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大樹的情懷
伊朗導演阿巴斯·基亞羅斯塔米——
遠方,大樹的情懷
圖為伊朗導演阿巴斯·基亞羅斯塔米。
伊朗電影導演阿巴斯·基亞羅斯塔米不幸因癌癥于2016年7月5日在巴黎逝世,引發(fā)全世界電影人的懷念。在中國,微信朋友圈連日來為阿巴斯的辭世不斷刷屏,許多網(wǎng)友為阿巴斯原定在中國拍攝的新作《杭州之戀》壯志未酬而深感惋惜。
法國電影大師戈達爾曾評價阿巴斯說,“電影始于格里菲斯,止于阿巴斯”。生于1940年的阿巴斯是伊朗電影新浪潮的代表人物。他原為德黑蘭美術學院學生,因不能按時完成學業(yè)拖了13年才畢業(yè),后來成為設計師。他還當過警察,并曾為交通警察部門拍攝影視廣告短片。1969年,阿巴斯應邀為卡倫青少年教育學院創(chuàng)建電影系,這使他有條件拍電影。從那以后直到1992年,阿巴斯在那里拍了22部電影,那里也被譽為伊朗電影的復興基地。
在拍攝了十多部短片之后,阿巴斯描寫兒童純美心靈的長片《何處是我朋友的家》在1989年的戛納電影節(jié)上獲得藝術電影獎,為伊朗電影首次贏得國際聲譽。日本電影大師黑澤明看了《何處是我朋友的家》后甚至說:“我真希望這部電影是我拍的。”1994年,阿巴斯表現(xiàn)年輕人追求愛情的電影《橄欖樹下的情人》獲得戛納電影節(jié)主競賽單元金棕櫚獎。1997年,阿巴斯表現(xiàn)自殺者心路歷程、探尋生命意義的《櫻桃的滋味》獲得戛納電影節(jié)最佳影片金棕櫚大獎,伊朗電影再次引發(fā)全球電影界的關注。
阿巴斯擅長以長鏡頭、非職業(yè)演員扮演、紀錄片式的故事框架來創(chuàng)作低成本、高質(zhì)量的藝術電影。在中國電影產(chǎn)業(yè)持續(xù)繁榮的大好形勢下,針對不時出現(xiàn)的資本侵襲電影藝術本體,電影的美學品格與精神追求有失去自我的危險之時,認真思考阿巴斯及其電影對于中國電影的意義,應該不無裨益。
阿巴斯曾說過:“如果在我自己家附近找不到觀眾,我想,遠一點的地方會找到”。他的作品直指人心,通過描寫普通伊朗人的欲求、情感與人生故事,不僅征服了伊朗觀眾,也征服了世界各國的觀眾。《何處是我朋友的家》通過一個小學生長途跋涉為同學送作業(yè)本以免其受老師懲罰的簡單故事,情真意切,娓娓道來,讓觀眾感受到童真的無私純粹。《櫻桃的滋味》通過一個決意自殺的中年人開車尋求路人幫助的故事,探討了生命的意義,給人以長久的思索。雖然也有觀眾反映阿巴斯的電影沉悶乏味、曲高和寡,但從普遍意義看,阿巴斯及其電影像一棵遠方的大樹。唯其遠,它并不顯得高大,它不引普通人注目,甚至讓人忽略了它的價值。但是,它確實是參天大樹。當你走近它,你會感受到它芬郁的氣息,深沉的氣場和愛你護你令人親近的母愛的力量。阿巴斯的電影就似這樣的大樹,它簡單質(zhì)樸,但深沉厚重。阿巴斯的電影又仿若深藏于大樹根底、與大樹一體的真正的甘泉,需要人們克服求一時之快的欲望,以恒心和毅力去進行深度探尋。而當你觸摸到它,慢慢感受它時,則仿若會有一股芬郁和甘甜從心底升起,令你神清氣爽,久久回味。
如果說大樹有情懷,那么它的情懷就是以樹蔭和落葉滋養(yǎng)孕育它的大地。阿巴斯始終在作品中關注他的祖國和人民,所以他始終將鏡頭對準普通人。他甚至會在作品完成多年后重訪拍攝舊地,看望那些曾參演他作品的村民,那些非職業(yè)演員。阿巴斯曾說,“樹木植根于土地,移植樹木就活不長了。我最好的作品確實是在伊朗拍出來的。”盡管國外有人愿意提供更好的拍攝條件,阿巴斯也不愿意離開伊朗。
阿巴斯的情懷還體現(xiàn)在對伊朗青年導演的扶持及精神影響。曾有人拿馬基德的《小鞋子》與阿巴斯的《何處是我朋友的家》相比,認為《小鞋子》的情節(jié)模式深受后者的影響。而曾獲2012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奧斯卡最佳原創(chuàng)劇本獎、柏林電影節(jié)銀熊獎的《一次別離》的伊朗導演阿斯哈·法哈蒂也曾說:“阿巴斯為其他人鋪好了道路,影響了很多人。不僅是世界電影失去了偉人,整個世界都失去了一位偉人”。