集團聯(lián)合出品的大型民族歌劇《彝紅》,在剛剛結束的第五屆全國少數民族文藝會演中獲得銀獎。首都觀眾對其鮮明的民族風格和紅色題材,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興趣和特殊的喜愛。
《彝紅》是一部民族歌劇,講述了1935年紅軍長征經過涼山,劉伯承與彝族頭領小葉丹歃血為盟的“彝海結盟”的故事,塑造了彝族姑娘妮扎嫫、紅軍戰(zhàn)士天紅與彝族青年拉鐵的感人形象。對于這個真實的故事,編劇李亭做了充分的調配與戲劇安排,以充滿民俗性和浪漫色彩的“組合創(chuàng)作”,將天紅、拉鐵、妮扎嫫、阿嬤、果基夫人、伊沙果果、烏呷等角色進行了穿插性、跳躍性的安排,使得全劇人物形象鮮活可信,故事情節(jié)曲折交錯,從總體和細節(jié)上,加強了歌劇的“戲劇”成分。
《彝紅》的音樂創(chuàng)作始終本著一個原則,即民族性、抒情性、可聽性的結合。作曲家劉黨慶有著深厚的民族音樂積累和寫作經驗,他寫的音樂基本上都處在民歌的基礎上,聲部也大多局限在高音區(qū),讓《彝紅》的音樂顯得非常遼遠、舒展、高亢。特別是妮扎嫫的唱段,舒展中夾帶著委婉,甜美中浸透著潤澤,給人們帶來了質樸清麗的感受。
原生態(tài)唱法的大量運用,是《彝紅》在音樂創(chuàng)作上的一大特點,這些原生態(tài)唱法,給人栩栩如生之感,情感的宣泄及內心的獨白,都顯得純樸、有力、直白。劇中設立的吟唱者角色,其原生態(tài)唱、吼、念、做,都非常富有特色,而妮扎嫫、阿嬤、拉鐵等人的原生態(tài)唱段,亦有著強烈的民俗之風。
重唱是歌劇作品中的重要類型,好的重唱能夠加強人物性格的表現(xiàn),突出情節(jié)發(fā)展的脈絡,揭示角色的心理變化,同時也是使歌劇音樂立體化的具體手段。《彝紅》中有不少重唱段落,例如女聲三重唱(妮扎嫫、伊沙果果、烏呷),男聲二重唱(天紅、拉鐵)等。這些重唱寫得并不復雜,有些嚴格來說還不是真正的聲部獨立組合。但這些重唱在劇中卻起到了明顯的作用,尤其是女聲三重唱的和聲,原生態(tài)的感覺純潔至極,和聲音準非常和諧。
有人說,中國歌劇不應像西方歌劇那樣搞宣敘調,要摒棄那些“洋腔洋調”的玩意兒,對此我不能同意。宣敘調是歌劇中的重要銜接部分,是語言音樂化的一種體現(xiàn)。如果中國歌劇都取消了宣敘調,豈不每部歌劇都成了歌曲聯(lián)唱?這是一種將歌劇藝術淺薄化的觀點。
然而《彝紅》則不同,它是典型的“說唱式”的歌劇,其中代替宣敘調的是道白。但是,這種道白加唱的方式,對于民族歌劇來說恰好是合適的表現(xiàn)手段(國外也有加道白的民族歌劇)。因為民族歌劇,特別是少數民族歌劇,它們在音樂的表現(xiàn)和戲劇的展開上與傳統(tǒng)的正歌劇截然不同,假若硬將西洋宣敘調和詠嘆調強加給它,那寫出的一定是一部失去民俗民風的怪作品。
對于現(xiàn)代舞臺藝術來說,舞美所發(fā)揮的作用越來越大,《彝紅》的舞美設計有想象、有“味道”,民族主義、浪漫主義、現(xiàn)代主義手法的結合,使其具有豐富的色彩變化和立體感覺。舞臺中央立起的道具大樹所起的作用頗有靈性,它為妮扎嫫和天紅的情感牽線搭橋,可謂是名副其實的植物“月老”。此外,臺上各種石階的設置也很合理,而妮扎嫫手中最后墜落的“雨傘”(之后天幕上打出的數十把黃色雨傘),則給人們帶來了充滿浪漫色彩的想象力。
本次《彝紅》進京演出,形式上的最大變化是采用了現(xiàn)場交響樂團演奏。涼山交響樂團是一支新軍,卻有一個好指揮唐青石。這個樂團的表現(xiàn)令人吃驚,其水平完全不亞于高水平的地方樂團。他們當晚的演奏不溫不火,不壓唱,不喧賓奪主,給人們帶來了經驗頗豐的印象。
《彝紅》是一部好作品,它有風格,有韻味,不隨波逐流。美麗的《彝紅》帶給了人們新鮮的享受,它以雄厚的實力入圍了國家藝術基金2014年度首批資助名單,今年代表四川省參加第五屆少數民族文藝會演。慶賀之余深深感到,這部民族歌劇是國內同類作品中的優(yōu)秀楷模,它為中國的民族歌劇迎來了新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